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 高家村
「來人啊,救命啊,有人掉下去了,快來人啊!」
山裡的某個地方,突然傳來尖利的喊叫聲。
一陣又一陣的呼喊,打破了山裡的安靜與祥和,隨著呼喊聲而來的,是越來越嘈雜的人聲。
「好像是誰掉下去了,你聽著沒?」
「在哪呢,在哪呢?」
「是誰啊,這麼倒霉,還能掉下去?」
「唉,別說了,趕緊過去看看,幫幫忙,可別出了人命了!」
一個嬸子邊說邊跑。
聽到會出人命,一群大嬸子小媳婦呼啦啦跑去了事發地。
乍眼看去,一個婦人側躺在地上,渾身沾著泥土和枯枝爛葉,衣服褲子上還劃破了幾個口子。
眾人趕忙走近細看,才發現竟然是有錢媳婦。也不知撞破了哪裡,滿臉血漬呼啦的,悄無聲息的,怪嚇人的。
「不會死、死了吧!」
一個年輕媳婦顫顫巍巍的出聲,一邊說,還一邊往旁邊人身後躲。
眾人一聽,齊齊變了臉色,紛紛往後退了一步,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瞎說啥呢,人活得好好的呢,趕緊幫忙,抬下去看大夫啊!」
一直在有錢媳婦身邊待著的大娘,趕緊出聲解釋,也是她最先發現有錢媳婦掉下去,大聲呼救的。
見沒人動彈,大娘屏著呼吸,把食指彎起,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有錢媳婦鼻子下面,靜靜感受了一會兒,收回手。
面向眾人沒好氣的道,「有氣,是個活人,再不搶救估計就……」
一聽這話,周圍的人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呼啦啦圍過來,七手八腳的就把躺著的女人抬了起來,快速的往山下走。
有那機靈的,早已經提前跑著下山,去報信了。
眾人抬著有錢媳婦,直奔她家而去。
路上遇見的人,都一臉好奇,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
有那好信的,一路跟著走,一邊走還一邊跟周圍人打聽,討論。
到了高家,已經有人和大夫在等著了。
眾人急忙把有錢媳婦抬到炕上,讓大夫看病治療。
老大夫看著有錢媳婦,上來就是一套望聞問切。一套操作下來,才轉過身,看著似關切似好奇的人群,淡定道,
「後腦勺撞破了,失血過多,導致昏迷,有救,能活。」
隨後,又對有錢媳婦的婆婆高老太吩咐道,「打點熱水來,收拾乾淨,我好給她包紮傷口。」
高老太立即嚷嚷開來,「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耳朵聾了,還不趕緊去打水,多大的人了,沒點眼力見兒,都是吃乾飯的。」
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趕忙應聲,匆匆而去。
眾人又是好一頓忙活。有錢媳婦的傷口,老大夫處理包紮了。幾個妯娌也麻溜的給有錢媳婦收拾乾淨了。
圍觀群眾見沒熱鬧看了,也紛紛告辭離開了。
見老大夫背起醫藥箱,高老太忙大著嗓子問,「老大夫,醫藥費多少啊?」
「給五毛吧。」
話一出口,看高老太變了臉色,立馬補充,
「收你五毛,可沒多收,有錢媳婦後腦勺的傷口大,費了不少藥,而且這藥包里還加了人參呢。」
「老娘又沒說你坑錢,你囉里吧嗦一大推幹啥。」
高老太回屋,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五張一毛的,遞給老大夫,嘴裡還嚷嚷著,
「給你,老娘可不是那等胡攪蠻纏的老娘們,還能昧下你的醫藥費咋滴。」
老大夫立馬伸手,接過高老太手裡的錢,也不反駁高老太的話,生怕晚一會兒,高老太就因為肉疼,又反悔收回去了。
收了錢,老大夫安心了,本著醫者仁心的原則,對著高老太叮囑道,
「你家三兒媳婦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得好好養著,重活就先別讓幹了。」
現在家家都窮,家裡人口又多。老大夫也知道,就算叮囑了病人家屬,讓病人吃點好的,人家也拿不出來。
多嘴說了不僅沒用,還得被病人家屬懟回來。還不如讓病人多多休息,少干點活,來的實在。
反正有心的,你不說,他也會想方設法搞點有營養的給病人吃。沒心的,任憑你說破嘴皮子,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全憑良心啊。
呵,良心,良心在這世道又能值幾個錢!
老大夫說完,就走出了院子,還沒走遠,隱隱約約聽到身後院子裡傳來的些許叫罵。
「都是一些吃乾飯的,去山上撿柴也能受傷,又不是不知事的丫頭小子,真是白瞎了我的五毛錢……」
事了,高家眾人都出去幹活了,院子裡靜悄悄的。
此時,高家三房屋內。
安靜躺著的女人,突然有了動靜,發出細碎的呻吟聲。
「疼啊啊啊……
好疼……
我這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要遭這活罪……
歹命啊。」
聲音時斷時續,微不可聞。
呻吟過後,屋內又是一片死寂。
過了一會兒,像是受不了這死寂的氛圍,床上的女人開口了,不再是呻吟,似是自言自語,
「就沒有什麼靈丹妙藥,能讓我藥到病除嗎?」
系統:宿主,我是許願系統,不是許願池的王八。請宿主認清現實,腳踏實地,不要異想天開。
在只有一人的屋內,出現了另一道溫柔女聲,莫名詭異。不明內情的人聽見了,估計得嚇出一身冷汗。
「那來個止痛藥吧!」
「沒有。」
「來杯奶茶!」
「沒有。」
「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那你有什麼?」
對著虛空,床上的女人生無可戀的質問著。
系統:我跟你說過的,空間裡有什麼,我就能給你什麼!
系統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與平和。
「行叭,我的錯,我的錯。」
躺著的女人飛速認慫,眼睛四處看,仔細觀察未來一段時間的居所。
這是一個黃泥巴土磚房,屋子很小,感覺都沒有10個平方大。
整個房間一覽無餘。
挨著土炕的牆上開了一個窗戶,窗戶上貼著窗戶紙。除去身下的土炕,房間就剩一個一米寬的過道。
這個房間最值錢的家具,估計就是放在炕梢的炕櫃了。
這個炕櫃是實木的,木板素麵,無雕無刻,呈現出木材的天然紋理。中間兩扇開門,可放衣物;下層設有三個抽屜,可放針頭線腦等雜物。
就這個值錢的炕櫃,還是原主的陪嫁,是原主她爹做的。
炕梢旁邊的過道上放了一個大箱子,炕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炕桌。除此之外,這個房間裡啥也沒有。
要不是我王安倒霉透頂,還能來這受這活罪。
年近三十,被公司裁了,理由是人口優化。
失業在家,在各大招聘軟體上投了上百份簡歷,好不容易有個面試通知,聽著已經很心酸了。
結果,更心酸的還在後面。
去面試的路上,出了嚴重車禍,直接一命嗚呼。
還沒反應過來,靈魂就已經與這個所謂的許願系統綁定了,還被拉到了一個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