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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2024-08-22 09:23:14 作者: 少地瓜
  ()王公公出來傳話的時候,龐牧正死皮賴臉蹲在廖家準備蹭飯,廖蓁、廖蘅兄妹倆也在,那頭廖無言和董夫人低聲談笑,商議著婚禮細節。

  室外寒風凌冽,嗚嗚咽咽吹得妖精下山似的,但室內卻溫暖如春。

  屋子起了地龍,燒的暖烘烘熱乎乎的,正中象徵性的擺著個小火爐,上面放著微微沸騰的水壺,蜿蜒的壺嘴兒呼哧呼哧往外噴著白色水汽,既方便隨時添茶,又能叫北方乾燥的空氣舒適些。下面炭火里還煨著香噴噴的紅薯、土豆、豆乾等物,漸漸散發的香氣儼然已經蓋過了牆角數枝怒放的寒梅。

  若照廖無言夫婦以前的做派,家中是決計不可能出現這些的,可自打認識了晏驕,這家人身上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都好像被消磨不少,多了許多煙火氣。

  如今聖人封.\B\iq\u\g\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謝謝小姑姑。」

  曾經一天到晚也沒個表情的廖蓁熟練的接了,連上面那點焦糊也視而不見,直接張口細細品嘗起來。

  小姑姑總戲稱自己是野路子,做的東西只講究一個痛快肆意,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可如今廖蓁卻覺得這實在有點像返璞歸真。

  人是打從一出生便要吃東西的,所求不過果腹,可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修飾之風大盛,許多時候食客竟不知自己吃了什麼,更不知那食材原本應該是什麼味道的。這難道是真的風雅嗎?

  但現在他吃的小魚乾卻不是這個樣子。

  魚肉本來的腥氣被掩蓋的差不多了,又憑空多了炭火帶來的焦香,肉變得細膩、柔韌,合著麻麻辣辣的調料越嚼越香。

  王公公被人引著進來時,看見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除了晏驕,幾個大的都在酒桌邊談笑風生,桌上盛放菜餚的器具也被董夫人特意換成了刻意做出古樸痕跡的款式。如!如果他沒看錯,裡面放的是……小魚乾?

  內心永遠活潑的晏捕頭帶著廖蓁兄妹蹲坐火爐前,齊刷刷抬起來的頭顱上,明顯沾著黑灰和因過於亢奮而染上的紅暈。

  王公公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肩膀上堆疊的雪花,用力搓了搓被寒氣吹得發僵的臉,竟有些替聖人委屈起來:

  看啊陛下,您一個人守著空洞奢華的宮宇嗟嘆時,這些人在圍爐夜話,快樂燒烤!

  王公公眨了眨眼,方才堅毅無比的心靈防線瞬間動搖:

  這……來都來了……

  到底是陪伴聖人長大的心腹,肩負使命的王公公略嘗了個味兒就忍痛放下筷子,一邊回味著口中外酥里嫩的醬豆乾香味,一邊堅決的將杯盤碗碟都用力朝外推開。

  他把聖人的意思說了,眾人俱是一怔。

  且不說他到底在行不在行,關鍵是他老人家在,婚宴所有來賓估計全程都要繃著弦。

  晏驕和龐牧對視一眼,下意識看向廖無言:這事兒是他操辦的來著。

  王公公見狀也跟著看過去,臉上不自覺帶了點懇求。

  他也知道這婚禮是幾家人差不多一年前就開始籌備的,沒準兒主婚人早就定了,陛下這沒打招呼就準備橫插一槓子,雖說對臣子而言是榮光,但其實也挺不地道的。

  「我瞧著聖人好久都沒這麼高興過了。」王公公砸吧下嘴,抄著袖子嘆了口氣,「論理兒,這話原不該我這個閹人說,可幾位大人也都是陛下心腹,應當知道……」

  他沒敢再多說,可未盡之意大家都明白。

  當今聖人確實挺不容易的。

  太后年輕時根本不受寵,娘兒倆都活的跟個隱形人似的,明里暗裡沒少受了欺負,而先帝根本就懶得管。也就是後來有一回狩獵時,聖人想著太后的皮裘都舊了,後宮嬪妃每每都藉此取笑,他就發了狠,想親手弄點好皮子,省下銀!銀錢還能留給母妃打點。

