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算解決了一半。形式上的問題解決,之後還需要做工作,讓老劉慢慢默認。
盛夏六月,氣溫在短短几天內飆升到了三十來度。江煜城跟小涵在錦州國際機場下了飛機,立馬先去把厚衛衣脫下,換長了清爽的短袖跟長裙。
經過再三考量,兩人去羅馬尼亞待了幾天,相當小眾的地方。因為小涵喜歡鄉村古堡,吸血鬼之鄉,哥特風格的照片兩人都拍了一大堆。最後團隊還特意找了一個教堂,搞定了儀式。
「走之前,老劉就在發脾氣。」江煜城無奈道,「現在回來了,我懷疑他會把照片當場撕掉。」
小涵緩緩道:「他吼歸吼,不敢撕。我把它們放肚子上,誰敢動?」
「唉,兩三天一頓罵。」江煜城苦著臉道,「這二十來天比我三十多年挨的罵都多。不用說,我知道,是我的錯,我承認。」
「你知道就好。先避避風頭,孩子出生後,他就沒脾氣了。」小涵輕聲道,「對了。劉院長昨天還打長途跟我說,讓我回來後,去醫院辦一下手續,提前結束實習。」
江煜城疑惑道:「你不是跟他說過,要堅持完實習期嗎?」
「他不讓,把我也罵了一頓。」小涵苦著臉,學了一下老劉,「你馬上就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堅持那破原則做什麼?家裡是養不起孩子嗎?你那江董...算了,我不想罵人!」
「心情可以理解,要不,就順著他一回?」江煜城想了想,「也就提前了不到兩個月時間。」
小涵無奈道:「我們在國外,他在國內把手續這些都提前辦好嘍。可能...也是想趕在顯懷之前讓我結束實習。而且,不光是他,媽也參與了,不過,她唱的白臉,說要過來照顧我。」
「沒事,只要是為了孩子著想,他們想怎麼樣都行。」江煜城想了想,「手續辦完,先回錦州。我安排一個專業的保姆給你。」
小涵愁眉苦臉道:「他們肯定是讓我住家裡,不高興!」
「保姆陪你出來溜彎的時候,就來看你嘛。」江煜城笑了笑,「都在錦州,你一聲招喚,我就飛奔過來。」
「嗯~」小涵本來挽著他,踮起腳就在臉上親了一下。
江煜城柔聲道:「下次你想親我,提前跟我說,我蹲下來,你別踮了。」
「不干~」小涵嗔道,「我親你,還要提前給你打報告?我就喜歡突然襲擊。」
來接機的人是大壯,先把小涵送回劉院長家後,江煜城又去了峻城-觀湖。
讓大壯先回公司,自己一個人在小區里溜達了一圈,到每一家高層的房子外打量了下。然後才面帶笑意的回到17-2。
這個時間,應該只有蕭舒彤在家裡,其他人都在上班。
隔著還很遠就能看到,擺滿了鮮花的小院裡,一個美艷的少婦正拿著水壺,悠閒的在給院內的綠植澆水。
江煜城快步走過去,笑道:「美女,我剛下飛機,一路走來,口有點渴。能討杯水喝嗎?」
蕭舒彤瞬間轉過身,美眸里溢出陣陣欣喜,嬌聲道:「你想喝...哪種水?」
「剛回來你就開車!」江煜城輕輕推開院門,進去一把就拉住她,沉聲道:「小妖精,看打!」
一陣亂棒伺候,蕭舒彤反倒沒有被打怕,還把江煜城從臥室拉到露台邊緣。
「怎麼樣?這裡隔了一間出來,可以連通你跟我的臥室。」蕭舒彤緊緊的抱著他,小聲道,「要想去其它臥室,也很方便,吶,走廊轉個彎就行。」
江煜城木然道:「我怎麼覺得這個像是老江專用通道?」
蕭舒彤眼波流轉,湊在他耳畔,用讓人耳朵酥麻的聲音回道:「現在不就是麼...專用通道。」
......
十多天後
錦州市監獄
顧成博的案件宣判後,他放棄上訴。提出想見的親人,是蕭舒彤。兩人的婚姻關係正在解除中,目前暫時還算是一家人。
江煜城沒有多說什麼,親自開車把她送到監獄外。
「去吧...」
「嗯~」蕭舒彤點了點頭。
探視室里,顧成博在獄警的押解下,緩緩坐在椅子上,望了一眼玻璃對面的蕭舒彤,笑了笑:「氣色不錯,傷口恢復得還好嗎?」
「差不多快好了。」蕭舒彤微笑道
顧成博摸了摸頭,笑道:「沒有頭髮挺不習慣,可惜了我這不脫髮的基因。」
蕭舒彤笑了笑,沒有回應。
顧成博呼出一口氣,眼神望了一眼遠處,又趕緊爭分奪秒的移回到蕭舒彤臉上,緩緩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是江煜城送你來的,對嗎?」
蕭舒彤點了點頭,輕聲應道:「是。」
顧成博嘴角抽動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時日無多,千語...那裡,幫帶個話,清明的時候不用來看我,去看看成璟就行。」
「你判的是死緩。」蕭舒彤皺了一下眉頭,驚呼道,「難道...你想尋...」
顧成博笑著打斷道:「不是。沒有人知道,其實我還只剩幾個月的日子,最多一年。」
「什麼?!」
「肺癌終末期。」顧成博緩緩道,「一個多月前我就知道了,只是沒有跟任何一個人說。我不抽菸,生活還算是規律,運氣為什麼這麼好?呵呵。」
蕭舒彤沉默了數秒,輕聲問道:「還有什麼事要辦嗎?」
顧成博搖了搖頭,笑道:「我這一生,走得差不多了。能娶你,不後悔。可能,真的只是運氣不好。」
「我並不是個好女人...」蕭舒彤自嘲的笑了笑,「如有來世...算了,你還是不要認識我最好。」
「呵呵呵~」顧成博開心的笑了,直到笑出了淚水,「如真有下一世,我不想投胎為人。石頭,花草,蟲魚都可以。人生...太苦,不值得。」
蕭舒彤靜靜地望著他,緩緩道:「也許...」
顧成博站起身來,輕聲道:「親愛的,我走了。喔,對了,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天,你的椅子地板下面並不是強酸,只是普通的山泉水。」
蕭舒彤瞬間抬起頭,驚疑道:「為什麼?!」
「傻瓜...」顧成博背過身,輕輕揮了揮手,「我怎麼捨得真的傷害你,我的愛人。」
「啪~嗒。」
一顆眼淚滴落在檯面上,只是...顧成博並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