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歌把胖子也叫醒。胖子被驚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望向遠方。只見遠處塵土飛揚,一支龐大的敵軍正快速接近,鐵蹄聲震耳欲聾。
林九歌心中一緊,立刻站起身來,拿起身邊的武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他環顧四周,只見城牆上的守軍們也已經紛紛醒來,他們緊張地檢查著武器和裝備,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隨著敵軍越來越近,城牆上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林九歌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速,他怕死嗎?怕,但他沒有退縮,他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越是退縮死的越快。
終於,敵軍抵達了城牆下,他們開始猛烈地攻擊。箭矢如雨點般飛來,城牆上不斷響起金屬碰撞的聲音。林九歌緊握著手中的武器,與敵人展開了激烈的搏鬥。他時而揮刀劈砍,時而躲避敵人的攻擊,每一次交鋒都讓他感到生死之間的距離是如此之近。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天,城牆上的守軍們已經疲憊不堪,但他們依然堅守著陣地,沒有退縮。最終,在守軍的頑強抵抗下,敵軍終於敗退而去。
又到了晚上,夜幕緩緩降臨,冷風吹拂著城牆,帶來了刺骨的寒意。今夜他是輪休,雖然為了防止夜襲,他不可以卸甲,但能夠好好躺著睡覺他已經很知足了。
林九歌只感覺自己的頭剛碰到枕頭,就有人在拍他的手臂。
睜開眼一看,原來是洪元寶。「九歌,醒醒,別睡了。」洪元寶壓低聲音,似乎怕被別人聽見。
「怎麼了?今晚不是輪休嗎,要起床了?」林九歌睡眼惺忪。
「噓,小聲點。起床跟我來,有大事。」洪元寶把林九歌拉起來,鬼鬼祟祟地帶著他走出房間。
「不是你什麼事先講清楚,不要無緣無故拉著我走,我還想回去睡覺呢。」
「還睡覺呢,都死到臨頭,我拉你去活命!」洪元寶雖然是悄悄地說,但表情卻卻是一臉恨鐵不成鋼。
聽到這話,林九歌一下就完全醒了,學著他壓低聲量,說:「咋回事?仔細說說。」
「我有個老鄉負責看管糧草,你也是知道的。」見林九歌點頭,他知道胖子不是雲陽城的人,而是幾十里之外的一條村落的人。胖子繼續說:「今天他偷偷告訴我,三天前那糧倉已經空了。」
「空了?那這幾天我們吃的是什麼?」
「那是將軍派了一支親兵私下搜刮城裡的民居弄來的。」
「啊?」林九歌完全沒想過,他這幾天吃的是某個貧苦百姓的口糧。
「那他們怎麼辦?」
「你還管人家?現在整個雲陽城都沒多少糧食,我們打仗沒打死,很快也會餓死。」
「那我們怎麼辦?」
「所以我們現在就要解決這個問題。小點聲,快跟上。」
走到一個破落的小院洪元寶示意林九歌翻牆進去,自己落後一步查看一路上有沒有人跟蹤。
等洪元寶翻進來,兩人才放鬆一些,走到屋子門前,胖子緩慢地敲了兩下門,又迅速敲了兩下。
「是誰?」屋內傳來一道沙啞的男聲。
「我,洪元寶。」
門打開了,出現一張中年男人的臉,臉上有一道刀疤,從上到下,從額頭蔓延到嘴角。一看見林九歌,臉色瞬間便變得兇狠,問胖子:「洪胖子,這是誰?」
洪元寶乾笑幾聲,說:「先進去再說。這是我過命的兄弟,林九歌,信得過,信得過的。」
刀疤臉陰狠地看了兩人一眼,放兩人進屋。關好門後,刀疤臉惡狠狠地說:「洪胖子,你私自帶人來,是什麼意思?」
洪元寶討好地說:「沒什麼意思,他是我同崗的兄弟,是個孤兒,身手很好,我想著多個人不就多一分希望麼。」
刀疤臉盯著兩人,思索了一會,指著林九歌對洪元寶緩緩說道:「胖子,他有問題,你也跑不掉。進來吧。」
說完帶著兩人往裡面走。
屋子裡面大約有十幾個人,他們圍坐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圓圈。刀疤臉向兩人示意,讓他們坐在最後的位置上,然後自己走上前去,開始說話:"人差不多到齊了。今天能來到這裡的,都是值得信任的同鄉兄弟們。" 在說這句話時,林九歌注意到他暗暗地看了自己一眼。