  沒想到他那樣拼命的模樣意外被先帝看見,竟陰差陽錯入了眼,再後來,去西北巡視時竟也順手捎帶上,然後就認識了龐牧。

  後來為了穩固政權,聖人沒娶過一個心儀的女子,對外又營造出清心寡欲的形象,日子過得完全可以用寡淡來形容。

  有時候龐牧私底下想著,聖人也才三十來歲,可偶然間流露的言行卻像極了那些行將就木的老人,麻木又冷酷,沒有一點兒鮮活氣。

  廖無言對聖人沒有那麼多私心,更多的還是從君臣利害角度考量,知道這事兒雖然不是明旨,而且似乎也是商量的意思,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商量和迴旋餘地。


  聖人親自主婚是無上榮光,代表了對成親兩家的肯定和看重,成不成的,都得成!

  他用杯蓋輕輕颳了下漂浮的茶梗,看著那截小枝杈在淡黃色的水面上起起伏伏,突然抬頭沖龐牧笑道:「陛下果然明察秋毫,這是給你解圍來了。」

  龐牧愣了下,心頭突然湧起一點不妙的預感,「莫非你定的是?」

  廖無言笑的如春風柔和,「正是我的師叔,刑部尚書邵離淵邵大人。」

  原本該是他恩師最合適,但老人家幾年前就告老還鄉,聖人幾次三番下詔相邀都堅決不回京,更別提區區一個婚禮,也只好作罷。

  龐牧和晏驕:「……」

  兩人沉默片刻,忽然齊齊轉向王公公,斬釘截鐵道:「就拜託陛下了!」

  我們看聖人就挺好!

  王公公心滿意足的回宮了,手裡還多了一個沉甸甸的食盒。

  當天晚上,據說御書房頻頻飄出一股奇異的濃香……

  王公公走後,廖無言沉吟片刻,寫了一封信,又叫了心腹人來,如此這般囑咐一番,直接打發去尚書府送信去了。

  晏驕聽他的意思是讓邵大人照樣準備著,不由疑惑道:「不是說好了請陛下主!主婚麼?」

  廖無言一臉無奈的看向她,再看看龐牧,「難不成你們真指望陛下?」

  准夫妻兩個面面相覷,茫然的看回來,滿臉都寫著:難道不是嗎?

  廖無言都給他們氣笑了,估計覺得是大過年的才沒說出不好聽的來,只耐著性子解釋說:「主婚不是小事,陛下政務繁忙,約莫也沒多少時間準備,想必當日不過挑幾樣略說幾句走個過場罷了。」

  可主婚實在不是輕鬆活計,他們難道還能每天進宮一趟問「您準備的怎麼樣了」?到時候他老人家若是出人意料做得來倒也罷了,可若鬧得不好,難不成一眾賓客、滿朝文武都在下面乾瞪眼?

  兩人聽後如醍醐灌頂,紛紛狂吹馬匹,最後都被廖無言趕走了。

  不過龐牧是回國公府,晏驕是回後院,兩人在廊下進行了一番纏綿悱惻的離別,不知道的還以為以後就見不著了呢。

  次日一早,廖無言才一睜眼就被下頭的人告知彩禮中一對彩瓶的花紋出了點差錯,若是重新燒制,必然來不及,氣的他發了好大的火氣。

  「三皇子來了,說他想」

  若說這京城中廖無言最想打的人中,臨清先生排第一,三皇子肯定是當之無愧的榜眼,更別提眼下大婚在即,他越發不待見這人。

  「他不想!」廖無言煩躁的擺了擺手,「去往門口豎個牌子,閉門謝客。」

  門房一直等他說完才小聲道:「三皇子說他想來送謝禮和賀禮。」

  廖無言稍作沉默,果斷道:「禮留下,人送走!」

  想進門?

  沒門兒!

  作者有話要說:跟大家說說寫作安排哈:這本應該最晚十月中旬就完結了,然後呢,我會花幾天攢一下下本的存稿,真的就是只有幾天,畢竟現在靈感在燃燒!錯過不好。所以最晚十月下旬就會立刻開第二部,哈哈哈哈,基本上沒有什麼間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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