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歌聽了清寂道長的話,稍稍安心了一些,但眼睛仍然緊盯著那團火焰。就在這時,那團原本安靜燃燒的火焰突然猛地爆燃起來,火苗如同一支離弦之箭般向上延伸十幾米高。緊接著,火焰分出一縷細小的火苗,如同一條靈動的小蛇般迅速落下,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林九歌的身上。
剎那間,林九歌的身體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猛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強光。無數道電蛇從他的身體內向外延伸,交織纏繞,形成了一幅令人目眩神迷的景象。然而,這還沒完,只見清寂道長手臂一揮,那些電蛇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紛紛朝著清寂道長匯聚而來。眨眼之間,所有的閃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道長,我這天資屬於怎麼樣?」林九歌忐忑地問。
有些意外地看著林九歌,緩緩開口說:「上品雷靈根。很不錯。」清寂道長的確很意外,他沒想到師兄的眼力如此厲害,隨手帶回來的一個少年資質就如此出色。不愧是他的師兄。
林九歌很高興,心情一下放鬆了不少,開玩笑地問:「那等下我要不要壓軸再測一次,人前顯聖一下?」
清寂道長也不反對,呵呵一笑:「這麼高的火舌,他們應該都看到了。」
想想也是,唉,太優秀的人就如同漆黑中的螢火蟲,即使周圍漆黑一片,也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沒關係,這麼壯觀而特別的火焰,不讓他們近距離親眼看看,我怕他們會抱憾終身。」
「嗯,也有道理。」清寂道長贊同地點頭
「話說道長,你不是說午時以前要到達嗎?我上來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午時了。」
「哦,是嗎?貧道開玩笑的。」
「開……開玩笑?」林九歌瞠目結舌,這麼隨心所欲的嗎?
「林九歌,師兄當年教育了我一句話,現在我轉贈給你。所謂道心,就是貧道想怎樣就怎樣,不管你們開不開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有人登頂,但更多的人還在苦苦掙扎,甚至有人已經力竭暈倒,也有一部分人已經放棄,坐著恢復力氣。
清寂道長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讓登頂的人去觸摸青銅鼎。只要能激發火焰的,哪怕是一縷小火苗,都會留下。
不能激發火焰,清寂道長則會喚來童子,讓童子取來一些金銀,再把人送回趙國。
那些人雖然心中充滿了不甘,但絕大多數人看到眼前的事實後,也只能哀嘆自己沒有仙緣,默默收起金銀財寶,黯然神傷地離去。
然而,仍有一些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清寂道長:「道長,我歷經千辛萬苦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求求您收留我吧,我並不奢求成為正式的入門弟子,哪怕只是讓我當個卑微的雜役,我也會心甘情願啊!」
林九歌對這個人深感同情,心想如果換作是自己處於同樣的境地,或許也會做出相同的舉動。清寂道長緩緩起身,將那個人扶了起來,並用溫和的語氣說道:「不必如此執著,人生的道路並非只有修仙這一條。強行停留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只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痛苦與折磨。而人最不該做的事,便是自我折磨。」
