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穿心,鮮血飛濺。
乃是顧嵐生命最後殘留的印象。
接著在一片深邃的漆黑中,無窮無盡的偉大力量橫掃過了顧嵐的身軀。
讓他的肉體與靈魂分開後。
一切,回歸根源!
這裡是萬物之始,亦是萬物之終。
既是世界的開始,又是宇宙的消亡。
靈魂之火,早已破敗不堪。
共鳴之音,在最深處迴蕩。
仿佛早已熄滅的,是殘軀燃燒帶來的灰燼。
回歸於無盡偉大力量的懷抱,感受著無盡偉大力量的壓迫。
它只想要把顧嵐殘破的靈魂同化為其高貴的一部分。
只是,仍舊有著某種超越其認知的力量籠罩在顧嵐靈魂的四周。
讓它不得進一步,讓顧嵐能夠不屈從。
因此,他的記憶,他的存在,他的力量,他所珍惜的一切。
還在繼續,等待著某個答案。
他的殘魂漂泊在根源世界的半空,很慢很慢地逐漸向著天空中的王座靠近。
王座因為先前墮神們的打鬥,多了幾絲讓人遺憾的裂紋。
可是,只要把正在上浮的那個少年的靈魂吞噬,它大概就可以恢復原狀。
「快點過來吧,來與我成為一體。」
來自世界,又如同在耳邊低語,它述說著自身的欲望。
沉默,回應它的只有無邊的沉默,顧嵐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應。
意識還沒回歸他的腦海,思緒仍舊是一片的空白。
他的腦袋在靜靜等待,等待著它們的歸來。
這段時間難以捉摸,或許驟然而至,或許永無止境。
「快點過來吧,來與我成為一體。」
天空王座又一次呼喚漂浮的靈魂,仍舊是得不到回應。
於是,超乎想像的力量在空間中爆發開來。
企圖讓爆炸的風波來讓它所期待的東西來到自己的身邊。
可惜,不能夠如其所願。
系統的力量庇佑著顧嵐,他仍舊是不為所動。
沉默,無盡的沉默在繼續。
「快點過來吧,來與我成為一體。」
隨著次數的增加,它的聲音越來越尖銳,甚至慢慢變得抓狂起來。
它本不應該有著這種情緒的。
它應該高貴、無欲,從而對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顧。
不過,那種渴望,那種吸引,前所未有。
漸漸地,它越發暴躁。
一個個詭異的黑點漸漸出現,作為奇點不斷噴發物質。
在互相的碰撞中,震盪並發。
光暗,陰陽互相交織,彼此不分。
在閃光與暗夜的掠影中,如同和日中第一縷的陽光,一束光線在顧嵐的臉上躍動而過。
那是,溫暖的感覺。
在來自久遠的溫暖感受下,夢境悄然進入殘破的靈魂中。
雙眼緩緩睜開,眼前如長夜,漆黑一片,連自身的存在也感受不到。
「萬物的起始可以存在零,也可以存在一,你覺得,萬物的起始是零還是一呢?」
虛無飄渺的聲音詢問著殘破的靈魂。
顧嵐迷茫地張開口回答:
「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你覺得,萬物的起始是零還是一呢?」
對方沒有回應,只是再一次重複了這一個問題。
「我選擇零。」
顧嵐隨意地作出他的選擇,然後世界誕生,萬物生長。
萬物起於無,是無中生有來的。
由零區分出正數和負數。
既然這個世界存在零,存在正數和負數,那麼零就應該具備生的能量。
零變化為無窮無盡無色無味無形的能量。
零的能量產生了無窮無盡的能量爆發,在震盪中導致了正物質和反物質的出現。
然後這兩個物質吸收了零的能量,化為基本物質出現,並且當能量被吸收後就出現了黑色的虛空。
正反物質會不斷出現製造虛空,並且還會產生結合。
在無數次偶然的出現和相互撞擊結合在一起產生了基本的原子,然後是分子。
最終產生了星球和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虛空。
在無盡的虛空中,引力噴發,產生如海潮般的震盪,使星球無序,互相碰撞。
命運的碰撞中,奇點出現。
在那個點上,宇宙無限緻密,時空曲率為無限大。
此為之時間的起點,時間本身正是從這裡開始的。
有了空間與時間的概念後,兩者結合,萬物陰陽從中誕生。
萬物之陰與陽的碰撞終於給這片流動卻又寧靜的空間帶來了變化。
看著眼前變幻莫測的一切,顧嵐無不感到不可思議。
「此間世界,可有光?」
虛無飄渺的聲音開始向顧嵐詢問第二個問題。
不待顧嵐作出思考,回答自動在他的口中道出:
「有光!」
他此刻強行被控制,正在重複過去所經歷過的某個光景。
日月星辰,開始凌於三尺之上,光芒萬丈,普照天空。
「此間世界,可有黑與白?」
「應有。」
混沌初開,清濁始分,天空與大地割裂,白晝與黑夜分離。
「此間世界,可有生命存在?」
「可有。」
無中生有,不垢不淨,第一個生命,從永恆的微光中誕生。
「汝名為赫瓦格密爾,是世間第一眼活泉。」
以此泉眼為源頭,十二條名為埃利伐加爾的大河,在無盡的虛空中蔓延開來。
「此間世界,可有元素?」
「金木水火土,為之五行。」
一聲落下,赫瓦格密爾泉水流出的大河,在東邊凍結成巨大的冰川,日積月累,高不可測。
在西邊,大河受到南方熱風的吹襲,整日烈焰不息成為穆斯貝爾海姆,冶煉著炎之魔劍。
在東面與西面交織之處,冰山融化成水汽向上升騰,又受嚴寒而凝結成霜雪,落下又復融為水汽,如此往復循環。
「此間世界,可有萬物具現?」
「應有。」
話語一落,鮮血從顧嵐的軀體噴灑。
同一時間,萬千世界的大海被鮮血侵染。
陸地漂浮在血海之上。
然後,一根頭髮從其頭部掉落。
在陸地四周,以他的毛髮作為疆界,以其血汗為江河湖海,分流為四方大河。
血汗凝集,化成延綿的山脈,變成陡峭的山崖。
太陽與月亮高掛於天,春風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