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王洋的哀嚎聲響徹房間。
他每一次被重重地按在地上,腦門和冰涼的瓷磚地都發出咚一聲悶響。
鮮血橫豎淌在臉上,他就這麼被揪著頭髮,足足磕了二十多次。
等最後一次被從地上揪起來的時候,他整個腦子都已經暈了,像灘爛泥似的軟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
保鏢捂著耳機低聲問了幾句,朝著同僚招了招手。
幾個人抓著王洋的腿,把人給拖了出去。
另一個房間裡頭,葉霆握著楊嘉立的手,溫聲問他:「心情有沒有好一些。」
楊嘉立神情複雜,只覺得渾身發冷。
當日在後台被王洋羞辱,他最在意的媽媽被王洋當笑柄唾罵,甚至後來因為王洋的裝腔作勢和蓄意引導而招來的輿論大潮的攻擊,他都記在心裡。
王洋被這樣摧殘折辱,他是有那麼些痛快在裡頭。
但……
c
楊嘉立看了一眼笑得溫柔的葉霆,忽地打了個寒噤。
葉霆感受著楊嘉立輕微的顫動,笑容凝了凝,嘆息一聲。
他在楊嘉立的耳畔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低聲說:「不許怕我。」
「他欺負你,所以我才這麼懲罰他,」葉霆的男性嗓音極為好聽,低沉又磁性,可落在心口上,慵懶性感之餘,卻又莫名有一股野獸般的森冷往心裡頭滲,他接著說,「你是我的人,我怎麼捨得。乖,安心待在我身邊,好嗎。」
楊嘉立看著玻璃牆內,白瓷地上那攤鮮紅的血跡。
他呼吸一窒,慌地起身,看也不看葉霆,走進了漆黑的休息室。
葉霆看著他關上門,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保鏢從外頭推門進來,走到葉霆身邊問:「葉總,人怎麼處置。」
「弄走,別髒了我這兒的地。」葉霆冷聲說。
「王洋現在差不多算是廢了,打通好各個關節,以後就給他按上污點藝人的名頭,該解約就解約,該封殺就封殺,一次把路給他堵死。」
保鏢點點頭:「已經聯繫過了,王洋的公司和其他資方也不想保他了。」
葉霆勾了勾唇角,擺弄著腕上的表:「這樣最好。還有,我希望這個人以後就此消失在我和楊楊的視野里,無論什麼角落,別讓他再冒出頭來。」
保鏢愣了一下,有些發虛地問:「您的意思是……」
葉霆斜斜地睨他一眼。
這一眼讓保鏢心頭劇烈跳動,呼吸不穩:「做了?」
葉霆嗤笑一聲,搖搖頭。
「他好歹也算個公眾人物,雖然現在臭不可聞,但要是真沒了,又要招人議論,眾口悠悠不好收拾。為了這種東西,不必惹得一身騷。」
保鏢問:「那您的想法是?」
葉霆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領帶,英姿勃發。
他壓低聲音吩咐道:「我相信,讓一個人再也沒本事從老鼠洞裡鑽出來,永遠見不得光,活著比死了還難受,應該有比打打殺殺更好的辦法,你覺得呢。」
保鏢一激靈,低頭說了聲明白,默默出門。
葉霆聽到關門聲,轉過身看著休息室緊閉的門,又寵溺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沒去打攪楊嘉立,坐回老闆椅處理公司的事。
晚上回家的時候,葉霆帶著楊嘉立坐上車。
他把楊嘉立圈在懷裡,發現楊嘉立的手臂和腿在輕微地發抖。
他低聲問:「怎麼了,冷嗎。」
楊嘉立沒說話,扭頭看著車窗外銀白的積雪。
等進了家門,暖洋洋的空氣撲面而來,繞得周身都是如春般的暖意,舒服得不得了。
葉霆牽著楊嘉立的手,發現他的神情似乎更緊繃了。
當晚,葉霆在楊嘉立的屋子裡留到了很晚很晚。
楊嘉立全程沒和他說一個字,一直看著窗外封閉自我。
十一點半的時候,楊嘉立打起了哈欠。
葉霆摘掉金絲眼鏡,放下手裡的報表,笑著問:「困了是不是,該睡了。」
楊嘉立這次倒挺乖,沒讓葉霆動手,自己就進了洗手間洗漱,默默躺上了床。
葉霆坐在他床邊,手背碰了碰他的臉。
楊嘉立看了他一眼,沙啞地說:「你,回去。」
葉霆沉默一會兒,輕聲道:「那好,你睡吧,不打擾你了。要是醒了睡不著心裡難受,可以到隔壁來找我,無論幾點,只要你願意。」
說著,葉霆低下頭,鼻尖幾乎和楊嘉立相碰。
他湊到楊嘉立唇邊,慢慢俯身,楊嘉立竟也沒多反抗,任由葉霆在他唇角不輕不重地吻了一下,暖意一觸即散。
葉霆眼神深了深,最後說了句:「寶寶,你可以找我,我會好好待你。但是不許去找別的男人讓我擔心,記住了嗎。」
楊嘉立緊緊閉上了眼,不答應也不辯駁。
葉霆笑了笑,關上燈,在一片昏暗中走出楊嘉立的屋子。
聽到咔噠一聲關門聲,楊嘉立心口一松,總算一口氣喘了出來。
掛鍾滴滴答答地響,楊嘉立在黑暗中睜著眼沒睡。
十二點,萬籟俱寂,夜深了。
楊嘉立輕手輕腳地起床,在黑暗中打開自己的雙肩包,往裡頭急切地塞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治病的藥、幾樣重要的證件和其他必須攜帶的雜物,又換了一身黑色的羽絨服和褲子,身影融在黑夜裡,格外難辨。
十二點二十九分,他帶上鴨舌帽,戴上黑口罩,站到窗前。
透過樓房的窗子往外望,破舊的小區一片安寧。
小區後門口,栽了一排行道樹,行道樹後頭,影影綽綽,有輛車遠遠地停在那裡。
楊嘉立抬起手錶,緊盯著秒針看。
滴答,滴答,滴答。
他在心裡倒數:六,五,四,三,二……
當秒針跳過最後一格時,他急切抬頭往那輛車的方向一看。
昏暗黑夜之中,車燈急速地亮了三下。
楊嘉立渾身一震。
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