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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九十章(雙更)

2024-08-22 09:02:47 作者: 維和粽子
  第九十章

  陸無憂老家特產的藥效反噬後知後覺來臨,  這一覺睡得著實天長地久。

  甦醒後,兩個人都很虛弱。

  賀蘭瓷也是看到榻上印著的血跡才知道,他又把傷口崩裂了,  無奈之下給他重新止血上藥,陸無憂蒼白著面色道:「……你可別又哭了。」

  她輕手輕腳動作,反駁道:「我才沒那麼常哭。」

  說完,  想起自己一般都是在什麼情況下哭,又有一絲微赧。

  原鄉城內陸陸續續恢復了井然秩序。

  賀蘭瓷還又見到了昔日的楚瀾楚小姐,  她似很不好意思:「一開始叔父還跟我說原鄉城肯定守不住……我勸他也不肯出兵。」

  她叔父便是此次前來的晃州總兵楚大人,  曾是懷瑾太子舊部。

  總兵並非正式官職,  大雍在節制地方權利上煞費苦心,  通常指揮和練兵後備分開,  以防將領做大,但邊境因為時常與北狄摩擦,不得不設總兵統領,確實是手握一方地方兵權。

  賀蘭瓷無意糾結此事,只問道:「北狄還會再打過來嗎?」

  「叔父說應該是不會,北狄內亂,  三王子是叛逃的才有此一劫,  你放心吧。」楚瀾又抬起眼睛,有幾分意動道,  「不過你看到我上戰場了嗎?這一次我殺了十幾個呢!遲早有一天,  我們能把北狄人都趕得遠遠的!」像星光亮起。

  賀蘭瓷不由一笑。

  她見完楚小姐,  陸無憂也從楚總兵那回來。

  兩個虛弱的人對視一眼。

  陸無憂微聳肩膀,  道:「他還問我有沒有意參軍,做個推官太屈才了。」

  賀蘭瓷愣了愣,道:「那你怎麼想?」

  她有點緊張,  陸無憂要是有意從武,日後只怕這種危機關頭會很多,她無論如何要抓緊鍛鍊,說不準還要去看點兵法之類的。

  陸無憂隨口道:「我能怎麼想?當然是回答他『我志不在此』,不然我這麼多年書白讀了?」

  賀蘭瓷不太贊同:「從武也不見得書就白讀,不然兵法何來?」

  陸無憂道:「從武可御外敵,而治不了內患。為將者,在外生殺予奪,在內一紙調令便能取人性命。楚總兵戰功赫赫,但他這次出兵迎了懷瑾太子的後裔,蕭懷琸現下明面上說不定還會褒獎他,日後恐怕便不好說了。」

