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捨不得你的後宮？」張紅玉出門之後，就戴上了一張白色面紗遮蓋面容，但的揶揄語氣卻一點都不掩飾。
林九歌倚靠在馬車的牆壁上，瞪了張紅玉一眼。
「什麼話，你這是玷污我純情小王子的名聲，我就算切腹自盡；從這裡跳下去，我也不會開後宮。」
「你幹嘛這麼激動？被我說中心事了？」張紅玉捂嘴偷笑。
林九歌翻了個白眼，但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飄回到了剛剛的離別場景之中。
當時張芊盈淚眼汪汪地望著林九歌，仿佛要將他的身影深深地印在腦海里。
而唐芷韻更是哭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淚水如決堤般不停地流淌。
相比之下，姜如月表現得還算鎮定，她像個大姐頭一樣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們。
至於那個老道士，則乾脆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或許在他眼裡，這次離別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該交代的、該叮囑的事情他早已完成，實在沒有必要再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告別儀式。
「你這次出宗門，想去哪裡？」張紅玉好奇地問。她對凡俗世間的興趣也很大，畢竟她嚴格來說出生之後都沒有接觸過凡俗。
「除了大趙，哪裡都可以。」林九歌無所謂地說，「或者說，想先去看看除了大趙以外的地方。」
「赤霄劍的記憶中，有一個城池，在北方，終年只有3個月冰消雪融，其餘時間都是冰雪交加，要不先去看看？」張紅玉思索片刻，提議道。
「好！」
林九歌打開馬車廂門，對駕車的宗門弟子說了自己的目的地。
宗門弟子思考了片刻，說：「林師弟所說的，應該是臨近極北之地的榮都城。」
「榮都？」林九歌好奇地重複了一遍。
「是的，取繁榮昌盛之意。」
「那為什麼不叫繁都，昌都，盛都？」林九歌接著問。
「……林師弟請坐好，接下來會比較顛簸。」御車弟子沉默了片刻，隨後把馬車的廂門關上了。
然後瘋狂運轉靈力，將御空馬車的速度提升到最大，生怕林九歌再問出什麼奇怪的問題。
林九歌身體晃動了一下，馬車的突然加速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張紅玉伸手想扶一下他，沒想到他卻一下子擠到張紅玉身邊的位置坐下。
「為什麼不坐那邊？」張紅玉心跳有點加速，有些不適應跟林九歌肩靠著肩並排而坐。
「那邊太空曠了，我有點怕。」林九歌笑嘻嘻地說道。
「剛認識你的時候，看你苦大仇深的，還以為你是個正經人物，沒想到是個厚臉皮的無賴。」張紅玉嗔道。
「此言差矣，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林九歌嘴角微揚，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
然而，儘管他的笑容未變，但張紅玉卻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落寞之意。
她作為赤霄劍靈，與林九歌性命雙修，很多時候都能隱約感應到對方的心情，她一直察覺到林九歌一直壓抑著自己，似乎在隱藏著什麼難言之隱。
不止如此，他還無時無刻都把自己繃得很緊，不然他的修為怎麼可能短短數年間突飛猛進。如今，當林九歌再次提及過去時，他的心情似乎變得沉重起來。
張紅玉試圖安慰林九歌，但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開口。她知道，此刻再多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唯有默默地陪伴在他身旁。於是，她順著林九歌的話題問道：「那現在呢？現在就敢放縱了嗎？」
林九歌哈哈大笑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張揚和自信。他說：「哈哈，也不能說放縱，但現在起碼有點資本，可以活出自我。不服我的人，讓他趴著就趴著，翹著就翹著。」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張狂和霸氣。
張紅玉微微一笑，她明白林九歌此時的心情。他所說的這番話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放縱，而是一種壓抑已久後的宣洩。雖然內心還殘存著一些秘密，但人生在世誰能一乾二淨，起碼現在他的內心已經輕鬆了許多。她能感受到林九歌內心深處的那份喜悅，以及那種終於可以自由翱翔於天空的暢快淋漓。
「紅玉，你見過雪嗎？」林九歌突然問道。
張紅玉搖了搖頭，出身特殊的她基本上都是待在清玄秘境之中，自然沒見過雪。
「你呢？」
「以前在雲陽城會下雪，不過那時候忙著生活，沒有好好體會過下雪的心情。」
林九歌有些興奮地說：「那我們去到之後，買一輛馬車，從北向南走。」
張紅玉看著像小孩一樣興奮的林九歌，嘴角微微上揚，但並沒有打斷他，而是靜靜地等待著他把話說完。
「嗯……首先呢，得雇一個車夫，要身形魁梧的那種，最好能在大雪天穿著馬甲驅車。馬車上一定要有一個小火爐，上面要溫著一壺酒。車廂里要鋪一層貂皮，這樣坐累了之後還可以伸直腿休息一下。哦對了，我還要去一趟鐵匠鋪，打幾把飛刀。到時候我就可以在馬車上雕刻啦！」
張紅玉看著興奮不已的林九歌，心情也不禁變得愉悅起來，她忍不住捂著嘴笑出聲來：「你這人可真夠壞的，大雪天還要讓人家車夫穿著馬甲給你趕車。」
林九歌得意地笑了笑，然後故作深沉地說道：「嘿嘿，沒事，我可以找個橫練外功的高手嘛，要是找不到合適的，那我就去找高手高手高高手，總之就是要找一個不怕冷的人來當我的車夫。而且啊，這個車夫最好要有一臉大鬍子，那樣看起來才更有感覺。咳咳~」
說完這些話後，林九歌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他的計劃了，甚至還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仿佛自己已經置身於那個充滿浪漫和愜意的場景之中。
「你描述的這麼詳細，這個場景是有什麼說法嗎？」張紅玉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
林九歌第一次看見張紅玉俏皮的樣子，不自覺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