聽完這番話,那個人放聲大哭了一場,然後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金銀,神情落寞地離開了。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仿佛帶著滿心的遺憾與無奈,消失在了遠方的天際。
看著那人的背影,林九歌想起哈利波特里霍格沃茲的管理員費爾奇先生。跟這個人的離開不一樣,他選擇了強行留在了不屬於自己的魔法世界,最後蹉跎了一生,也怨恨、妒忌了一生。
「覺得貧道不近人情嗎?」見林九歌注視自己良久,清寂道長問道。
林九歌連忙搖頭道:「不,這是最合適的。」然後他指著那些在石梯上暈倒的人說道:「你誤會了,道長,我是想問一下他們怎麼辦?」
這些倒在石梯上的人情況各有不同,有的人已經暈倒不止一次。比如那洪元寶,他在攀爬的途中因為體力不支而暈倒,但醒來後又繼續向上爬去。
如果不是規則不允許,恢復了體力的林九歌真想下去把他扛上來。甚至還有一些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孩子,他們連路程的一半都沒走到,就已經暈倒在地上了。
清寂道長的目光一直定在那些仍在努力的人們身上,沉默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頭看向開始西斜的太陽,緩緩開口說道:「時候也差不多了,就這樣吧。」他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早已有所預料。然而,在這份平靜之下,卻隱藏著一種淡淡地喜悅之情。
就這樣?林九歌不忍心,想替那些人尤其是洪元寶說兩句話求求情。卻看見清寂道長凝結了一個手印,石梯上暈倒的,還在努力上爬的,通通漂浮而起,全部飄上了峰頂。
只剩下那些已經放棄的人,他們看到這一幕,哪裡還不明白將要發生什麼事,紛紛求情。
「道長,我只是走累了休息一下,你把我也拉上去啊。"
「是啊,我也是啊」
「俺也一樣!」
「啊!我要暈倒了,道長看看我!」
有人耍了小聰明,假裝暈倒,可直到他躺到了地上,都沒有人關注他。
「道長,這不公平!」
「是啊,我也是剛醒,為什麼不拉我上去?」
「可惡,我一定是被針對了。」
「那些人一定是送了禮!」
「說不定還有出賣肉體討好道長的呢!」
「就是就是。」
就是因為被道長移動的人當中,有一部分由於體力不支暈倒是女性和年齡不大的孩童。剩餘的人在嫉妒之中,開始口不擇言,越說越不堪。
林九歌越聽越窩火,他最鄙視那些亂造謠尤其是造黃謠的垃圾,抄起木刀就要下去跟那些人討論一下社會和諧建設問題。卻被清寂道長伸手攔住了。
「道長你別攔著我,這群垃圾亂我道心!」
「哦?是嗎?那你打算如何?」清寂道長也沒有生氣,見林九歌說話有趣也想聽聽他會說什麼。
「我想下去滅了這群心魔。」
清寂道長點點頭,覺得這句話很符合他的脾性,同時記下了這句話,以後可以拿來用。
不過他也沒有放林九歌下去,只是再掐了一個手印。整個登仙梯的台階就四十五度傾斜,由石梯變成一個滑梯。那群人猝不及防之下,全部順著滑梯滾了下去。山下廣場則多了幾十名身穿道袍的年輕人上前處理這一群人。
清寂道長見天色不早,遣散了已經檢測完仙根的人,包括林九歌。自己則留下來,等待昏迷的人甦醒。
「不是,林兄,你說你是罕見的雷屬性靈根這個還勉強可以相信,但你說仙鼎的火苗三四層樓那麼高,就顯得很假了。」
經歷了昨天的體力透支的洪元寶悠閒地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一臉舒坦地說。
「從小到大被家裡的練氣武者說我資質不凡,我昨天的火舌足足有一層樓高,雖然不是最高的,但在昨天我們那一批人也是能排進前十。林兄你可以如實告訴我,我不會笑話你的。」
林九歌翻了個白眼,昨天算是被清寂道長騙了,說那麼高的火焰大家都會看見。問題是他是第一個接受考核,其他人基本上都專注在石梯攀爬,筋疲力竭的狀態下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情,反而導致他的測試結果基本上沒人知道。而且他還放棄了壓軸再測一次的機會。