  賀蘭瓷沉默了一時,道:「所以你才想留在內廷做文官?」

  陸無憂勾起唇角道:「那倒不是。打打殺殺太累了,還是應付公文簡單。」

  賀蘭瓷:「……???」

  回去後,再見到小表弟周寧安也覺得是劫後餘生,可惜感動只持續了很短一瞬。

  賀蘭瓷當時本想把他送走,誰知道他抱著門欄一副要與他們同生共死的模樣,賀蘭瓷沒時間和他浪費功夫,便沒管他。

  如今陸無憂名聲大噪,周寧安讀書不行,坑表哥一流,此刻正在一個茶館,和說書人似的講他杜撰的陸無憂傳奇故事,周圍坐了一大圈喝著茶聆聽的圍觀者。

  隨後,他便被陸無憂本人提著衣領,硬生生給拖走了。

  周寧安還在掙扎:「爹,我這是誇你呢!」

  ——他居然還在堅持這個稱呼。

  陸無憂道:「從小三頭六臂,三隻眼睛,因為渡劫才被劈成一頭雙臂兩隻眼,我怎麼不知道我這麼厲害?」

  周寧安振振有詞:「這樣才有人聽嘛,只說你天天在府上勤勤懇懇看書,有什麼意思!接下來我還打算再給你和娘編點什麼……」

  陸無憂道:「你打算怎麼編?」

  賀蘭瓷也不由豎起耳朵。

  周寧安道:「就說當初娘在河邊沐浴……」

  賀蘭瓷:「……???我不會在河邊沐浴。」

  周寧安道:「假設、假設如此……然後爹你看見仙女的羽衣,瞬間便……」

  陸無憂打斷他:「我叫牛郎嗎?行了,你閉嘴吧。」

  把周寧安押送回去,勒令他不背完《尚書》的「堯典」便不准出來,周寧安怨聲載道,悻悻然眼神哀怨。

  陸無憂道:「幸虧不是我親生的。」

  賀蘭瓷不由點頭,隨後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丟給紫竹那個少年呢?」

  陸無憂道:「那小子還挺硬氣的,身上全是傷,肋骨都斷了一根,愣是一聲不吭,我還以為他沒什麼事呢。不過習武大抵是個好苗子,我爹看了都會心動那種。」

  賀蘭瓷:「……?」

  這什麼古怪形容。

  見她表情古怪,陸無憂又笑了笑道:「他好像也沒什麼家人了,先養著吧。」

  花未靈睡醒過來,胡吃海喝了一頓,填飽肚子,見眾人都在,突然問道:「慕凌呢?」

  賀蘭瓷也沒再見到他,但心下大約知道是怎麼回事。

  陸無憂道:「他回家了。」

  花未靈撓撓頭道:「啊?可他還有事沒跟我說呢,說好的守完城跟他慢慢聊的。不過……他自己回去沒事嗎?不會又遇到刺殺了吧?」

  那肯定是有的——賀蘭瓷和陸無憂不約而同地想。

  花未靈道:「要不我去找他問問?」

  陸無憂道:「不用了,不太方便。」

  花未靈奇道:「為什麼不方便?」

  陸無憂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花未靈琢磨著,琢磨了一會,也沒太糾結。

  等花未靈走了,陸無憂才跟賀蘭瓷道:「在楚總兵,我其實見到他了。就算不情願,這次確實算欠他人情。」

  賀蘭瓷略一思忖便道:「要還嗎?」

  陸無憂微微轉眸過來道:「這個得以後再說了。」

  他眸光清清澈澈的,帶點水色。

  賀蘭瓷本來正事商量得好好的,被他這麼一看,又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心尖一動,唇角莫名帶出點笑來。

  「你笑什麼?」陸無憂突然問道。

  賀蘭瓷道:「想笑不就笑了。」

  陸無憂的眼眸微微彎下來道:「你這樣看著我笑,我會覺得你現在對我有什麼想法。」

  以往這時候賀蘭瓷肯定會惱羞成怒。

  他還……挺喜歡看她那時候的樣子,所以才會不厭其煩、沒完沒了地逗她。

  賀蘭瓷也確實羞了一瞬,這也沒辦法,這是她從出生到現在,這麼多年下來,養成的本能。

  然而先前那麼多反反覆覆的思考,也並不是在徒勞無功的打轉。

  於是,她只是靜默了瞬間,在心裡小聲鼓勁,然後坦然地點了一下頭道:「有的。」

  陸無憂愣了愣,有些意外,但隨後笑道:「什麼想法?」

  賀蘭瓷垂著腦袋,最近發生的一切一幕幕在她腦海里過,不管是守城時望著遠方大帳的陸無憂,還是去刺殺後重傷面色蒼白的陸無憂,甚至於眼前這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仍舊含著笑,帶點不正經,很放鬆的陸無憂,她又抬起眸子看他。

  陸無憂被她這種專注而試探的眼神看得心痒痒的,幾乎想再貼近一些,去嗅她身上的氣息,去在她身上落下親吻,可又很想知道她想說什麼,便還是耐心等著。

  好像自己這輩子,最大的耐心,和最差的耐心,都栽在她身上了。

  官宅院子中間還種了一顆大樹,他們來時一直是光禿禿地支棱著樹杈,看起來四仰八叉,如今是真的開春了,嫩枝嫩葉抽芽生長,盈盈一片青蔥的翠綠。

  賀蘭瓷的手指尖在袖子下微微屈伸,反覆幾次,道:「我覺得我想做的,和你想對我做的,是一樣的。」

  笑意在陸無憂唇邊漾開,他道:「好狡猾的說法,還有呢?」

  賀蘭瓷些微不滿道:「哪裡狡猾了,難道你要我直接說……」

  陸無憂道:「有什麼不可以?我每次不都是很直接。」

  賀蘭瓷看他的時候已經帶上點瞪意:「我又不是你!」

  陸無憂莞爾道:「你不是已經逐漸坦誠起來了,再邁出來一步便是了,也不是很困難……我可以給你舉個例子。」他在她耳邊,氣息如嘆,音色低回婉轉,「比如我現在,就很想要你,從外到里,仔仔細細,一遍又一遍。」

  賀蘭瓷:「……!」

  陸無憂抽了點身,似乎還認真地看著她,建議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你可以學一學。」


  賀蘭瓷:「……」

  她怎麼有種,自己道高一尺,陸無憂會魔高一丈的錯覺。

  他是沒有上限的嗎?

