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實在頂不住了,刑事傳喚超過二十四小時,已屬違反法律條款的行為。」
「可現在已過七十二個小時,屬於嚴重違反…」
「這些不用你來講,我都清楚。」
「我在意的是如此重大事項,你為什麼不事先請示匯報?」
關鵬飛終於憋不住了,他大聲吼叫道:
「趙天柱有重大作案嫌疑,只是目前案情太複雜,暫時得不到確鑿證據,但最終一定會有的。」
「超出法定時限有什麼可怕,以前辦案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嘛。」
「今天我正準備與檢察院商議,把趙天柱轉為刑拘,你倒好,自作主張把他給放了。」
瑪的,反正你不是專案組長,出了紕漏我是第一責任人,撤職查辦是我。
「關局長啊,趙天柱的刑辯律師非常厲害,他們已經投訴到省廳和政法委了,我們會很被動。」
羅朝宗道出理由。
「你怕什麼,我是局長。」
「對不起關局,我是專案組組長,本案的第一責任人。」
「而趙天柱背後站著恆達地產集團。」
「這幾個刑辯律師可都是資深律師,弄得不好這事會鬧大的,請關局三思啊。」
「???」
兩人在電話里爭執起來。
「這樣吧關局長,你認為我擅自處理有錯,請你立即撤銷我的專案組組長吧。」
羅朝宗的強硬態度,徹底激怒了關鵬飛。
「你以為我不敢嗎?」
「啪。」
關鵬飛惱怒地擱斷通話。
娘稀匹,趙天柱身後是恆達地產?
怪不得他如此狂妄自大。
「關局,剛才顧書記的劉秘書打電話告之,要你馬上到書記辦公室,有急事。」
見老闆怒不可遏的樣子,秘書猶豫片刻,但還是上前匯報了。
顧書記有急事。
關鵬飛一個怔愣,怒目圓睜道:
「什麼時候的事?你為什麼不早說!」
「可…剛才您正在跟羅局通話,我…我不便打擾啊。」
秘書一臉委屈。
「行,我馬上過去。」
關鵬飛也懶得跟自己的秘書廢話。
他快速拿上手包,走到門口突然回身,對秘書鄭重吩咐道:
「你馬上打電話預約檢察院,請他們派人過來,商議趙天柱的刑拘手續。」
「是。」
目送老闆離開自己的視野,秘書心裡莫名的忐忑不安。
……
「顧書記,關副縣長來了。」
劉學軍走近低頭道。
「讓他進來。」
顧長生從文件堆里抬起頭,放下手中的簽字筆,吩咐道。
「書記,您找我!」
關鵬飛笑意滿滿地大踏步進來,與顧長生握手。
「坐下說。」
顧長生面無表情地指了指沙發。
他平時官架子很大,大班台前是不放任何椅子。
屬下過來匯報工作,必須站立。
但對自己的親信愛將,他還是給予應有的禮遇。
秘書劉學軍麻利地泡好一杯茶,端到關鵬飛面前,然後轉身離開辦公室,關上門。
顧書記跟關鵬飛等幾個心腹交談,劉學軍一般是需要迴避的。
「采砂協會今天大清早投訴上訪,這個你聽說了嗎?」
沒想到顧長生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說有人上訪事項。
火急火燎地把我召喚過來,就是為這事?
關鵬飛心裡大失所望。
群眾上訪,這算那門子事哦。
縣裡每年上訪累計數百件,沒有幾件是真正落實到位的。
新中國成立至今幾十年,對於群眾上訪,大家都麻木了。
唯一要求是不准聚眾鬧事,否則防暴大隊出擊。
「我說書記大人,這等小事難道還要你親自過問嗎?」
關鵬飛咂了口極品大紅袍,嬉皮笑臉地說道。
沒有第三者在場的時候,他們倆說話很隨便。
「我問的當然不是這件事本身,透過現象看本質,我看到了環球林氏在興風作浪。」
「我還看到了關大人以及縣局幹警,都在有意幫著林氏,打擊異己分子。」
顧長生沉著臉嚴肅道。
關鵬飛聽罷嚇得一大跳。
手一哆嗦,滾燙茶水潑向嘴唇,燙得他是呲牙咧嘴。
「長生,你聽誰說的,冤枉啊…」
關鵬飛放下茶杯,一邊抽紙擦嘴和衣襟上的水漬,一邊喊冤。
「請別往我面前裝,這些『釣魚執法』加聯合行動,全縣誰有這個權力,又如此大膽?」
看著驚慌的昔日鐵哥們,顧長生咧嘴譏諷。
「本縣除了副縣長兼警察局長的關鵬飛,試問有誰敢?」
「嘿嘿,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顧大人的火眼金睛啊。」
關鵬飛諂笑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想抵賴都不成。
他了解顧長生的脾氣,趕緊承認吧。
「那好,請說出你的理由?」
顧長生雙手將衣襟一正,凜然道。
「去年底,也就是采砂協會選舉結果出來,林妙雪大意落選會長之後不久,林二哥的確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哼,他的長伸得太長了吧,敢到我這裡來攪,怎麼說的?」
顧長生明顯有些厭惡提到此人。
關鵬飛十分尷尬,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沉聲道:
「他說趙天柱就是個攪屎棍,把原本平靜安好的巒河砂石市場,攪得天翻地覆。」
「先是挑起幫派爭鬥,大打出手傷殘多人,後來又是大鬧鳳凰城等等惡劣行徑。」
「這次又操縱協會內部成員搞串選,讓自己上台,一下子搞得采砂市場矛盾加劇,大有惡化之勢。」
「他質問我為什麼不干預,不作為?」
「所以,你就妥協了?」
顧長生嗤之以鼻。
「要我們干預可以,首先查辦林妙雪的鳳凰城會所,地下賭場和高利貸公司,他同意嗎?」
「長生你別生氣嘛,慢慢聽我說明。」
關鵬飛連連擺手,咧嘴一笑道:
「我是考試到年後你馬上要去淮市,經常要面對林二哥對不對。」
「為了緩解你與他之間的矛盾,這事我應承了下來。」
「我不想跟你說,就是怕你聽後暴跳如雷,把這事給搞砸了。」
「反正趙天柱也不是一隻好鳥,拿他祭旗可以緩解你與林氏矛盾,何嘗不可。」
「還有一件事,也是我想法辦趙天柱的重要因素。」
「還有…是什麼事?」
顧長生蹙眉疑惑道。
「去年十一月中旬,關傑帶著瑩瑩從大學城電影院散場出來,與趙天柱碰上了。」
「雙方發生了口角,關傑手腕差點被他捏碎,幸虧瑩瑩喝住,趙天柱才放手。」
「這龜孫氣焰囂張之極。」
關鵬飛顯然是沒有說清楚當時的事情。
不知是關傑對父親的故意隱瞞,還是關鵬飛在刻意歪曲。
目的,都是想引得對方的不滿與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