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之中異常繁華熱鬧,但幾處大莊院卻安靜非常,這幾處地方當然包含了兩位左右統領的府邸,還有此地真正的掌控者城主大人的府邸。
當有人從這幾處地方路過之時,會自覺的放輕步伐,更加不會大聲講話,只是看到那威嚴的匾額便會讓人無限崇敬。
城主府占地極大,幾乎占據整個雁城的十分之一,當然這也是因為整個雁城最精銳的護衛隊也駐紮在城主府之中。如此龐大城主府內卻有著一個好似禁區地方,此地除非幾個特殊人物,亂闖者會被明崗、暗哨迅速斃於當場。
這一片禁地之中有著府中家眷的所在和幾所特製的靜室,此時左風就靜靜躺在這禁地之內的一間靜室中。靜室是由沉重的精鋼和修葺城牆用的材料構成,牆壁屋頂特別鑲嵌了稀有的「磁靈石」。
磁靈石,也被稱為磁石。是大陸的一些特殊山脈所出產的一種礦石,這種磁石價格極為昂貴且自身非常沉重不容易運輸。而這磁靈石卻有著一種特殊功效,是所有武者都夢寐以求的匯聚周圍靈氣的能力。
在這磁靈石附近吐納修習煉體,可以達到事半功倍之效。同時這種磁靈石還有隔絕精神波動的功效,對於精神力一類的干擾也有著很強的屏蔽作用,這種磁靈石只因為價格昂貴又不好運輸,所以能有這等條件的靜室,在整個大陸上也非是隨處可見。
石台上的左風此時早已看不出其本來面貌,整個身體如充滿氣的皮球般鼓脹。雖然如此,但對於左風來說眼下卻是真正的大機緣,因為這巨大的壓力正將他體內的雜質緩緩擠壓而出。
人的身體在一出生之時可以說是最純淨的,但同時也是最為脆弱的。隨著年紀的增長,通過修習煉體術這樣的手段,身體開始變得一點點強大起來,但同時也因為靈氣中駁雜的能量和物質被身體緩慢吸收,最終沉澱在身體的各個部分。
也就是人在強大自身的同時,無可避免的讓自己的身體中蘊含了許多雜質沉澱在其中,這是每名武者強大自身所付出的必然代價。
而大陸上存在的各種功法和煉體法門,是通過各自的行功來將身體內的部分雜質驅逐出去。當然因為雜質是在日積月累下緩慢沉積滲透在身體中,大部分雜質已成為身體的一部分,根本無法排除體外。能夠排出去的也只是萬分之一而已,但就是這萬分之一的量,對於一般武者都困難重重,甚至還要冒不小的風險。
左風此時已經昏迷,他感受不到如刮骨般的疼痛在身體每一個部分持續著,不然恐怕即使堅韌如他也很難生生挺過去。銀白色能量把經脈中的雜質一點點全部擠壓而出,隨後又對著骨骼開始了新一輪的擠壓。
當骨骼中的雜質也同樣被擠壓而出後,又繼續向外帶著之前筋脈和骨骼中的雜質,對著肌肉、血管還有臟器狠狠擠壓而去,此時的擠壓之力,使得左風整個身體也再次脹大了幾圈。
如果旁邊此時有人看到,就會震驚的發現此時的左風已經七竅流血,甚至在他周身的毛孔中也同時有深色血液向外伸出,血的顏色為深紅而非鮮紅,而且血液中好似有著粘稠如膏狀的固體也隨著血液一起流淌而出。
更仔細觀瞧還有著一絲灰色混於其中,同時在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又辣又臭的味道,幾乎聞到一點就會熏的人淚流滿面。
這些黑色血液就是左風筋脈,骨骼,肌肉,血管,臟器中所含的雜質,幾乎一次性的全部排除乾淨。這等變化若是讓一些頂尖強者看見,恐怕都會嫉妒的死去活來。這可以說是所有武者一生努力的夢想,而眼前這個垂死的少年就這樣渾渾噩噩中就實現了。
雖然左風之前經歷過一次雷霆鍛體,但那次也僅僅讓他的體質比一般武者好上一些而已。但這一次經過了排出雜質,他的體質也終於進化成一種接近完美的存在,眼下左風所擁有的體質不能說是絕後,但絕對屬於空前的。
當這些雜質排出體外後,左風的身體開始慢慢回縮成他原本的身材,就在這一刻靜室中所蘊含的全部靈氣,全部向著左風身體匯聚而來,幾乎就在一瞬間,左風的身體就伴隨著一聲悶響後,修為突破了。
在左風突破了強體期七級後,這變化並未停止,而是繼續不斷吸收周圍的靈氣。在又一次讓人眼紅心跳的波動後,他的修為也成功突破至了強體期八級。一名不足十四歲的強體期八級武者,這已經足以讓一些超級勢力不惜血本全力拉攏。
漆黑的靜室中,惡臭味絲絲縷縷的順著幾個細小的氣孔,開始不斷的滲透到靜室之外。好在這裡本就處為禁地又有安雅的交代,更是不會有人前來,故此雖然有著這等奇異的惡臭在靜室附近徘徊,依舊還是無人知曉此地的這番變化。
