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又是一年除夕夜, 距離孟其琛和黎楚蔓領證已經過去三個多月。
兩人先領證，緊跟著辦婚禮, 所有的流程快如閃電。
兩人宣布婚訊那天, 網絡熱度比婉煙當初頒獎典禮示愛丈夫更高，畢竟一個是商界男神，另一個新晉小花旦。
除夕夜那天, 婉煙和陸硯清帶著家裡的兩個小糰子, 陸遇安和陸遇寧小朋友回了孟家老宅，一大家子人重聚在一塊, 婉煙才發現, 蔓蔓的小腹已經明顯隆起了。
夫妻倆剛進門, 孟其琛幫老婆找來一雙棉拖鞋, 單膝跪地, 幫黎楚蔓脫掉馬丁靴, 又換上拖鞋，動作熟練又認真，深怕老婆磕著碰著, 儼然把黎楚蔓當成懷胎六甲, 行動不便的孕婦看待。
被某人托著腳踝, 一絲不苟地穿鞋, 黎楚蔓默默紅了臉, 小聲道：「......我自己可以的呀。」
孟其琛像是沒聽見，幫她穿好鞋, 才慢慢起身。
「醫生說了, 前三個月是危險期, 我得好好看著才行。」
黎楚蔓抿唇，被他鄭重其事的表情逗笑。
兩人的婚禮結束沒多久, 黎楚蔓便檢查出有孕，所有的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對於新生命的到來，黎楚蔓表現得格外淡定，畢竟經歷過之前的一次假孕，她那麼多孕期書籍也不是白看的，所以顯得很有經驗，反倒是孟其琛，厚著臉皮，從妹妹婉煙那，將先前送出去的書全都拿回來。
一有時間就開始研究各種孕婦食譜，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給老婆做營養餐。
客觀點評價，某人的手藝真心不怎麼樣，但黎楚蔓不好打擊他的自信心，每一次都很給面子地全部吃掉。
有一次婉煙去哥哥家做客，有幸嘗了一口哥哥精心準備的營養餐，吃完眉頭緊皺，覺得難以下咽。
見哥哥又去廚房忙碌，婉煙忙喝了溫白開漱口，一邊狐疑道：「蔓蔓，你真的覺得好吃嗎？」
黎楚蔓咬了一小塊土豆，趁某人不在，於是實話實說：「不好吃。」
婉煙驚了：「那你還吃得下去？」
黎楚蔓笑眯眯地：「是他做的就算不好吃，我也喜歡~」
婉煙：「......」
黎楚蔓頓了頓，忽然正色道：「你不覺得，你大哥這樣很可愛嗎？」
旁人肯定想像不到，殺伐果斷的孟氏大boss，居然也有繫著圍裙下廚的時候。
面前的女孩小口吃飯，似乎樂在其中，臉上的幸福不言而喻。
婉菸嘴角一抽，看向還在廚房屁顛屁顛忙碌的大哥，腦袋默默頂著一串省略號。
這突如其來的狗糧，讓她措手不及。
此時的玄關處，黎楚蔓紅了臉，兩眼彎彎，笑盈盈的，孟其琛也在笑，一邊幫她解開大衣的扣子，掛在旁邊的衣架上。
雖然知道大哥寵妻無度的本性，但看到這一幕，婉煙還是覺得感慨。
「我大哥對蔓蔓也太好了吧。」
落地窗邊，婉煙依偎在陸硯清懷裡，眼底滿是羨慕。
陸硯清挑眉，不動聲色地攬住媳婦的腰，輕輕捏了捏，低低的聲音含笑：「難道我對你不好？」
婉煙努努唇瓣，忽然有些小驕傲，雖然陸硯清跟大哥一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她就是單純覺得，哥哥結婚前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原來遇到對的人，真的可以將對方完完全全改變。
婉煙看到哥哥嫂子的互動，不禁想起自己懷孕的時候。
陸硯清也是事無巨細地照顧她，尤其八九個月的時候，她的孕肚比普通孕婦大很多，半夜翻個身，輕微的動靜，陸硯清都會醒來，緊張兮兮地盯著她看半天，等她睡下，才會抱著她繼續睡覺。
此時夜幕低垂，窗外的天空一片深藍色，寂靜的天際時不時冒出幾顆星星。
廚房裡唐楓檸女士正跟家裡的兩個阿姨做年夜飯，婉煙本來想去幫忙，結果被唐女士推出來，讓她去照顧那兩個小不點，但有孟爸爸和孟子易，兩個小糰子早就忘了自己的爸爸媽媽。
婉煙看向蔓蔓微微隆起的孕肚，乾淨澄澈的眼底划過抹思索，隨後對身旁的男人開口：「老公，你還想要寶寶嗎？」
其實婉煙只是看到蔓蔓的肚子以後，隨口一問，但陸硯清卻當了真，他一本正經地搖頭，溫熱寬厚的大掌輕輕覆上她平坦的小腹。
這裡孕育出他們的小寶貝，是她用命換來的。
這樣的風險和恐懼感，陸硯清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他說：「有三個就夠了。」
婉煙歪著腦袋，笑眯眯地看他。
對上妻子光芒熠熠的眼眸，陸硯清呼吸微頓，他慢慢俯身，低頭覆上婉煙溫涼嬌軟的唇瓣，輕輕吻了一下，低聲說：「不想再讓你受苦。」
—
晚上吃年夜飯的時候，作為資深單身狗的孟子易，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大型屠狗現場。
要論誰更寵妻無度，陸硯清和孟其琛可謂棋逢對手。
一個幫老婆夾菜，另一個就幫老婆剝蝦。
眼看婉煙和黎楚蔓碗裡的菜越堆越滿，孟子易眨了眨眼，默默將自己的餐盤推到中央，臉上的笑意誠懇又認真。
