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鳳策猙獰的看著顧明朗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要讓他們都下地獄,讓他們都死,讓他們都嘗嘗我曾經受過的痛苦。」
顧明朗看到這麼痛苦的媽媽,眼裡閃過一片迷茫。
這麼多年他媽一直被困在過去,一直被過去的那些噩夢折磨,現在他讓她放下有錯嗎?
「媽,你這是何苦呢?」
「我們遠離這些紛爭,我們重新到一個地方好好生活,不要讓那些痛苦的過往,再一次傷害你了好嗎?」
顧明朗再一次情真意切的說道。
可是美鳳此刻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她指著顧明朗,微微眯了眯眼睛,「我知道了,你是他們找來的說客是不是?你背叛我我是不是?」
「為什麼連你也背叛我?你說為什麼?」
她伸出手,狠狠的掐著顧明朗的胳膊,整張臉扭曲到可怕。
「我是你媽,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當初就不應該被生下來,所以你要站在我這邊,你不能背叛我,要不然我就會把你在乎的東西,一點點的摧毀。」
「你不想讓她安全嗎?所以你就只能乖乖的聽我的話,要不然我做點什麼出來,我也不敢保證。」
這樣瘋狂的母親,顧明朗在小的時候見過一回。
他知道,對方是真的會這麼做。
他小的時候,撿回來一隻小狗,他很喜歡它,陪著它睡覺,陪著它玩,還給它取了一惡搞非常好聽的名字。
可是後來,他沒有在期末考試考到第一。
那天回來,他的母親坐在飯桌前,笑眯眯的對著他招手,「快過來吃飯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溫柔的母親。
於是興高采烈的過去吃飯,那天,他吃了很多很多。
可是在吃完飯後,他的媽媽,也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告訴他。
「你吃的是狗肉,好吃嗎?」
「這是你沒考到第一名的懲罰,記住了,下次如果在退步,會有更嚴厲的懲罰等著你。」
顧明朗記得那會的自己只有十歲,他無助極了。
在馬桶旁邊吐完了之後,就去翻了垃圾桶。
果然找到了他最心愛狗狗的屍體,只剩下一個頭了。
從那之後,他對於這個母親,只有畏懼跟害怕。
他也不敢再有喜歡的人活著東西了,他每天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發爛發臭,他不想任何人的接近,也不想跟這個世界有一點點的牽連。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還有他曾經喜歡過的東西。
可是這一切,都從十六歲的時候發生了改變。
他被顧客群帶著一堆人欺負,他們逼著他跳進湖裡面,逼著他跪下,跟條狗一樣的從他們的胯下鑽過去。
他以為自己只要再忍忍就可以了。
可是沒想到這時候,那個人帶著陽光撕裂了黑暗,直接站在了他的面前。
白羨茴將那些人全都打跑了,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打不過就跑,求救不丟人,只要有命在,就能將曾經欺負你的人踩在腳下。」
她笑起來真的好好看。
他永遠記得那一年的花有多麼的香,陽光有多麼的燦爛,她的笑容有多麼的美。
他一筆一划的將她刻在心裡。
無數次想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就會想起她說的話。
可是這個秘密不知道怎麼,被母親知道了。
她拿著她威脅他,讓他進顧氏,讓他奪權,甚至讓他故意製造車禍,殺了二房的人。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他真的好痛苦。
顧明朗輪椅上的手直接扣出了血痕,唇瓣上更是一圈圈的牙印。
他張嘴想要說話,結果門口傳來動靜,抬頭看過去,發現是顧豐苑回來了。
顧明朗動了動嘴唇,訥訥的開口說道。
「爸。」
美鳳聽聞聲音,迅速的轉過頭,擦乾眼淚,在轉過頭的時候,臉上又恢復了曾經的溫婉輕柔。
她笑著看三顧豐苑「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早?公司沒什麼事情嗎?」
顧豐苑看著美鳳,憨厚的臉上閃過一絲焦急。
「怎麼哭了呢?」
他伸出手想去觸碰美鳳的臉頰,但是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將手伸了回來。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美鳳看到他的動作苦笑了一聲,「沒事,就是風太大了,迷了眼睛而已。」
「我廚房裡面煲的湯,你回來的正好我們進去喝湯吧。」
顧豐苑點了點頭,兩個人朝屋裡走去。
顧明朗坐在輪椅上看著兩個人的背影
身側的手收緊。
而這邊白庭晝乖巧的待在陸老夫人的身邊。
看著手中的畫冊。
而陸老夫人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帶著一抹深思。
突然想到了什麼,對著一旁的王嫂說道,「你去我書房那邊最下面的一層抽屜里,裡面有個相冊,你給我拿過來。」
不多會兒的功夫,王嫂拿著相冊就過來了。
陸老夫人看著相冊眼底閃過幾分懷念。
伸手撫摸上那厚重的相冊本,呆呆的出神。
一旁的白庭晝有些好奇的抬起頭來看著,那眨了眨眼睛。
「太奶奶這是什麼呀?」
陸老夫人回過神來,指著相冊說道,「這是你顧叔叔小時候的相片。」
顧宴小的時候極其不喜歡拍照,所以留下來的照片很少。
但是這本相冊中應該有幾張的,是過年那會兒她偷偷拍的。
翻開一看,果然找到了那幾張照片。
照片上的顧宴還只是四五歲左右的模樣。
板著一張小臉,被親媽給打扮成了年畫娃娃,十分喜慶。
老宅的人看到了之後都十分歡喜,覺得他長得比小姑娘還精緻幾分。
那會兒小小的顧宴卻已經有了性別意識,十分抗拒,拍完幾張照片後就躲進了屋子裡,讓他出來他都不再出來了。
陸老夫人的手指頭尖撫摸在照片上,看了一眼,突然抬頭看向白庭晝的眉眼,有些微微出神。
白庭晝微微歪歪頭看向陸老夫人。
「太奶奶?」
陸老夫人猛然一驚,想到那個可能,她瞪大了眼睛。
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緊張的說道。
「庭晝我問你,你的爸爸是誰?」
眼前的這個孩子,她終於知道為什麼跟顧宴有些熟悉了。
眉眼之中有幾分顧宴小時候的樣子,最關鍵的是是那氣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