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阿寧心軟,你這樣逼她不合適。【Google搜索】」
以為燕寧是怕了理國公因此此刻縮在自己的懷裡瑟瑟發抖,阿蓉平靜地說道。
「我逼她?我逼她什麼了?」理國公不敢置信地問道。
他逼燕寧什麼了?
救他的女兒,這也叫逼迫?
「父親,您心疼姜嬛之前,是不是也該看看我們阿寧?」阿蓉簡直忍無可忍,她一向都知道父親是偏心的,在這漫長的十幾年之中,她的生活里從未有過理國公對自己兄妹的半分慈愛,也沒有對她母親的疼惜。
明明當年做錯的是理國公與楚氏,然而在理國公的心裡,仿佛她的母親理國公夫人才是那個做錯的人……是啊,理國公夫人的確是做錯了。她錯就錯在好好兒地活著,沒有當年難產而亡,叫一心等著她趕緊死了好能嫁到理國公府做繼室的楚氏就此希望破滅,最後只能當一個被人看不起的外室。
可是阿蓉沒有想到,理國公竟然冷酷到這個地步。
姜嬛發高燒他心疼得不行,可是理國公有沒有想過,姜嬛的高燒恰恰是燕寧正在經歷的。
燕寧高燒理國公不知道心疼。
可是姜嬛發高燒,理國公卻要在這裡指責燕寧麼?
「阿寧這不是快痊癒了麼?而且又有太醫院的老大人看病。可是阿嬛一無所有啊。」理國公對燕寧十分失望。
燕寧是個小孤女,這麼多年住在理國公府上,一切都是理國公的。
可是如今卻……
「國公爺,國公爺!」就在理國公想叫燕寧把太醫送給自己一個的時候,就見外頭有人小聲叫他出來。
下人因為這裡是理國公夫人的房間,並不敢進來,只敢在門外喊他。
「怎麼了?」理國公走出去問道。
「國公爺,不好了!老太太全都知道了!」見理國公的臉色微微一變,這下人惶恐地說道,「老太太知道王爺處置了嬛姑娘,就說王爺做得對。又說,又說嬛姑娘不許留在國公府里,因此正叫人把嬛姑娘給拖出去,要送回外頭去。」
老太太今日知道楚王在自家把姜嬛給收拾了,倒是沒說什麼。只是當聽說理國公把姜嬛與楚氏安置在了書房,就下了命令,不許外室母女在國公府里待著,把她們塞進了轎子裡給送出了國公府。
「什麼?!」
理國公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國公爺別擔心,咱們府里的都是暖轎,嬛姑娘凍不著。」這下人硬著頭皮稟告了這件事,理國公只覺得眼前發黑,搖晃了一下,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問燕寧借個太醫,摔了袖子就匆匆地離開了理國公府,追著楚氏母女走了。
他雖然就這樣走了,然而理國公夫人卻並不傷心,她反倒覺得十分清淨,再三對幾位太醫道謝,親自將這幾位太醫給送出了國公府,回了燕寧的跟前,就看見燕寧弱弱地靠著阿蓉在吃藥。
她單薄得仿佛下一刻就會被吹散了。
理國公夫人目光酸澀,看了燕寧一會兒,見她昏昏欲睡,也不敢打攪,就叫燕寧喝了藥再去睡,自己先出去了。
「大表姐,你陪陪我吧。」燕寧覺得自己總是這樣抓著阿蓉不放不好,可是她忍不住。她還沒有從上一世失去阿蓉的痛苦之中完全掙脫,此刻看阿蓉的臉覺得自己永遠都看不夠。她依戀地賴在阿蓉暖暖的懷裡,小聲說道,「大表姐,我以後也想保護你。」
她雖然不知道上一世都發生了什麼,因為她上一世膽怯又軟弱,總是悶悶地住在家裡,誰都不認識,誰的事都不知道,可是她卻還是想要努力地保護阿蓉。
不要叫她的大表姐再蒙受不白之冤,可以和十皇子好好兒地過日子。
好好過日子。
燕寧怔忡了片刻,覺得自己似乎聽誰對自己說過。
她默默地抱住了薑蓉。
「好,我等著阿寧長大了保護我。」阿蓉微笑了起來,摸著燕寧的頭髮,見她在自己的懷裡打瞌睡也不打攪,直到燕寧睡著了,這才無聲地把她從自己的懷裡扶起來,看著她小小地縮成一團地睡了。
燕寧這一睡就睡了一整天,似乎是太醫正的藥方真的很有效,她覺得自己很困,可是卻在吃吃睡睡之中慢慢地把病給養好了。這段時間她一直都住在理國公夫人的屋子裡,等她好得差不多了,才跟理國公夫人說要回去。
理國公夫人猶豫許久,才答應了她。
燕寧急忙高高興興地準備收拾東西回自己的屋子。
她知道自己留在理國公夫人的上房是給她大舅母惹麻煩的。
因為她在這裡養病,因此理國公夫人當家理事的時候與那些僕婦們說話都要壓低了聲音。
「大表姐,阿蘭表姐有沒有生病?」燕寧今日好了許多,雖然依舊有點虛弱,可是卻已經不再高燒了。此刻叫阿蓉指揮著幾個大丫鬟幫自己穿衣裳,披上厚厚的暖暖的斗篷,她都覺得自己被悶得透不過氣。
