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初三的六一兒童節> 第四十七章 你就缺人管

第四十七章 你就缺人管

2024-08-22 09:46:24 作者: 蛇蠍點點
  小馬一夜苦戰,差點要精毀人亡,第二天睡到正午才醒,腳步虛浮,頭昏眼花。對著浴室鏡子狠狠撲了兩把水,他看著自己這副明顯縱慾過度、腎虛體乏的樣子,一聲長嘆,英雄氣短啊。

  玉觀音穿著他的襯衫蹲在外屋沙發上,拿著把菜刀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小馬叼著牙刷探頭看了看,一聲咆哮,「仆你個街!那是老子切菜用的!你拿來削腳趾甲?!」

  玉觀音把刀舉起來看了看,不以為然,「我以為是你砍人用的嘛。怕什麼呀?人家又沒有腳氣。」

  「媽的你這變態從頭到腳都寫著『噁心』!」小馬跑出來把菜刀搶走了,翻箱倒櫃最後扔了一隻指甲剪給她,「你他媽有露陰癖啊?!把褲子穿上!」

  「人家沒有乾淨內褲穿了。」玉觀音噘著嘴。

  「我等會兒出去給你買行了吧?!」小馬翻了條自己的牛仔褲給她,「先穿上!」

  「要買女式的,有蕾絲的。」

  「女式你穿得上嗎!你先把你那根噁心東西剁了!」

  「為什麼呀?」玉觀音還挺委屈,「你昨晚摸人家摸得那麼開心。」

  「那是你抓著老子的手摸的!變態給老子閉嘴!」

  「馬哥哥生起氣來真帥,再對人家凶一點嘛。」

  「啊啊啊你這個變態!傷好了快點兒給老子滾出去!」

  玉觀音被罵得一臉興奮,風情萬種地躺在沙發上看小馬穿衣穿鞋,眼見小馬要走了,她補了一句,「人家今天要吃牛排。」

  「吃你老母!」小馬惡狠狠地罵道,「老實待著!……回來帶你去吃。」

  「呵呵呵,知道啦。」

  狠狠地關上門,仔仔細細上了兩重鎖,小馬一路打著哈欠開車到私家醫院。

  他昏昏沉沉地從電梯裡出來,對守在夏大佬病房門口的幾個保鏢點了點頭,剛一推門,就被裡頭傳來的激烈爭吵聲嚇清醒了。

  「我讓你配合他『轉型』!沒讓你拉他下水!」

  「我拉他?他第一天認識你嗎?!他不知道我們做什麼行當?!他既然敢對你起心思,就是自己跳進我們這灘渾水!他想乾乾淨淨來又清清白白去?啊哈,真他媽天大的笑話!」

  小馬將門仔細鎖了,腆著臉湊上前去當和事佬,「大佬,東東姐,什麼事想不開啊?給外頭馬仔們聽見了多不好……」

  「你閉嘴——!」大佬和大姐大異口同聲地各向他砸了他一個枕頭!

  夏六一接著罵道,「他想玩『洗白』,你就隨便拿幾個正經業務給他玩,你帶他去見其他弟兄們做什麼?總公司的事務你為什麼也讓他參與?」

  「他想攪和渾水就要付出代價!這是他的投名狀!」

  「投個屁的名!你別他媽自作主張!從今天開始把所有事情都從他手底下抽出來!」

  崔東東冷笑一聲,「晚了,你的小撲街仔沒跟你說嗎?他不僅僅是明面上的『投資顧問』,一個月前他就已經插香歃血拜了堂,從此是驍騎堂的一員。一旦入幫,不得退幫,這規矩誰都知道。」

  夏六一呼地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一把揪住崔東東衣領。

  小馬趕緊撲上去拉架,「大佬,你腿上還有傷,快躺回去啊。東東姐你也少說兩句,大佬現在身體不好……」

  「你閉嘴——!」大佬和大姐大異口同聲一掌把他掄開了。

  「崔東東,你好大的膽子,」夏六一壓著怒氣咬牙道,「你明知道我最忌諱的就是這件事。」

  「你該說你的撲街仔好大的膽子,」崔東東冷笑道,「我向他提入會這個要求的時候,他馬上就答應了。他為了給你洗白,還真是什麼都肯做。」

  夏六一的怒氣轉為了狐疑,皺眉沉思了一會兒,放開了揪住她衣領的手,坐回床上,「你還是不信他?你想試探他?」

  「我信他沒有『壞』心,但我不信他沒有『異』心,」崔東東道,「他既然想改變驍騎堂,就得首先得上驍騎堂這條賊船。我不允許一個想插手幫會事務的人將自己置身事外。」

  這次換夏六一冷笑了一聲,「崔副堂主,你他媽才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根本就沒想過置身事外,我進牢子的時候他不幫我,是因為他知道那時候站出來了也沒用。現在他答應你拜堂入幫,是因為正合他意!他一定是察覺了什麼,知道我現在不是真的要洗白,想混進來探探究竟。你以為這小子真的在意那點兒明面上的『清白』?他要的是我、你、小馬、驍騎堂的所有人,全部都浪子回頭、金盆洗手!」


  他點起一根煙,疲憊地吐了個煙圈,嘆道,「你現在讓他入幫,是把我們所有人都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了。這小子最擅長溫水煮青蛙、在你毫無察覺的時候收買人心,你昨天沒看見幫里那群傻小子跟他稱兄道弟的傻樣?你去查查,肯定都在這位『投資顧問』手底下買了不少理財產品,就等著年底收錢了。我要是多關兩個月出來,整個驍騎堂就要姓何了!」