左風此時靜靜躺於石台之上,身體的奇異變化,對於現在的左風來說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奇異的能量將身體改造完畢後,又把身體中的雜質排擠出體外,這一番下來銀白色能量從外看去竟然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減弱,反而那銀白色看起來好似更加璀璨濃郁了一分。
神秘能量在對左風的身體一番動作後,就開始緩慢以頭部為中心逐漸收縮。而在這種收縮的過程中,左風的身體也再無其他特殊變化,銀白色能量最後停留在左風的頭部位置,最後完全融入進左風的頭部。
此時左風的念海之中,如漆黑的夜空一般,沒有一絲意識波動。就在下一刻,周圍的漆黑世界卻突兀的變成灰白色。如氤氳霧氣一般的能量斥了整個念海之中,此時念海之中如一個特殊的世界,時而有著一絲絲銀色的光芒在這空間中划過。
當那一絲絲銀白色的光芒在念海最外層掠過後,那念海的外壁就有著點點如灰塵般的細小透明顆粒,從其中噴射而出。這如灰塵般的透明顆粒在這灰色世界中也被籠罩上了一層淺淺的灰白顏色,若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細小的顆粒外竟是包裹了那神秘能量。
隨著銀白色的光芒掠過的地方越來越多,這念海之中所出現的微小透明顆粒也是越來越多。這些微小顆粒並不是毫無方向的飄動,而是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向中間位置靠攏,在漸漸靠攏的過程中,會有著一些顆粒和另外一些顆粒似有意若無意的碰觸在了一起。
當兩個細小的透明顆粒在飄動中碰觸的瞬間,就如兩滴水珠般迅速融合在了一起,這種融合看似緩慢,但卻是在這念海之中不斷發生著。隨著時間的緩緩過去,念海之中的微小顆粒也最終全部融合在了一起。
仔細看去赫然就是左風那最後消散掉的一絲意識,而此時卻是已經不在如之前一般只是單純的意識體,而是變成了一股透明中微微帶有些灰色光芒的精神能量。
在這能量出現的一剎那,左風的眼皮就猛的微微顫抖了一下,好像一個昏迷很久的人就要醒來,可最終依舊未能睜開眼來。
當這能量產生的時候,左風的意識也就漸漸有了恢復的跡象。左風此時的意識非常模糊如剛剛降臨到這世界時一般,好像還在似夢似幻之中遊走著,又好像現實和夢境在此時開始了慢慢重合了一般。他並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記憶也是渾渾噩噩的無法縷出一點頭緒。
直覺告訴左風此時不可強行打破目前的狀態,如果一旦從現在這種狀態中強行退出,可能自己就算恢復意識也會留下終生的弊端。究竟這弊端會是什麼,左風自己也一點不清楚,這種感覺類似警兆般的存在,讓得左風不敢跨躍那並不存在的警戒線,所以他只有任由這種狀態自由發展下去。
左風的感覺一點也沒有錯,若他現在強行退出這種狀態,他那剛剛恢復的一絲意識恐怕就算不立刻消散,也會受到嚴重的創傷,那後果就算不是變做白痴也不會相差太遠。
在左風完全放棄了對意識的掌控之時,距離這靜室幾十丈外的一個亭子中,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老者正在對著夜空微微嘆了口氣,這老者正是白天出手對付王總管的天叔,此時的天叔還是在為了沒及早出手將那名叫左風的少年給救下來而深深自責。
在看到那少年的修為和天賦之後,天叔也從心底升起了愛才之心,如果能籠絡到城主麾下,將來對城主的發展大計也會有很大幫助。
可就因為自己當時那麼一瞬間的愣神,就讓這大好人才成了現在這副活死人的模樣,心中既有對左風的惋惜也有著一絲不甘。所以當時暴怒出手自己也是幾乎用上了八成力道,這在平時一向行事沉穩的天叔身上幾乎是不會發生。
天叔再次嘆口氣,端起面前石桌上的一杯酒,緩緩的舉到嘴邊剛剛準備一飲而盡,卻就如被定身一般僵在那裡,由於剛剛舉起酒杯的動作過猛,那酒水也從杯中漾出散了老者一身。
酒水將老者雪白的長袍弄上了一大片酒漬,他卻恍如不覺般猛地扭過頭去。因為就在剛剛他感到一絲細微的波動傳來,而此時也正是左風念海內那消散的意識重新凝聚的一剎。
這細微的波動可能其他人很難察覺,但天叔此時距那幾座靜室只有十幾丈遠,雖然只是一剎但這波動還是無法逃過天叔那敏銳的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