「哥，妹夫，我也想要。」
「求投餵。」
孟其琛不冷不淡地睨他一眼，裝沒聽見，將剝好的蝦仁放進蔓蔓的餐盤。
陸硯清知道孟子易一直不大待見自己，這回倒是第一次聽這小子叫他妹夫，聽得格外舒坦，於是大發善心地夾了塊生薑給他，勾唇輕笑：「吃吧，別客氣。」
孟子易：「......？」
老父親孟擎毅似是被兒子和女婿感染，面容嚴肅地夾了塊糖醋排骨，放進妻子唐楓檸的碗裡。
唐楓檸忍不住輕笑，語氣溫和調侃：「都老夫老妻了，還知道幫我夾菜。」
孟擎毅輕咳一聲，面不改色地開口：「就這麼一個媳婦，肯定得寵著。」
老父親一發話，陸硯清和孟其琛表現得愈發勤快。
孟子易抿唇，頓時覺得嘴裡的飯菜不香了。
—
晚飯後，一家人在客廳看春晚，孟子易和安安帶著陸遇安和陸遇寧小朋友一塊玩。
快大半年沒見，兩個小傢伙已經會扶著東西走路了，偶爾還會咿咿呀呀地叫巴巴或者麻麻，黎楚蔓拿了個玩具去逗陸遇寧小朋友。
小奶糰子一邊掉著哈喇子，一邊扶著粉色的圍欄，肉嘟嘟的小短腿一拐一拐，身體搖搖晃晃地朝舅媽的方向走過去。
快到終點時，陸遇寧小朋友下巴滿是晶瑩的口水，許是堅持不住，小身體搖搖欲墜，黎楚蔓忙伸手接住，小糰子笑嘻嘻地一下撲進她懷裡，圓嘟嘟的腳丫子剛好踩著黎楚蔓的小腹，胡亂蹬了兩下。
孟其琛打完電話回來，便看到這一幕。
外甥女口水流得到處都是，小短腿還在蹬著自家老婆的肚子。
孟其琛擰眉，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走過去，手臂一伸，從老婆懷裡抱起這個危險係數極高的小糰子。
懷裡落了空，黎楚蔓拿著玩具起身，笑著看向孟其琛懷裡的陸遇寧，不忘將玩具送給她。
孟其琛卻一臉嚴肅地搖搖頭，示意老婆先別給。
黎楚蔓眨了眨眼，一頭霧水。
孟其琛拿了張紙，動作溫柔地擦掉遇寧小朋友嘴角的口水，慢條斯理道：「寧寧，你要聽舅舅的話，以後不可以踢舅媽的肚子。」
「不能嚇到裡面的小妹妹，知道了嗎？」
孟其琛單手抱著陸遇寧，另一隻手摸摸老婆微微隆起的小腹，語氣格外認真。
陸遇寧低著腦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著黎楚蔓的肚子，揮舞著小粉拳，嘴裡咿咿呀呀：「妹...妹...」
孟其琛附和地點點頭：「對，妹妹。」
黎楚蔓：「......」
這么小的小糰子，說了確定她能聽懂？
隨後孟其琛將小糰子交給了孟子易，帶著自家老婆去花園裡看陸硯清和婉煙他們放煙花。
孟其琛牽著老婆，出門前又將厚厚的大衣披在女孩瘦削單薄的肩膀。
黎楚蔓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面前的男人幫自己穿外套，戴圍巾。
看著眼前的孟其琛，自從當了爸爸以後，這人愈發穩重，而且很細心，有些事就連黎楚蔓都沒想到，譬如最近剛剛裝修好的嬰兒房。
頭頂上方的水晶吊燈，打出的光芒明媚耀眼，一點一點勾勒出他冷峻卻溫柔的五官，黎楚蔓望著他出神，默默握住孟其琛幫她系扣子的手。
老婆溫涼的手輕輕覆上他手背，孟其琛動作停住，黑眸靜靜凝視著她，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痕。
「怎麼了？」
黎楚蔓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你剛才跟遇寧說，我肚子裡面是小妹妹。」
孟其琛輕笑，「嗯。」
黎楚蔓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奇地問他：「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小妹妹？」
孟其琛：「猜的。」
一個縮小版的蔓蔓，多可愛。
黎楚蔓「唔」了聲，真不知道這傢伙哪來的自信，她忍不住笑：「萬一是小弟弟呢？」
孟其琛極配合地點點頭，「弟弟也好，多個男子漢，跟我一起保護你。」
他說得認真，俊逸的眉眼間滿是溫柔。
黎楚蔓眼眶有些熱，她眨了眨眼，掩飾自己的情緒，慢慢牽住他的手，輕輕開口：「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希望像你多一些。」
孟其琛挑眉，忽然來勁，「為什麼？」
黎楚蔓咬了咬唇瓣，眼底有光芒流動：「因為你很好。」
......
那晚孟宅的煙火很美，婉煙聽著陸硯清的深情告白，不管他曾對她說過多少次「我愛你」，可每一次聽到還是會心動。
黎楚蔓依偎在孟其琛懷裡，一想到以後的新年都會像現在這樣圓滿，她忽然覺得，幸福也可以觸手可及。
後來孟子易跟那個小丫頭視頻通話結束，特意向孟家的兩位資深妻奴請教追女孩的問題。
陸硯清惜字如金，但還是傳授給他三個字殺手鐧：「厚臉皮。」
孟其琛想了半會，一本正經答：「死纏爛打即可。」
孟子易：「......這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