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會怎麼對郁知意？」郁婉繼續追問。
「我不知道。反正給不了什麼好臉色！你問這些有什麼意義？根本就不會發生的事！」郁星辰徹底失去了耐心，站起來轉身想走，郁婉卻突然笑了。
「沒錯，這才是一個正常人的反應呀。現在我對她媽做了這樣的事，她不但不恨我，還繼續對你和顏悅色，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別告訴我是因為善良。一個可以為照顧別人的感受委屈自己到這種地步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善良。」
郁婉在「一般」兩個字上特意咬重了音調。她沒告訴他早上郁知意的所作所為，一是說了他也不會信，二是不忍心傷他。他還小，如果連作為旁觀者的她都感到了心寒，那作為當事人的他呢？
郁星辰呆立在外面，他是個聰明孩子，能聽懂她話里的含義，只是不願意相信。
「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做不到！」
他的表情忽黑忽白，最後甩了甩頭，罵了兩句，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他走後，郁婉進了內室。霍景天還記得昨晚的不快，一點也不待見她。「你來幹嘛？」
他的口氣很沖，一看到她，就想起了那張讓人發狂的合照。她居然還拍照留存！絕對故意的！
「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郁婉的目光越過他直接落在霍九卿身上。
霍景天一愣，然後臉更黑了。她居然無視他？「你以為你是誰？想和我小叔說話就……」
「出去。」
霍景天一臉驚嚇地看向他家小叔，被顧亦笙拽了出去，一邊走還忍不住一邊回頭。什麼情況，小叔為了她居然趕他走？
「我沒聽錯吧！小叔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他倆到底什麼情況？」走出醫務室後，霍景天仍有些反應不過來，一臉痴呆地問旁邊的人。
顧亦笙聳肩。「我怎麼知道？他說他倆沒關係。你信麼？」
「不信！」霍景天狂擺頭，答得斬釘截鐵。他突然間定住，表情就像吃了顆炸彈般驚恐。「我…好像知道了！」
他把昨晚霍九卿打聽郁婉的情景添油加醋地告訴了顧亦笙，省略了自己被飯糰輕薄的那段。
「昨天我就覺得奇怪了，還以為是小叔一時興起。完了完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我，我不同意！亦笙哥，不，叔！我叫你叔了！你可得幫我啊！誰都可以就她不行！她配不上！」
雖然顧亦笙是霍九卿好友，但霍景天從不願叫他叔。現在這小子扒住了他的胳膊，一臉的便秘，好像他不答應就不放手一樣。
顧亦笙被他弄得啼笑皆非，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好好的調查被他整成了暗戀。他倒忘了自己在十分鐘前也懷疑過兩人關係。
「你小子這麼大反映，該不會是你喜歡人家吧？」
「喜歡個屁！我現在很懷疑小叔的品味！你說他咋就喜歡這種黃毛丫頭！」
*
屋內兩人對他倆的談話毫不知情，郁婉找霍九卿是為了告訴他，她覺得凶獸的這次攻擊是有目標的。
如果單純是為傷人，樓下有大把學生，凶狼沒必要從樓下跑到樓上。她注意到，在那群人逃走後，它想丟下她追上去。也就是說，那六個學生里有它的目標。
「你覺得目標是誰？」霍九卿反問，他沒想到她年紀小小，反應倒挺敏銳，在那種危急情況下還能注意到類似小細節。
「我不知道。」郁婉老實搖頭，聲音軟軟糯糯的，表情看起來還有點呆。
「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霍九卿的眉眼沉沉，看不出什麼情緒。既然排除了她和X病毒有關的嫌疑，這件事她摻合得越少越安全。
郁婉本來還想再提醒幾句，但看他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動了下嘴還是放棄了。雖然她想借他的力調查動物失蹤，但這人太過危險，她擔心接觸下去會暴露更多，反而讓自己陷入險境。
人離開後，霍九卿望著門外那嬌小的身影，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明明對方還是個孩子，他卻總不自覺把她當一個成年人對話。
突然，他目光一凝，如果她能通過貓支使飯糰偷金牌，那她一定也能通過那隻貓從凶狼身上套取信息！
「等等。」
他出聲叫住她。已經快走出醫務室的郁婉又不太情願地折轉了回來。
在聽完霍九卿邀請她一起探監的想法後，郁婉有些意外。本來他不說，她也想通過飛蟲或者其他小動物去接觸那隻狼，沒想到他現在就給她提供了一個光明正大接觸凶狼的機會。
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但同時她也有些顧慮。看守所不是別的地方，如果她公然在那個地方表現出怪異，被有心人察覺後將得不償失。
「……我害怕。」她露出怯弱的表情想推拒。
「我不是讓你選擇。」
霍九卿語氣涼薄，不允許她半點推脫。之前救人的時候怎麼沒見她怕？
但眼看小姑娘一雙翦水眸愕然地瞪著自己，他頓了頓，又添了一句。「我保證它傷不了你。」
這要是方木在場，一定眼珠子都掉了！除了老夫人，他們家爺什麼時候對人這麼體貼過？他一定是聽錯了！
郁婉：「……」我謝謝你哦，怕的就是你！
她一時居然找不到其他理由來拒絕。最後乾脆答應了，就當還他下午救人的人情。
郁婉下午還有課，於是和霍九卿約好，等她放學後接上貓，再一起去警局。
郁婉走後，顧亦笙又重回了醫務室。他拖了把椅子坐下來，看著坐在床邊的人笑得一臉的幸災樂禍。
他自顧自地笑了半分鐘，床邊的人也沒給他什麼回應，反倒站了起來，打算離開學校。
「喂，你就不好奇我笑什麼？」顧亦笙追在他身後。他等了這麼久，就等著他開口呢，這人居然甩都不甩他。
「沒興趣。」
「但我還是想說！」顧亦笙追上他，那雙桃花眼就像拂過了三月春風，春意盎然中又夾雜著幾分不懷好意。
「你那侄子以為你喜歡這小丫頭，都快愁瘋了，還想拉著我一起棒打鴛鴦，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智商感人呀！你說我該怎麼幫他？」
身後方木的臉抽了抽，棒打鴛鴦是個什麼鬼？他家爺才見了這女娃一面，咋就成了鴛鴦！一派胡言！
霍九卿突然加快了腳步。
顧亦笙意外，怎麼，還真生氣了？
霍九卿：「我不想和智障走一起。」
頓了頓，再開口，「你要真想幫忙，就給你倆開一副藥，補腦的。」
顧亦笙的笑容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