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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載著楊嘉立到了待開發區的一棟寫字樓。
打開車門,楊嘉立回頭對滿臉滄桑的司機說了句:「叔,謝謝您。」
那大叔滿臉的煞氣,也不知是什麼來路。但他仍然僵硬地扯著嘴角回了個笑。
楊嘉立飛奔上寫字樓五樓。
推開玻璃門,直往裡沖,打開一間辦公室的門。
趙向海端著杯咖啡站在落地窗旁邊,一手插在西裝褲袋裡。身形頎長挺拔,俊逸溫柔,氣質儒雅淡然似夜間的微風,眉眼間那副金絲邊眼鏡,被黯光照得微微發亮。
聽到開門聲,趙向海回頭笑了笑,說:「恭喜,自由了。」
楊嘉立當即酸了鼻子,快步上前,一頭鑽進了趙向海懷中,聲音發悶:「海哥,謝謝,謝謝……」
趙向海放下咖啡杯,神情帶了些嚴肅,道:「會場那邊監控足,恐怕會露餡,只能用套牌車。但那輛套牌的車過不了國道,所以把你帶到這邊來,金蟬脫殼,換輛車再逃,來接應你的下一輛車很快就到了,別急。」
楊嘉立咕咚咽了一下,忙點頭:「謝謝海哥費心幫我安排。」
趙向海笑了一聲,神色略輕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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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還沒裝修完成的辦公室里走了一圈,說:「我拉了鴻業資本的邵錦泓邵總一起投資搞了這個新公司,還在起步,打算以後作為榮海娛樂外展鏈的第一環。辦公地點定在這兒,你看看,環境怎麼樣?」
楊嘉立四下打量了幾眼,讚嘆:「挺好,有模有樣的。」
趙向海宏圖大志,又給楊嘉立說了說他未來的打算。
楊嘉立越聽越佩服這個男人。
不過有句話他藏在心裡沒說,這麼優秀,甚至於接近完美的男人,怎麼就……
算了,海哥的事,他不該評頭論足。
當辦公桌上的內線響起時,趙向海笑意未減:「應該是接應你的車到了。」
他按下按鈕接聽電話。
來電話的卻不是接應的司機,而是他的助理,聲音裡帶了幾分慌張,道:「趙總,廣匯集團的葉總帶了人在樓下,說要見您,但沒預約。」
趙向海笑容當即僵在了臉上。
他臉色變得不可思議,聲音都變了:「葉霆,他在樓下?」
「是的,」助理答道,「在樓下,說想找您要一個人,順便好好談談。」
助理小聲問:「趙總,要讓他們上來嗎。」
趙向海手指打了顫:「先攔著。」
掛了電話,他看向楊嘉立。
楊嘉立幾分鐘前還輕鬆的臉色,這下子變得驚駭慘白無比。
「怎麼,」楊嘉立緊張得結巴了,「怎麼這麼快就追過來了?」
趙向海搖搖頭,腦門上也發了汗,整個人陷在震驚之中難以自拔:「不可能的。那司機是老手,不會輕易被跟蹤暴露。而且葉霆就算是立刻聯繫局子調監控找路線,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趕過來。」
楊嘉立慌地牙齒都開始打架。
趙向海眉頭皺得極深,也四下踱步,亂成了一團。
不應該啊。
這裡可是遠離市中心的待開發區,葉霆不可能這麼快就懷疑到這兒。
烏泱泱的念頭在腦海里洪流般涌過,無數種暴露行蹤的可能性密密的飛蛾般撲騰著,趙向海飛快地思考,一抬頭,被楊嘉立身上穿的小西裝晃了會兒眼。
他看著楊嘉立身上品相不凡的西裝,忽地眯了眼:「你這套衣服,是Ferragamo的新款吧。」
楊嘉立扯了扯衣服:「這個……是。」
「你買的?」
楊嘉立搖搖頭:「我買不起這麼奢侈的牌,是葉霆他……」
楊嘉立忽地瞪圓了眼睛,霎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好像抓到了什麼關鍵。
趙向海冷了聲音,急切道:「衣服脫下來,我看看。」
楊嘉立迅速脫了外套。
趙向海翻遍了口袋,又把衣服壓平在辦公桌上摸了一遍,什麼都沒有。
他眼神一厲,轉過身就開始摸楊嘉立的褲子。
渾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還是沒找到半點不對勁的東西。
趙向海正焦急,抬眼只見楊嘉立腰間環扣著的皮帶。
他顧不得其他,一伸手抓住楊嘉立的皮帶,利索地彈開了皮帶扣。
「趙總,哎……」
楊嘉立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趙向海翻過了皮帶內面,銳利的眼光在扣子裡一掃,手指一用力,狠狠地從鎖扣裡頭抓出了一枚小小的,薄如卡片的小黑塊。
趙向海冷笑著,咬著牙一字一頓:「微型定位器。」
楊嘉立看著那枚東西,渾身如墜冰窖。
恍惚之間,腦海里亂糟糟的想法閃電般竄過,他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他和趙向海沒有掌控全局,葉霆始終是最精明的獵手。
他以為自己這些日子已經軟化了葉霆,但他實在錯得離譜。
葉霆一直沒忘記第一次他逃跑時幫他離開的那些人,一直想查人並且找到直接的證據。或許從他給趙向海送熱茶的那一刻,又或許是他第一次聽話沒抗拒他的那一刻,葉霆這個每個毛孔都透著精明的男人,就發現了疑點。
在他提出要去晚會現場看李大李二的時候,葉霆也許就預料到了什麼,並且做了準備。
於是,他半真半假地鬆了口,假模假樣地配了更多保鏢,又讓那些保鏢好像很容易似的就被楊嘉立支開,留下了逃跑的契機。
他就是想要楊嘉立如意,先逃一陣。
等楊嘉立終於和別人會合的時候,就是葉霆一網打盡的時刻。
像是一盆冰凌從腦袋上直直澆灌下來,一瞬間,楊嘉立連思維都凍僵了。
他咬緊了牙關,眼睛發紅:「瘋狗!這條瘋狗!」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絕對不能被葉霆帶回去。
他無法想像被帶回去的後果。
不僅僅是趙向海可能會遭到葉霆兇殘的打擊報復,他的下場更不會好。
他毫不懷疑,自己一定會被葉霆徹底囚禁。
甚至,活活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