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老道士微笑著點了點頭,道:「黃員外請放心,貧道二人既然來了,定會盡力而為。」
林九歌隨清明老道士而來,黃員外見他年幼,便以為他是清明老道士的小道童,於是亦向其尊敬問好。林九歌微微一笑,以古代人的說話口吻答道:「黃員外客氣了,小道不過是師尊身邊一介童子,不值一提。師尊此行乃是為驅邪避難,還望黃員外多加配合。」老道士見林九歌表現落落大方,也神色滿意。
黃員外聞言,面露感激之色,道:「清明道長,林道童,我府中詭異之事已困擾多時,今得道長及林道童相助,實乃家宅之幸。還請道長放心,在下定當全力配合,確保道長驅邪之策得以順利實施。」說完,趕緊先把兩人請入宅中。
三人落座之後,等下人奉上熱茶,老道士拿起茶杯,借喝茶之機悄悄遞給林九歌一個眼神。林九歌思索一陣,覺得是老道士端起架子要維持高人風範,於是他便開口:「請問府邸中的詭異是從何時開始作祟的?」
黃員外連忙答道:「自從上月犬子周歲宴之後,府邸中就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現象,家裡的傭人們晚上聽到奇怪的聲音,還有一些物品無緣無故地失蹤。更嚴重的是,最近夫人和犬子也受到了詭異的驚嚇,身體變得越來越差。我們全家都非常害怕,希望道長能幫助我們。」
清明老道士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貧道需要先了解府邸中的具體情況,然後再制定驅邪之策。請帶我參觀府邸,並詳細介紹府邸中的情況。」
黃員外立刻答應下來,帶著清明老道士進入了府邸。一路上,他詳細地向清明老道士介紹了府邸中的種種異常現象,清明老道士一邊聽一邊點頭,不時地提出一些問題。
參觀完府邸後,清明老道士道:「根據貧道的觀察,府邸中作祟應該是一隻普通的詭異。但慶幸的是,其源在西廂小院之中。貧道將會用一些法術和符咒來驅趕這隻詭異,讓它離開府邸。但是,貧道需要您的配合,在驅鬼過程中,府邸中的人不能隨意進入小院,以免影響驅鬼的效果。」
黃員外連忙答應下來,道:「道長請放心,我們會按照您的指示行事。只要能驅走府邸中的鬼魂,我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清明老道士微笑著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就開始吧。請黃員外準備一些必要的物品,如黃紙、硃砂、香燭等。」
黃員外立刻安排下人去準備,清明老道士則開始在府邸中布置法壇,準備進行驅鬼儀式。
西廂院內,一老一少大吃大喝,老道士讓黃員外送點吃食進來之後,就將所有人趕了出去。反正不會有人進來打擾,兩人乾脆先吃喝一頓再說。
林九歌邊吃邊打量著這間廂房,房間很平常,只是多了一些幼兒用具和一些沒有拆封的幼兒玩物,就問清明老道:「老道士,看這裡的布置應該就是黃員外兒子的房間,這裡真有詭異?」
清明老道啃了一口燒雞,說:「貧道雖然法力不在,但眼力還是沒差的。不出意外的話根源就在此處。」
「那你還不出手?是搞不定嗎?」
「放屁!貧道這是養精蓄銳,以逸待勞,守株待兔。」
懂了。這是沒有法力只能等詭異自動現身。「老道士,老實交代,這詭異你能不能解決?不行的話現在溜還來得及。」這一單才十兩黃金,林九歌可不想跟他玩命。
老道士神色也有點虛,說:「先看看吧,如果是剛成型的詭異用黑狗血破它法身,再毀了它依附的物件,一般是沒有問題的,大概。」
林九歌沉默了,突然沒有胃口了,他有點後悔信了老道士的邪了。「你也不用擔心,大白天的詭異也不一定出來,我們演上一輪驅邪戲碼就走,後面再有事情,貧道就讓雲松雲竹過來處理。」老道士看林九歌神情不對,趕緊安慰道。