至於洪胖子,一層樓高的火焰就沾沾自喜,昨天的檢測是分成了兩批人,第一批人有不少火焰都飆到兩層樓高,如果做個全員排名的話,胖子也就排個中上水平。
「不信?走走走,我掏出來給你看看。」說著作勢就要拉起洪元寶去找清寂道長再檢測一次。
「痛痛痛,別拉我,林兄,我全身已經散架了。我相信你還不行嗎?」洪元寶被他拉了一把,肌肉酸痛的感覺將他瞬間吞沒,只好敷衍地表示認同。
林九歌回到隔壁自己的木屋,也躺在門前的躺椅上,太陽暖烘烘的曬的他想睡覺,此情此刻只覺得有些遺憾,陽光與海灘,要是有一杯冰闊落在手就好了,要是有比基尼美女在玩水,就更好了。
自從昨天的考核之後,留下來的都是通過了考核的人,而且清寂道長把所有人都安排到了這個區域方便管理。林九歌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五六百人,不知道最後能夠入門的能有幾個。
由於現在所有人都只需要面臨最後的三年練氣考核,清寂道長讓大家休息三天恢復身體再開始練氣,並且再三保證這次沒有套路,真的純休息。所以氛圍輕鬆了不少,不少人都出門走動,更有甚者學習之前的林九歌撈了海鮮改善伙食,只是味道做不到林九歌那樣香氣四溢。
但他完全不嫌棄,憑藉著前世的職場磨鍊和社交技巧,他成為了這片沙灘的社交恐怖分子,除了一些女子以及不愛出門的社恐人群,基本上所有人他都混了個眼熟,那些喜歡開小灶的,更是成了他的莫逆之交。因為他可以蹭吃的。
當然這是開玩笑。主要目的還是林九歌想拓展一下人脈,畢竟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這個道理在修真界同樣有效。
不僅是林九歌有這樣的想法,一些大家族出來的和一些有社會經驗的人普遍都是這個想法。結交的人脈無論是自己還是他人入門失敗,也說不定哪一天會成為幫助你的力量,多交朋友多條路。
這次清寂道長真的讓眾人休息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的時候,他也沒有召集所有人。而是派遣了一些弟子,逐間木屋拜訪,奉上一本《上清玄道經》的同時,對眾人進行初步的指導。
「林居士,這就是我清玄宗的宗門道基《上清玄道經》,請問居士是否識字?是否需要小道協助研讀?」
林九歌接過年輕道士手上的書冊,入手發現材質特殊,似布又似皮,手感豐潤。
「感謝這位師兄,我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大體上沒什麼問題,只是有些小疑問想請教一下。」
林九歌的疑問很簡單,這部道經真的是一部道經,通篇都是道理,沒有想像中的那些什麼氣聚丹田,遊走經脈之類的信息。這該怎麼開始練?
「林居士莫急,小道正要和你仔細說明。」在小道士的講解之下,林九歌才恍然大悟,並且深感神奇。
《上清玄道經》作為清玄宗的立宗之本,與世間其餘仙宗魔教的功法迥然不同,世間功法或需要打坐練氣,引氣入體的時候,需要主動引導遊走經脈、循環周天。伴隨遊走經脈、靈氣屬性的不一樣,衍生了各種各樣的功法。
但清玄宗不一樣。可以說,整個清玄宗只有一本功法,就是《上清玄道經》。
《上清玄道經》既是道經,又是功法。門下弟子只需要引入道種,日常修煉就是大聲朗誦或背誦道經,天地靈氣就會受到莫名牽引,自動在弟子的身體遊走。最為神奇的是,遊走的經脈路徑還會根據個人體質自動調整。所以即使清玄宗所有人修的是同一本功法,修出來的具體功法會各有不同。有的側重防禦、有的則是回氣、療傷、速度等,十分神奇。
「師兄,我有個問題,既我們然清玄宗的修行方式如此簡單且神異,豈不是很容易被別人偷盜?」林九歌不解道。隨便找個人在旁邊偷聽不就可以記憶並背誦全文了,按道理說,這道經應該早就人手一本了。
「林居士,只有朗讀真本或者真本的投影絹本,才會產生道種。不然《上清玄道經》也只是一本道經而已。」年輕道士這時候自信地笑了,「況且,只要我們清玄宗不允許,誰敢在明面上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