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同伴,有個叫的何慕文,很是擅長數學物理,入了深山研造不過兩年,便入了分院,正值當地在建橋,於是他便分配了去建橋,其人大才,不出三月便給出了橋樑模型……」
「程遠的化學很好,連分院院長也讚不絕口,朝廷得到的橡膠,如今有四分之一都分去了那兒,大魏如今研造出的橡膠產品,幾乎一半都是出於那兒……」
「不過最令我意外的,是那個叫范時崇的。☜✌ 6❾ˢ𝐇Ǘ𝕩.ᑕ𝑜𝐦 ♠♔他在數學一道上天資之高,連學堂夫子都甘拜下風,他雖未入研究院,但朝廷卻另給了他發揮餘地,數學是理科基石,總得有人繼續往下鑽研……」
隨著魏鈺往下講,不敢置信的柳文州已經麻木了。
這有名有姓有經歷的,各個發展都不一樣,哪怕是編都沒這麼流暢的!
「七個人,各個都有真材實料。」
魏鈺臉上露出滿意至極地笑容,這種笑意,可比他之前任何的笑臉都要來得真實親切!
「你們大梁輸送人才這方面還是頂尖的,比其他地兒好多了,真的。」魏鈺對柳文州真誠說道。
柳文州一抹臉,倍感羞辱。
明明都是一同去學堂學習的八人,怎麼除了他連研究院門檻都沒邁外,其他人都進了研究院還各自開展事業了呢?!
還有!
見鬼的輸送人才啊!
說到這兒,柳文州也不裝了,他十分心累地直問道:「我們可是大梁人,還是被派來細作的,你這般光明正大讓我們接觸這些,當真不怕我們派人通報大梁?」
「不怕。」
魏鈺靜靜地看著他,「眼下大魏能有這些,不過是占了先機,這些書本上的知識,早有一日大梁也會懂,大梁亦能有能人站出,復刻出同樣的事物,造出或許連大魏也沒有的東西。」
柳文州目光定定,「既如此,你可以封禁邊塞,選擇不做。」
魏鈺一笑,「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世。」
柳文州抿唇,「為何?」
魏鈺稍稍偏頭,思索了兩秒後,笑道:「就當孤,不忍天下百姓都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柳文州一下怔住了。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面前的人,一時竟不敢往下問下去。
天下百姓?
這天下是單單只指大魏,還是連帶他們大梁在內的天下?!
當著他一個大梁人的面,這死騙子也太囂張太放肆了吧!!!
就不稍微掩蓋一下自己的野心嘛?
「孤能叫大魏強盛第一次,亦能叫它強盛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無數次,叫大魏始終都立於不敗之地,可你們大梁能嗎?」
這問的柳文州都不敢承認他們大梁能。
連火藥、炮車都是偷摸復刻的人家,一個國家最尖端的武器都是隔壁漏出來的,好意思打?
打不贏啊。
大魏已經走在了前沿,更在不斷往外擴張,而他們還有一位為眾人推崇的英明太子在,很顯然將來的三四十年,大魏只會變得更好。
所以大梁拿什麼比?
拿頭比嗎!
魏鈺看著沉默的柳文州,笑著給自己的杯子添了茶,「孤這人向來愛好和平,不愛打仗,所以你不用擔心,孤哪一日會發兵大梁。」
「真的?」
柳文州不信,這為帝者哪一個不想著天下一統,開疆拓土的,大魏有此實力,更沒道理會放過鄰邊的大梁。
再說南苗不就被大魏滅了嘛。
像是知道柳文州在想什麼一樣,魏鈺沖他微微一笑,舉杯道:「孤不會主動發兵,但不代表別人不會,孤如今只是太子,孤的兄長們想要帶兵擴展疆域,這叫孤如何捨得阻攔?」
「南苗是朝堂一致要發兵的,孤七哥監軍,一統南苗之時,南苗諸人皆無異議,其地劃為平州,各地官府建造,皆有昔日南苗人相助……你可知這是為何?」
魏鈺悠悠喝著茶,目光卻是盯著對面的柳文州不放。
對南苗的事,柳文州是真不清楚。
他這些年一直在學堂學習,深山消息不流通,他對外界發生的事壓根不了解,哪怕是出了深山,他這一路也盡數去了解理算科考的事,還有找尋同伴的下落。
而對於大魏其他事物的發展消息,他都沒有特意去打聽,只是遇到了就順勢打聽了一下。
對於南苗,柳文州也不過是知道這裡被大魏打了下來,並且定為平州,如今很是缺人罷了。
什麼南苗人對官府態度如何這樣詳細的事,柳文州是真不知。
但。
聽到魏鈺這麼說的柳文州,卻隱約明白了什麼。
心中莫名生起的膽怯叫他不敢出聲,像是怕說出口,就會滅了心口那股一直撐著的氣一般。
「因為大魏能叫他們活得更好。」
柳文州不說不打緊,左右魏鈺也不需要他回。
「南苗濕熱,多山,多蛇蟲猛獸,多有群山環繞之地瘴氣瀰漫。南苗人是能在這裡活下去,但誰說活著的人不想活得更好,不想後世子孫不為猛獸疾病所困擾?」
魏鈺低頭轉著手中茶杯,「大魏不會濫殺無辜,不會肆意濫改南苗人習性,不會強硬要求他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大魏會幫他們建房,會幫他們修路,會為他們治病,還會為他們建造學堂,讓每一個南苗孩子都能知道禮義廉恥,都能知道世間真理所在,不再為神鬼歹人所蒙蔽。」
「大魏會叫他們豐衣足食。」
柳文州沉默了。
這樣的理由簡單嗎?
再簡單不過了。
只要為君者一聲令下,哪朝哪代都能做到!
可就是這樣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卻沒有哪個朝代的君王能做到的。
大梁亦沒有。
這樣將百姓真正放在眼裡的君王,太少了。
南苗能被歸入大魏,甘願成為平州百姓,真心實意地協助官府,這樣的事也就只有在大魏才會發生了。
「你看,百姓的渴求就是這麼簡單,只是想要活得更好罷了。」
魏鈺看向柳文州。
「眾生皆苦的時代,你真的就不想將它改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