  賀蘭瓷張了張嘴,半晌,突然道:「可是你的傷……」

  陸無憂隨口道:「不礙事。」

  賀蘭瓷道:「不行!未靈說雖然你恢復的快,但要完全無恙,還要養一段時間,而且……不能再崩開了。」她似乎格外緊張。

  陸無憂用指節抵著鼻尖,思忖著,微微一笑道:「那你可以,自己動。」

  賀蘭瓷:「……?」

  陸無憂補充道:「坐上來,別碰到我傷口不就行了。另外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們的床,終於換新的了。」

  賀蘭瓷又動了動唇,耳尖都慢慢紅起來,道:「……那、那我試試。」

  陸無憂微怔:「……」

  還真的可以?

  到底是北狄死了一個王子,那邊還是派人來表示,雖然他確實是咎由自取,北狄王原本就打算派兵解決叛逆——這點有待懷疑——但人頭還是得給他送回去的。

  陸無憂開城門,親自去送的。

  賀蘭瓷等在後面。

  來拿人頭的還是個熟人——那位駱辰王子,他騎著當初讓賀蘭瓷很心動的那匹駿馬,勒著韁繩過來接他同父異母兄長的人頭,北狄王有十幾個兒子,大部分異母,也都沒什麼感情。

  奇怪的是,賀蘭瓷再看見那匹馬,居然已經完全沒什麼感覺。

  就好像她當時嚮往的,現在已經得到了。

  賀蘭瓷無感了,陸無憂還有點記仇,派人將頭顱送去,他似笑非笑道:「小王子若是還想比試,在下隨時奉陪。」

  當初就很想打這個不懂事的小王子一頓。

  駱辰仰頭遠遠看了一眼賀蘭瓷,收回視線道:「不用了,那件事我不是已經道歉過了。」

  賀蘭瓷眉眼間,似是一片清明的澄澈,再沒有在上京時的那種拘束感。

  陸無憂和賀蘭瓷陸續把善後忙得差不多了,花未靈嘴饞,他們又重新煮了一回古董羹。

  周寧安拼死拼活背了兩篇文章,也坐到了銅鍋邊上,迫不及待地用筷子攪拌蘸料,花未靈涮著肉,突然想起:「他已經走了嗎?」

  陸無憂道:「嗯。」然後給賀蘭瓷夾了一筷子肉。

  賀蘭瓷反手也給陸無憂夾了一筷子。

  陸無憂自然不甘示弱。

  很快,就聽花未靈嚼著肉道:「雖然你們感情好我是很開心啦,但你們能不能別光顧著夾,至少吃一口?」

  賀蘭瓷咳嗽一聲:「……好、好的。」

  陸無憂笑道:「這就吃。」

  吃著吃著,院子裡還探出個腦袋來,小少年腦袋上裹了繃帶,一雙眼睛很亮,是先前陸無憂救的那個在北狄軍營里的大雍俘虜,他收拾乾淨後,倒意外生得不錯,眉眼間還有股少年人的銳意。

  賀蘭瓷見肉還有很多,便道:「阿歸,要不過來一起吃?」

  ——已經知道他父母都不在了,大抵是死在北狄人手裡,名字叫阿歸。

  陸無憂則道:「反正那正好空了個位置。」慕凌人走了。

  跟滔滔不絕喋喋不休的周寧安比起來,同齡的阿歸明顯乖巧很多,只埋頭吃肉,雖然食量驚人,周寧安都忍不住道:「你八輩子沒吃飯了嗎?」

  阿歸意猶未盡地風捲殘雲,聲音格外清爽地笑道:「你怎麼知道?」

  周寧安:「……?你這人怎麼接話的?」

  阿歸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道:「嗯?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啊,我不應該這麼回答嗎?」他轉頭去看飛刀切肉的陸無憂,「我可以再吃一盤嗎?」