吃完飯,老道士開始了他的表演,畢竟主人家還在外面等著呢,一點動靜都沒有肯定說不過去。
老道士站在門口法壇前,一邊搖鈴鐺一邊念念有詞,聲音很大卻很含糊,給人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院門之外的黃家人,聽到動靜,都緊張地看著這邊方向。
林九歌暗自佩服,老道士這演技還是槓槓滴,放後世演幾部殭屍先生也綽綽有餘。
老道士手拿一張符紙快速揚了一下,符紙無火自燃,老道士把符紙扔進一壇清水中,示意林九歌把符水撒遍房間。
撒完之後,兩個人神色凝重地等了一會,發現並無異常。老道士才得意地說:「你看,我都說這詭異不敢出來。我們去叫黃胖子進來看兩眼,趁太陽正好,趕緊回去。」
林九歌點了點頭,就出去請黃員外進來。
黃員外一進來,立馬上前對著老道士拱手問道:「道長,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邪成功了?」
清明老道又擺出一副高人模樣,沉聲道:「請黃員外放心,雖然這妖物已成氣候,驅邪過程有所波折,還但在貧道的努力下……」
老道士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房間中傳來一陣詭異的動靜。一陣陣陰風吹過,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低聲哭泣。眾人紛紛回頭望去,只見一柄木刀在空中懸浮,刀身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刀柄處似乎還若有若無地顯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黃員外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顫聲道:「道長,這……這是怎麼回事?」
林九歌和老道士也是頭皮發麻,老道士沒想到大中午的這詭異也敢出來;林九歌則是第一次親眼見詭異,三觀有些顛覆。不等老道士回答,那柄木刀徑直向黃員外飛去。黃員外轉頭就跑出房間,還順手帶了一下房門,成功擋住木刀。
木刀見沒追上黃胖子,立馬把目標瞄準了最近的清明老道士飛去。清明老道士手忙腳亂地從法壇桌面翻滾到另一邊,躲開了飛馳的木刀。見木刀轉頭又來,趕緊抄起桌面的桃木劍,對準木刀一掃,將其抽飛。
「林小子,趕緊用黑狗血。」木刀見老道士不好對付,立馬調轉刀鋒對著林九歌飛過去。林九歌冷汗直冒,抄起一張凳子對準木刀扔過去,然後撤下腰間葫蘆塞口,對準木刀刀柄的人影撒去。不成想狗血直接穿過人影,木刀直接對著林九歌當頭劈下。
幸好林九歌身手敏捷,一個前撲勉強躲過。只見原來站著的位置,已經有一道深深的刀痕。
這時候老道士大喊:「錯了錯了,對準刀身,刀身才是根源!」
聽罷林九歌趕緊對準刀身又撒了一遍黑狗血。誰料木刀非常靈活,空中一番騰轉就躲開黑狗血,繼續朝林九歌劈砍而來。
突然之間,老道士閃身擋在林九歌身前,橫舉桃木劍架住木刀一刀勢大力沉的砍擊。好機會!趁木刀舊力剛盡新力未生之際,林九歌再一次灑出黑狗血,正好把木刀全身上下都淋個正著。
木刀一接觸到黑狗血就像冷水下油鍋一樣,掉到了地上不停打滾,還全身冒煙發出「滋滋」的聲音。「快!找柴火把它燒了,不然它很快恢復。」老道士焦急地說。
林九歌翻了個白眼,都什麼時候了,還找柴火。一手拔開身前擋著的老道士,看準刀背位置一腳抽射,把木刀踢到窗邊位置,迅速掏出昨晚準備的因地制宜版土製手雷,對準木刀扔了過去。在空中的同時符紙引線也燃燒了起來,然後準確地落在木刀旁邊發生了爆炸。
