猙獰的過山車帶著不可一世的氣勢,順著軌道直接沖了過來;
臃腫的堅果牆張開雙臂,衝進過山車的軌道里,企圖用自己的身體將過山車擋住;
呼嘯而過的過山車,將衝進軌道的堅果牆直接撞飛,堅果牆在半空之中就裂成了兩瓣,一瓣掉在了軌道邊上,另一瓣被掛在過山車的車頭上;
在距離過山車軌道十幾米外,數十名豌豆射手同時爬起來,對著狂飆的過山車拼命的射擊;
密集的豌豆粒打在過山車鏽跡斑斑的車殼上,發出一陣「洞洞」的空響聲;
呼嘯而過的過山車,利用超高速在他的車體周圍形成一片低密度的低壓空洞,強烈壓縮的空氣仿若為過山車的車身套上了一層量身定做的盔甲;
豌豆射手們射擊出的豌豆粒,在穿越過過山車周圍的低壓空洞之後,豌豆粒上所攜帶的動能已經消耗殆盡,最後觸碰到過山車車身的豌豆粒,只是一顆遵循慣性原理自然運動的普通豌豆粒;
所以看似豌豆射手們聲勢浩大,但實際的結果卻微乎其微,豌豆射手們的一輪射擊,對於過山車的影響,都比不上那名衝上軌道被撞飛的堅果牆;
射擊的豌豆射手們想必也都明白自己在做無用功,儘管豌豆粒被過山車周圍凌亂的氣流吹的到處亂飛,但豌豆射手們還是一顆接著一顆的射擊著槍口裡的豌豆粒;
與其說是射擊,不如說是在泄憤;
直到豌豆射手們射光了手裡所有的豌豆粒,這場鬧劇才最終落下帷幕;
豌豆射手們交替掩護著後退,而被撞成倆截的堅果牆,此時還沒有徹底死透;
軌道旁的半截堅果牆用自己的粗短的手臂,奮力的支撐起自己上半截身體,緩慢的向著自己同伴的方向爬去;
豌豆射手們對於自己同伴的慘狀,仿若熟視無睹,沒有一個豌豆射手試圖過來扶一把在地上挪動的堅果牆;
這輛過山車長的離譜;
過山車的車尾剛剛離開視線,過山車的車頭又從後面軌道沖了出來,過山車的車頭與他的車尾相隔僅僅不到數米;
剛才那名堅果牆就是試圖從過山車車頭與車尾之間的這段空隙衝過去;
但他的下場就是被飛馳的過山車直接撞成兩截;
過山車的車頭與車尾,形成一個完美的閉環,將所有入侵者,全部擋在了過山車軌道之外;
就剩上半截的堅果牆,在拖行了數米之後,最終倒在了過山車軌道旁;
堅果牆的腦袋始終朝著西北方向,那是他的同伴們撤離的方向;
豌豆射手們已經走遠,但是軌道上疾馳的過山車,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圈又一圈的在軌道上不停的狂奔;
在過山車的車頭第十一次從堅果牆身邊經過的時候,在死去的堅果牆東南方向的荒草地里,兩顆腦袋慢悠悠的探了出來;
「這就是你說的舞王樂園;」
看著面前飛馳而過的過山車,塗山嘖嘖稱奇;
在撐杆殭屍的指引下,塗山跟著撐杆殭屍一路來到這個所謂的舞王樂園;
倆人剛來,就正好趕上了這一隊豌豆射手在進攻這個所謂的舞王樂園;
隨後又親眼目睹了堅果牆義無反顧的衝上過山車的軌道,塗山不理解,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值得堅果牆甘願豁出命來,也要為後面的豌豆射手打開一條通往舞王樂園的通道;
塗山很肯定,堅果牆被過山車撞飛到半空之後,絕對已經察覺到了他們這倆個旁觀者;
從半空俯視的角度,塗山和撐杆殭屍的藏身地一覽無遺,毫無遮攔;
落地後的堅果牆拼命的爬向自己的同伴,他並不是去向豌豆射手們救助,而是去向豌豆射手們預警;
後面藏有殭屍;
堅果牆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是想著如何去保護豌豆射手;
塗山和撐杆殭屍站在距離過山車軌道數米開外,腳邊就是生機全無的半截堅果牆;
塗山通過過山車車頭與車位之間的縫隙,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遠處破敗的遊樂園;
遊樂園沒有圍牆,環繞而過的過山車和軌道,充當了遊樂園最堅固的「護盾」;
裡面的建築群落仿佛被遺棄了很久,其中半數已經坍塌,另一半建築物也破爛不堪;
一座高達百米的摩天輪立在樂園最中央,摩天輪上原本的載客座艙都被拆除,光禿禿的轉盤上捆綁著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黑影;
密密麻麻的黑影幾乎占滿了直徑百米的轉盤;
塗山和撐杆殭屍此時距離摩天輪,直線距離超過五百米,這麼遠的距離使得他們無法看清摩天輪上的動靜;
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上面捆綁的黑影在不停的蠕動;
摩天輪上面綁著的是活物;
仿若是察覺到了塗山和撐杆殭屍的窺探,那個從一開始就一直靜止的摩天輪,在塗山的注視下,開始緩慢的轉動;
伴隨著摩天輪的轉動,原本快速飛馳的過山車反而開始剎車減速,過山車的車輪在鐵軌之間急速摩擦,帶起一片火花;
在經過三四分鐘的急速剎車之後,過山車的車頭,最終緩慢的停在塗山正前方不遠處;
此時,過山車的車頭與他前面的車尾,相隔著十幾米的距離,而這個空隙正好就是通往舞王樂園的唯一通道;
透過這個空隙向後張望,可以清楚的看到後面灰濛濛的大片建築群;
不等塗山有所動作,撐杆殭屍首先上前幾步,直接站到過山車的軌道上;
看著撐杆殭屍的行為,塗山不由得有些緊張,撐杆殭屍所站的位置,就是剛剛不久之前,堅果牆衝上軌道的位置;
而堅果牆魯莽的後果,就是直接被過山車撞上天;
塗山扭頭看了一眼過山車猙獰的車頭,此時過山車已經完全停滯,大股大股的蒸汽從他的輪子下面冒了出來;
那些是原本車廂周圍被壓縮的低壓冷氣團,受到輪子與鐵軌摩擦產生的高溫的衝擊,從而產生了肉眼可見的水蒸氣;
撐杆殭屍伸手摸了摸身旁的過山車;
那一剎那,塗山有一種錯覺,撐杆殭屍仿若原本就是這裡的一部分;
撐杆殭屍轉身獨自一人向著後面的建築群而去,背影之中透露著一絲孤獨,還有半分決然;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詢問過塗山的意見,要不要一起去,仿若塗山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看著撐杆殭屍越走越遠,塗山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從他這個寡言的屬下身上緩慢的甦醒;
舞王樂園的入口,就仿若一個火種,點燃了撐杆殭屍心底深埋的煤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