  陸無憂道:「不覺得撐就行。」

  賀蘭瓷對這種貧窮感深有體會,又覺得只光吃肉不行,端了一盤子青菜過去道:「這個也吃了。」

  阿歸立刻點頭道「好」,又沖她親切笑笑。

  周寧安不甘示弱:「我也要再來一盤肉!」

  陸無憂冷颼颼笑道:「你的份額已經吃夠了,該回去背書了。」

  周寧安瞪大眼睛,指著阿歸道:「他怎麼不用背書!」


  陸無憂還未開口,阿歸先舉手道:「我也可以背書!」

  周寧安瞪他:「……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阿歸:「……?我只跟北狄有仇。」

  聽著兩個小少年吵嘴,陸無憂不由跟賀蘭瓷道:「我怎麼覺得我們像突然養了兩個兒子。」

  賀蘭瓷托著下頜聽人吵嘴,她家家風嚴正,食不言寢不語,很少有這種生活化的體驗,她抬手順便給花未靈也夾了點碧青的菜,微微揚起嘴角,道:「不是也挺好。」

  得知原鄉城裡已經太平了,嚴知府確實又聞風趕了回來,一副他辛苦去求援,但只可惜沒趕上的遺憾嘴臉。

  柳通判此刻也看他格外不順眼,道:「但上報的文書可能已經快抵京了。」

  嚴知府怒道:「你們怎麼可越過本府去上報!」

  陸無憂頭也不抬道:「因為此事是楚總兵上報的,我們只負責統計府內傷亡損失,與撰述實情。」

  事實過於確鑿,就連順帝都聞之震怒,嚴知府的革職公文很快便到了,他出城時百姓夾道扔爛菜葉子,可謂倉皇逃跑——比他夜半出城那日還要倉皇。

  封賞拔擢的公文卻是晚了一步才到,對於升不升陸無憂官這件事,看得出順帝真的是十分糾結。

  但陸守城的名聲卻是不脛而走。

  陸無憂名聲本來就大,當初還有不少文人士子跑來晃州找他,查干攻城之時他們留在城裡,眼見陸無憂帶著夫人不眠不休殊死頑抗,震撼地久久難以回神,自慚形穢之下紛紛寫信寫詩寫文傳給友人,還有不少傳回了上京。

  文可死諫,武可殉城,臣子做到這個份上,可道是拼盡全力。

  聖上再不明鑑,那著實是個昏君。

  ——所以吏部下的公文,賞還是賞了,升也還是升了。

  陸無憂自七品推官,直接拔擢到了正五品的隨原府同知,暫代隨原府事,連升四級,雖然他本來就是自六品的翰林官貶謫至此,外放五品,理論上來講都不能算升官,但還是不由讓人感慨這位陸六元之頑強。

  在陸無憂升官養傷的這段日子,兩個人只能忙裡偷閒,大部分時間都很忙。

  一場戰亂打斷了隨原府的安寧,在讓百姓休養生息之際,還得接著干之前未乾完的活,河道還是要疏通,賀蘭瓷的書院也總算磕磕絆絆開了起來。

  奈何孩童們見識過戰場殘酷之後,對念書的興趣遠沒有舞刀弄槍大,紛紛嚷嚷著要去打北狄。

  賀蘭瓷心中無奈,想大喊你們看陸大人都棄武從文了!念書真的很有用!

