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時念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思想準備。
但是……
在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狠狠刺痛了一下。
不敢正視老爺子犀利的目光，垂下眼，靜默。
福伯見慕遠山動怒，則是好言相勸：「老爺別動怒，當心身體。」
「他們小年輕的事兒，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唄。」
慕遠山揮揮手：「福伯，你先下去，我有幾句話想跟時念單獨說。」
福伯聽話的離開。
福伯走了之後，慕遠山並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凝著報紙上的人兒看了又看。
就在時念覺得時間難熬之際，他總算開口：「蘇青禾回來了？」
時念剛想說「是」，又一想，老爺子不上微博，可能不知道這事，還是如實回答：「大前天晚上回來的。」
老爺子見她一直低著頭，語氣愈發不好：「她回來你就不爭了？」
這些年來，時念為了維持這個家有多努力，多卑微，他比任何人看的都清楚。
只有這樣隱忍、處事周全的人才配得上自己的孫子。
蘇青禾算個什麼東西！
時念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她去和蘇青禾爭嗎？
還沒爭就輸了，好嗎！
慕遠山看到她這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就來氣。
「你呀！別覺得蘇青禾了不起，我看她沒什麼好的，根本配不上晉北！」
「我這就給那小子打電話，看他還怎麼陪那個女人！」
時念一聽他要給慕晉北打電話，急忙制止：「別！」
「爺爺，您千萬別給他打電話，我來這兒他不知道。」
她來，是說服爺爺同意她和慕晉北離婚的。
誰知道……
竟然把老爺子惹毛了。
慕遠山重重哼了一聲：「你就護著他吧！」
時念明白：他這是不叫慕晉北過來了。
當下長鬆一口氣，蹲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柔聲道：「爺爺，感情的事勉強不得，強扭的瓜不甜。」
「你看，我都努力了六年，他還是沒有愛上我，就是再多幾個六年，他也不會喜歡我。」
這六年時間，沒人清楚她有多努力朝慕晉北靠近。
也沒有人知道她心裡有多苦。
又是在疼愛她的人跟前，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不過……
她很快就把眼淚咽了回去，繼續勸慕遠山：「所以，爺爺，你看這樣好不好？」
「讓我和他離婚，讓他娶蘇青禾，我們皆大歡喜，不好嗎？」
慕遠山氣不打一處來。
揮開她的手，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今天來是讓我同意你們離婚的？」
時念不說話，默認。
之前，是慕晉北想離婚。
現在，是她想離婚。
自從看完蘇青禾發給她的那張床照，她就覺得噁心，連連嘔吐。
直到現在……
想起照片上的內容，還覺得胃裡不舒服。
時念心裡很清楚，真要離婚，第一個反對的就是老爺子。
所以，想離婚，必須先說服他。
「爺爺，這些年來您待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做不成您的孫媳婦，往後我給您做孫女。」
「就算我和晉北離婚了，我也會帶著爍爍經常來看你的。」
她伏地做小，說話聲音柔軟，溫軟的嗓音里透著撒嬌。
倒叫慕遠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明明一肚子火，卻在看到她那副乖巧柔順模樣的時候，一肚子火又壓了下去。
「你呀！」
「叫爺爺說你什麼好！」
時念見他沒那麼生氣了，兩隻手抱住他的胳膊：「爺爺，你不要生氣，我和他本來就不合適，現在只是撥亂反正，糾正這個錯誤而已。」
「我保證，糾正完錯誤後，會經常和爍爍來看你，好不好？」
慕遠山長嘆一聲：「你把話都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不過呢……」
「爺爺也有個前提，只要晉北那小子不主動提離婚，這個婚就不離。」
時念還想再替自己爭取一下：「爺爺，我……」
慕遠山搖了搖手：「爺爺能做的，就到這裡。」
「我看那小子對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你再試試，實在不行再說離婚，好麼？」
時念還能說什麼？
陪老爺子用完午飯，才離開老宅。
只不過……
離開的時候，她愁容滿面。
這個婚，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離！
―――――
鄧明遠要去海城第一醫院做為期一個月的講座。
他把時念叫過去，徵求她的意見：「我準備帶你去，你要不要跟我去？」
對於純新人時念來說，這是個增長見識的大好機會。
她不想錯過，便用力點頭：「好呀！謝謝鄧老師！」
鄧明遠拍拍她的肩膀：「你天賦不錯，不學醫可惜了。」
兩人又簡單說了幾句要準備哪些東西，時念便去往住院部。
哪知道……
剛踏進住院部的大樓，就瞧見慕晉北推著蘇青禾從電梯裡出來。
鬼使神差的，時念第一個動作是躲。
她匆匆往電梯右邊一閃，背對兩人，等他們過去。
「時念！」
蘇青禾的聲音很大，在場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你怎麼在這呀？」
「是不想看到我嗎？幹嘛躲著？」
時念一頭黑線。
深吸一口氣，從電梯旁走出來，停在她跟前。
自然也就看到了她身後的慕晉北。
一連幾天沒見，他還是那副霽月清風模樣，隨意往人群中一站，便是好風景。
慕晉北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時念，抬眼看向她。
只不過……
他的眼睛裡多了幾分凌厲。
仿佛是在對時念無聲的指控。
「哎呀時念，你怎麼穿著護士服？是在這裡上班嗎？」
三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電梯前，再加上慕晉北那般高挺出色，吸引無數眼球。
很多人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咦，好像是小三和正房遇上了呢！」
「不會吧，看那個護士長的挺清純的，怎麼會做小三？」
「害，這你就不懂了吧？在愛情里，不被愛的那個才是小三。」
他們聲音雖然很小，時念還是聽清楚了最後一句話。
可不是麼！
在愛情里，不被愛的那個才是小三。
時念不想和蘇青禾虛與委蛇，雙手擱進口袋裡，冷笑：「我在不在這裡上班，關你屁事？」
「我為什麼躲你？我需要躲你嗎？」
「不過是怕你這個小三尷尬，不想和你打照面而已！」
「誰知道你臉皮這麼厚，硬是貼上來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