"我就不繞彎子了,直接跟大家說明白吧。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是為了拯救大家的性命。" 眾人的表情變得有些異常,但並沒有大聲喧譁,似乎他們早已預感到了一些事情。
"目前整個雲陽城的糧食加起來,連一石都不到。如果戰爭繼續這樣持續下去,我們即使不在戰場上陣亡,也會在城內被餓死。" 刀疤臉停頓了一下,看到有人面露懷疑之色,他嘆息一聲說道:"各位兄弟可能還不知道,今天已經有老百姓開始吃米肉了。"
林九歌聽完後滿臉驚愕,米肉指的就是人肉啊!這意味著城中確實嚴重缺乏食物。眾人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一股絕望的氣氛瀰漫開來,籠罩著每一個人。
「不是說援軍快到了?」
「已經說了幾個月了,你有看見援軍嗎?那是哄騙人的,避免軍心渙散。」
「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要活下去!」
「那你說怎麼活下去。」有一個人出聲問道。
刀疤臉深吸一口氣,吐出了令眾人震驚的三個字:「開!城!門!」
「這不可能!」剛剛那個人終於回過神來,大聲喊道:「敵軍將領可是殷五河啊!那個殺人如麻、殘忍嗜殺之人!以前哪怕有城池主動投降,他依舊會選擇屠城,咱們根本就沒有活路可言!」
刀疤臉微微點頭,表示認同,然後他用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周圍每一個人,看著他們臉上或驚訝、或恐懼、或沉思的表情,最後才慢慢開口說道:「那麼,如果再加上將軍的首級呢?」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像一把重錘狠狠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看著刀疤臉,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得到可靠的情報,殷將軍已經下達命令,只要我們打開城門,並獻上將軍的首級,不僅能夠獲得一百兩賞銀,更可以在屠城前加入他的軍隊。這樣一來,雖說未必能夠立下赫赫戰功,但起碼不必在此等死。」說到這裡,人群中有人迫不及待地發問:「此事當真如此?」
「絕對屬實!只不過此消息尚未傳至此處罷了。」刀疤臉臉上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似乎對自己能夠提前獲知這個消息感到無比自豪。接著,他滿懷期待地看著眾人,問道:「我信任諸位兄弟,所以才將這個消息告知大家。不知各位是否願意與我一同去爭取這條生路呢?」
看見眾人有些猶豫,刀疤臉也有些不悅,必須今晚拉所有人入伙,不然走漏風聲他也活不了。「各位弟兄可要抓緊時間了,等消息傳開,想幹這一票的可就不止咱們了。」
眾人一聽這話,立刻變得焦急起來,紛紛表示自己願意加入這個行動。然而,只有林九歌仍然陷入沉思之中,似乎在考慮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洪元寶注意到了刀疤臉的目光正朝著他們這邊掃視過來,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表示自己和林九歌都會入伙。看到這一幕,刀疤臉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並點了點頭。
接著,刀疤臉大聲說道:"時間緊迫,我們必須迅速行動!今晚將軍正好在城樓上,這是我們絕佳的機會。只要取下他的首級,就能打開城門,迎接勝利!" 眾人紛紛響應,拿起各自的武器準備出發。
洪元寶注意到林九歌的臉色十分沉重,仿佛心中有許多煩惱。他明白林九歌可能無法輕易接受這樣的決定,但還是輕聲對他說:"九歌啊,別想太多了。我們只是想要生存下去而已,這並沒有錯。"
林九歌默默地看著洪元寶,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他知道洪元寶說得沒錯,但內心深處卻始終無法釋懷。在這生死關頭,他不得不做出選擇,而這個選擇將會影響他們的未來。
是啊,他們只是想活下去,有什麼錯。