  花未靈自告奮勇道:「習武啊?我可以教啊!學成歸來,文武雙全嘛!」

  大家都十分歡迎這個漂亮又格外能打的大姐姐。

  就連周寧安都跟著去起鬨湊熱鬧,只有被她安排進去的阿歸在安心乖巧看書,他識字倒是件意外之事,賀蘭瓷剛有些安慰,低頭一看他手裡捧著的書。

  「……這是哪來的兵法?」

  周寧安道:「我給的啊,他幫我抄書,我幫他……對了,娘你可別告訴我爹!」

  賀蘭瓷無語道:「你這稱呼能改改嗎?」

  周寧安道:「表嫂你不喜歡啊?那沒事,以後我就只有表哥在的時候這麼叫,我得擠兌他呀。」

  賀蘭瓷更無語道:「……你確定是在擠兌他?」

  他看起來分明也很樂此不疲。

  不過他幹什麼似都很樂此不疲,自從上回賀蘭瓷答應他了之後,沒多久還真試了一次,回想起來,那種累到直不起腰的感覺還是很清晰。

  只能慶幸確實再沒有那種讓人恨不得直接鑽地縫的「咯吱」聲,不然只怕更叫她無地自容。

  賀蘭瓷竭力不碰到他的傷處,也擔心他傷口崩開。

  陸無憂全不在意,還在欣賞著她,氣息凌亂道:「我平時……可沒有那麼慢。」

  賀蘭瓷迅速揮掉腦中的回憶,快步回宅子裡,陸無憂正看著不知公文還是邸報,他官服換了一身,之前在隨原府里辦事還算僭越,現在是切切實實他說了算。

  她走過去,很自然地低頭便也看去。

  陸無憂道:「我們過段時間可能要回京了。」

  「嗯?」賀蘭瓷疑惑,「述職嗎?」


  大雍地方官回京朝覲三年一次,京察年一般在京察之後,所謂先查京官,後查地方。

  本來是嚴知府的工作,陸無憂走馬上任,就落到了他頭上。

  「其實蕭懷琸可以指定不讓我回去的,但他沒拒絕,似有鬆懈。」陸無憂道,「你看。」

  賀蘭瓷此刻看了他面前的密報才知道,麗妃懷了孕,可順帝似乎已沒那麼寵幸她,連帶著二皇子亦是,他現在又去夸三皇子天賦異稟,聰慧過人,連帶著他的母妃敬妃也升了份位。

  她還記得當初在毓德宮設宴時,敬妃對當時還是貴妃的麗妃低頭時的樣子,不禁唏噓。

  陸無憂道:「他就是不喜歡蕭南泊,不想這麼快權利讓渡,先前或許是真的喜歡蕭南洵,現在就只是用蕭南清在打壓,免得朝臣攀附過剩——像當年懷瑾太子那樣,太子黨羽都可以與皇帝分庭抗爭。不過因為放棄了麗妃和二皇子,打不打壓我也就無所謂了,適當放過我,既是向朝臣示好,也能換個好名聲。我再干幾年,如果考評良上的話,說不準還能被調回去,就是他可能活不到那個時候。」

  心頭沉甸甸好像壓下去一點,但賀蘭瓷又道:「聖上是真有此意?不會朝令夕改,只是掩人耳目?」

  畢竟先前蕭南洵和麗妃就像兩個明晃晃的靶子。

  陸無憂道:「未嘗沒有這種可能,所以你要跟我回京嗎?可能會有危險。」

  「當然。」

  賀蘭瓷沒問是什麼危險。

  反正她也渾不在意,她理所應當道:「你還能把我丟下嗎?」

  陸無憂手指又蠢蠢欲動地貼上了她的面頰,輕蹭了蹭,她望向他的眼睛裡閃著細碎的光,輕輕顫動,之前她還是在用這樣的眼神看新鮮事物,看煙花,看快馬,看所有她覺得新奇的東西。

  不知何時起,她好像也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賀蘭瓷等不到陸無憂的回答,覺得他磨磨唧唧的,便主動往前湊了一下,唇在陸無憂唇上飛快貼了一下道:「你的回答呢?」

  「我還能有什麼回答——」

  他回過神來,毫不猶豫地反身把她椅子裡壓,開始了和賀蘭瓷剛才淺嘗輒止完全相反的親吻,還含著點繾綣笑意,模糊地漫聲道:「你太敷衍了,來,我親給你看。」

  其實陸無憂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每一次想親她,都是一次情難自禁。

  作者有話要說:  無憂終於升官了(抹淚)要回舊地圖啦。

  我爭取最近幾天努力多寫點!一鼓作氣早點正文完結。

  好想寫只用灑糖的番外!不想跑劇情!淚!見父母應該也在番外里啦。

  ps:阿歸確實是預收那啥。

  最後,小聲友情提醒大家,快月底啦,營養液要過期啦。

  評論區發100個紅包給大家再吃一次火鍋(?

  感謝baohy35479的手榴彈,山藥天下的2個地雷,sunpansy、木慈、奈何月落、鯉自知、想個名字真難、何事驚慌、教你做人,幫你上墳、41859929、熠嶼、簡單、山藥天下、她夏了夏天la、果然的書堆、春秋一大夫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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