然而正是因為病好了許多,她的精神也回來了,就想到了自己的表姐,二房的姜蘭。她落水那一日姜蘭也跳進了湖水裡拼命地拉著燕寧,她們一塊兒落了水,姜蘭被送回二房去,因此和燕寧分開。
只是燕寧卻記得上一世的時候姜蘭也是病了的。
不過姜蘭的身體好,因此如今應該已經是活蹦亂跳的了。
「她已經好了。只是二嬸嫌她鬧騰,拘著她不許出門,免得又病了。」見燕寧有點不安地看著自己,阿蓉溫聲說道,「你別擔心。她比你的身子康健多了。」
姜蘭一向生龍活虎的,素日裡就愛說愛笑,愛跑愛跳,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因此素日裡十分康健很少得病,和單薄的燕寧比起來,最是個叫人不操心的。只是唯恐燕寧自責,阿蓉便和聲說道,「我早就去看過她了。她還說呢,等你病好了再和你一塊兒出去玩兒。」
「好!」燕寧急忙用力點頭,眼睛明亮起來。
在這國公府里,她最依賴大表姐阿蓉,最親近的小夥伴卻是二房的二表姐阿蘭。
阿蘭是二房獨女,一向都十分爽朗,為人也極好的。
「大表姐,我去看看阿蘭表姐行不行?」燕寧猶豫了一下,對阿蓉小聲說道,「今天是老太太禮佛的日子,明日我想去給老太太請安,請老太太不要擔心我了。」
每逢初一十五老太太都會在自己房間後頭的小佛堂里一整天,潛心禮佛,因此燕寧今日不能給老太太請安,就想著先去看望阿蘭,跟阿蘭道謝,然後再跟二房的二太太道個歉。因為如果不是因為要救她,阿蘭也不會落水,也不會生病。
而且燕寧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和阿蘭說。
「行。怎麼不行。你去吧。」阿蓉微笑著捏了捏燕寧細膩雪白的臉,見她對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想了想便笑著問道,「叫拂冬跟你一塊兒去?」
她見燕寧的眼睛微微一亮,果然是與身邊的大丫鬟拂冬十分親近,便若有所思地拉著燕寧在一旁柔聲問道,「為什麼不喜歡藏秋了?」燕寧是她的表妹,她問她什麼自然也不需要對那些外人一樣旁敲側擊,而是直言相問。
燕寧本來有些高興能去見阿蘭,聽到阿蓉問這個,臉色頓時僵硬住了。
為什麼不喜歡藏秋?
因為她背叛她,在她最傷心的時候補上了血淋淋的一刀。
那時候她和沈言卿剛剛成親,沈言卿就已經露出對她的厭惡,就算是留在她的房中,也從不碰她。
不僅如此,他還想要她身邊的丫鬟服侍他。
沈言卿先點了拂冬,拂冬寧死不肯,沈言卿就點了藏秋。
藏秋就那麼歡天喜地地和沈言卿在燕寧的臥房外頭的小榻上翻雲覆雨,等到了第二天,她挽了頭髮做了沈言卿的通房羞答答地跟著沈言卿去給長平長公主請了安,之後回到燕寧的面前,竟然還有臉說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幫燕寧留住沈言卿這個人。
可是這樣的話言猶在耳,當沈言卿把她安置去了他的屋子,叫她在長平長公主面前如何侍奉之後,這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她的人卻再也在她的眼前沒了影子。
甚至她還幫著沈言卿一塊兒羞辱她。
「她……」燕寧覺得自己的嘴唇在顫抖。
她已經不在意沈言卿,也不會為她傷心。
可是她無法原諒藏秋對自己的背叛。
「她有背主之相。」燕寧覺得自己的理由幼稚得可笑,甚至有點會叫人覺得太荒謬了。
她又不會看相,空口白牙就說一個素日裡對自己十分周到妥帖的大丫鬟有什麼背主之相,這不是很可笑麼?
誰會相信她這種沒有根據的任性的話……
「那就送去莊子上吧。」就在燕寧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時候,阿蓉卻沒有多問,只是摸了摸燕寧的發頂溫和地說道。
燕寧霍然抬頭,看著目光溫柔的大表姐紅了眼眶。
「大表姐,你,你相信我麼?」
「不相信你相信誰呢?你不是無理取鬧的孩子。」阿蓉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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