「但開城門的話,全城人都會被屠城。」對於投降,林九歌出奇地沒什麼牴觸,古代社會不都是這樣嗎,今天這個統治,明天那個統治,作為百姓根本沒啥區別。但林九歌三觀使他接受不了屠城,尤其是他默許甚至經過他的協助導致的屠城,他的內心根本接受不了。
「就算我們不開城門,戰敗了還是會屠城,一樣的。而且我們獻上將軍的頭顱之後,說不定殷將軍一高興就不會屠城,那我們就是拯救了全城百姓。」洪元寶不斷安慰林九歌。
林九歌靜靜看著胖子不斷說話,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認識多年的同僚,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他。「元寶,不管怎樣,謝謝你想救我。」
「不用客氣,我們是朋友。」
「朋友嗎?」
「那當然。」
夜幕如墨,厚重的黑暗仿佛要將整個城池吞噬。
今晚輪值的是二狗站崗,說來也巧,他站的正是林九歌昨晚站的位置。守城小兵二狗緊貼著城牆的陰影,耳朵緊貼著冰冷的石面,努力捕捉著城外任何一絲異常的響動。然而,周圍的寂靜讓他感到有些不安,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
突然,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從城外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二狗的心猛地一緊,他迅速抬起頭,目光穿透黑暗的縫隙,試圖窺視那聲音的來源。只見幾個黑影在草叢中迅速移動,他們的腳步輕盈而謹慎,仿佛是在進行某種秘密的行動。
二狗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意識到這可能是敵軍的偷襲。
他準備用暗號通知身邊的戰友們,讓他們提高警惕,同時也讓人通知將軍。
然而,由於夜色太濃,加之敵軍行動詭秘,城牆守軍一開始並沒有完全發現敵軍的行蹤。
二狗還沒發出暗號,一支漆黑的箭矢從黑暗中射來,穿透了他的咽喉。
二狗捂著咽喉倒下,只覺得咽喉一陣劇痛。不斷溫熱的水湧入自己的喉嚨,他拼命咽下那些熱水,想開口發出警告,但徒勞無功。
敵軍利用這種機會,繼續悄無聲息地向城牆逼近。他們分成幾組,有的攀上城牆,試圖尋找突破口;有的則潛伏在草叢中,準備發動突然襲擊。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敏捷,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讓人難以察覺。
就在守城方還在摸索敵情的時候,敵軍突然發起了攻擊。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直射城牆上的守軍。守城方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他們慌亂地躲避著箭矢,試圖找出敵軍的位置。
二狗意識已經開始模糊,覺得全身無力但心中焦急萬分。他明白,此時必須迅速組織反擊,否則大家將陷入被動。
在意識進入黑暗之前,他全力推倒了自己的長矛。長矛掉落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是他最後的努力了。
二狗弄出來的聲響還是引起了戰友的注意,轉頭發現二狗倒下和幾名黑衣人,驚駭萬分,發出怒吼一聲:「夜襲!夜襲!」
然後揮舞著長矛沖向敵軍。他的戰友們也紛紛從隱蔽處衝出,與敵軍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然而,由於一開始沒有發現敵軍的偷襲,守城方的反擊顯得有些倉促和無序。敵軍利用這個機會,繼續發動猛烈的攻擊。他們手持刀劍,兇狠地砍向守城方的士兵,一時間,城牆上火光沖天,喊殺聲震天動地。
二狗的戰友們奮力抵抗,他們的長矛和刀劍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每一次攻擊都充滿了力量和決心,他們誓死保衛著這座城池。然而,敵軍的攻勢太過猛烈,守城方的防線漸漸崩潰。
這時候,將軍帶著他的親衛趕到。一劍刺穿一名敵兵的身體,迅速接管指揮戰鬥,才勉強維持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