「轟!」一聲巨響,爆炸的威力把窗戶半扇牆都炸飛了。看木刀位置卻發現木刀完好無損,卻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但是那個陰森的人影已經不見了。「老道士,這,也沒摧毀呀,啥情況啊?」
清明老道雖然震驚林九歌這雷霆手段,但先壓下疑問,謹慎地挪過去,用桃木劍戳了戳木刀,見沒動靜,才慢慢蹲下來仔細端詳一番。看了好一會才鬆了一口氣說:「靈散了,解決了。」然後馬上恢復成平時沒正經的樣子。「嘿嘿,林小子,你這是啥手段?讓貧道見識見識。」
林九歌也不知怎麼解釋,只好說:「祖傳手段,無可奉告。」
「酬金加三兩?」
「我不是這意思,這可是我至愛親朋,情同父子的爸爸留給我的秘方……」
老道士看他滿嘴騷話自然知道他還有話要說,不過當下不是交流的好時機,目前應當先處理好黃胖子的事情。老道士讓林九歌撿起木刀,自己則招呼在門口探頭探腦的黃家人進來。
林九歌才看清這把木刀的樣子,刀身筆直,有點像前世在網絡看過的唐刀,但長度不夠,長度大約六十公分,刀身呈現出一種深沉的棕色,表面光滑,仿佛被長時間打磨過。刀刃處略顯鋒利,雖然不如金屬刀那樣銳利,但仍然能夠感受到它的鋒利。刀柄處用繩索纏繞,看起來十分結實。在木刀的刀身和刀柄的連接處,有一個雕刻精美的圖案,圖案上描繪著一些古老的符文,經過剛才的爆炸,符文已經消去了大半,看起來十分神秘。
黃員外一進來,看到塌了一半的牆,驚為天人:「道長,這……解決了嗎?」
老道士手撫長須,指著牆說:「貧道以雷火鎮壓,自然已經滅妖。黃居士,你可認得此物件?」說罷便指了指木刀。
黃員外心有餘悸退了兩步,見無事發生才定睛一看,說:「這是犬子周歲宴的時候,親友以寶盒包裝所贈禮,據說是難得的開靈寶刀。我見此刀像是木刀卻鋒利異常,本打算放著,等犬子年紀大點,學得武藝之後再用。」
老道士點了點頭,繼續說:「黃居士,有人要害你,要害你全家。」
黃員外大驚失色,「道長何出此言?」
「此刀雖非金非石,但堅硬無比,本身已經誕生了靈智。但有人以秘法強行滅其靈智,以凶魂取而代之,再用百年硃砂混合妖獸之血書引魂和寫鎮魂符文,只要有人手握刀把,便可引出本人魂魄,以凶魂鳩占鵲巢。到時候……」
黃員外十分後怕,幸好這禮物送來之後,他命人連箱帶盒放在一邊,完全沒動過,不然……
林九歌邊聽邊觀察,果然,上面的不知名符文已經只剩下淡淡的痕跡,若有若無,便問道:「黃員外,你可知這是誰送的?」
黃員外面有難色,招手叫來管家,管家在他耳邊耳語幾句,他的臉色更難看了。「按當時的禮單看,是和張家的禮物一起送來的。」
「可是京城的張家?雲陽城張家驛站的張家?」林九歌驚訝道。
「正是,還請清明道長救我全家性命。」說著黃員外就跪了下來,同時讓管家去拿了一盤金元寶,足足十兩一枚一共十枚,作為報酬給清明老道。
清明老道搖搖頭,說:「無功不受祿,此事我會上報宗門,後續自然會有人處理。」然後取了其中一枚金元寶,「此事報酬,足矣。」
黃員外大為感動,堅決留兩人吃過晚飯。臨走時去自家酒庫取了一壇珍貴美酒,贈給清明老道表達感謝之意。對於美酒,老道士倒是不抗拒,美滋滋地接過。帶著林九歌告辭離開。
回去的路上,一大一小兩人都沒有說話,回到清玄宗外事聯絡點,清明老道就忍不住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打開美酒的封泥,弄了一小壺開始美滋滋地喝起來,邊喝邊感嘆「一喝就知道,十八年陳釀女兒紅,這黃胖子上道。」
林九歌沒有理他,自顧自地換回自己的衣服,然後坐到老道士旁邊的凳子,把木刀放在石桌上,說:「老道士,這玩意怎麼處理?」
清明老道瞥了一眼,說:「送你了,留個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