  他把煙指向蹲在一邊委委屈屈地揉臉的小馬,「不信你問他,買了什麼?」

  崔東東震驚地瞪向小馬,小馬打了個哆嗦,「不,不那什麼,我……」

  「你,買,了,什,麼?」崔東東寒著臉。

  小馬抱頭朝牆角一縮,「二十萬塊的股票。」

  「馬!如!龍!」崔東東衝上去扯起他耳朵一通亂揍,「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你不是一直很討厭他嗎?」

  「痛啊啊啊!我是討厭他,我又不討厭錢!而且那不是東東姐你帶著他來公司說這是我們投資顧問嘛,我們當然就找他問『投資』……嗷嗷嗷!痛痛痛!東東姐,東東姐我錯了,別打了,我有要事向你們稟報!打死我了就說不了啊啊啊……」

  最後還是夏六一在小馬被揍成豬頭之前,說了句「算了,連你都被撲街仔騙過去了,何況他們?」,並甩了崔東東一根煙,這才把小馬救了下來。

  小馬憋憋屈屈捂著腦袋,躲到夏六一的背後——媽的,好不容易看在錢的份上對姓何的臭小子有了一咪咪好感,又被這頓打給抽沒了!

  夏大佬親自拿打火機給氣哼哼的崔副堂主點了煙,安撫她道,「撲街仔現在還查不到什麼,我們也的確計劃把絕大部分業務都轉型。做事的時候小心提防他一些就是了。」

  崔東東仍舊氣不打一出來,調轉火頭對準大佬,「你說你,隨便包養哪個小白臉不好,非要找這盞不省油的燈。」

  「他媽的以前一個勁兒慫恿老子包養他的不是你嗎!」夏大佬怒了,「現在又放馬後炮!」

  崔東東哼出一聲,看在大佬受傷的份上,識趣地不與大佬計較了。

  「好啦,是我錯,」她服軟道,「沒有識破小三子的目的,反而被他利用了。先不提這事。你從蝦皮嘴裡套出什麼話來了?」

  夏六一看了一眼禁閉的病房門,掐熄了煙,壓低聲道,「殺青龍,不是許應的意思,是華探長。」

  「什麼?!」

  三人關在房裡好一陣嘰嘰咕咕,夏六一說清了來龍去脈,但崔東東聽了之後反而更加疑慮重重。

  「青龍跟華探長向來關係不錯。華探長為什麼要害他?」她問。

  夏六一搖頭道,「我覺得這事與老掌柜有關。華探長跟肥七說『只要青龍死了就夠了,誰上台無所謂』——亂世操盤,暗掌黑白,是老掌柜的手筆。」

  「老掌柜?!」崔東東更疑惑了,「我們跟老掌柜從來沒有直接接觸,每年通過華探長也給他交足了份錢,他有什麼理由要殺青龍?!」

  夏六一沉吟,「也許青龍擋了他的財路,又或者青龍發現了什麼。總之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我要跟老掌柜直接見面。」

  他對崔東東道,「明面上你配合阿三,該轉型的業務全都轉掉。私底下,我們跟喬爺的合作不能斷——還得繼續從泰國轉『貨』給他。道上都傳和氏諸派這麼多年來風調雨順,是有老掌柜在背後撐腰,傳說喬爺跟老掌柜有直接接觸,我要找他幫我向老掌柜牽線。O記現在跟我跟得緊,年底你代替我去趟泰國,跟金彌勒把下次交易的事定下來,貨到手後全部轉給喬爺,我們自己的場子不要賣了。」

  崔東東點了點頭。

  「還有,給探長們的紅包不僅不要斷,還要翻倍。華探長死了以後,一直沒有新『代言人』站出來替老掌柜話事。應該是最近政局不穩,他更謹慎了一些。你跟探長們多接觸,看看他們還有誰知道老掌柜的真實身份。」

  「好。」

  夏六一嘆了口氣,「做事的時候小心些,避開阿三。」

  崔東東也嘆口氣——大佬家這盞不省油的燈!「知道啦。」

  「你有事要說?」夏六一又問小馬。

  小馬今天獲得的信息量太大,還在腦子裡消化,猶豫了老一會兒,「大佬,是有件事要向你交代,但是你們先別揍我啊,之前大佬在牢里,東東姐又忙,我覺得還是不要給你們添亂……」

  「行了!」夏六一不耐煩道,「不揍你,快點兒說。」


  「咳,我一個月前在公司附近撿到了,咳,玉觀音。」

  崔東東疑道,「玉觀音?泰國那個玉觀音?」

  「小玉?」夏六一也疑道。

  「就是她。她不知道什麼事得罪了金彌勒,被追殺到這裡,她說她有重要的事找你,要等你出了牢子再當面跟你說,昨天我告訴她你出來了,她又說要等你出院……」

  「她說什麼你就信?!」夏六一罵道,「那傢伙是狐狸成精,誰也摸不准她要幹什麼!她這段時間做了些什麼事?」

  「什麼都沒做,她來的時候受了傷,說金彌勒派了殺手到處找她,我就把她藏我屋裡了,天天就在我屋裡睡覺,哪裡也沒去……」小馬頓了一下,悻悻地補充了一句,「乖得跟只貓似的。」

  「貓?」夏六一冷笑,「你見過一口能咬斷你脖子的貓?你能活到現在算你命大!」

  小馬一縮脖子,因為從沒見過玉觀音發威,所以很是悻悻,「可我看她也沒那麼嚇人……」

  「你知道個屁!」夏六一罵道,「她能有什麼事找我,多半是借我的勢力躲金彌勒罷了。你不怕死就把她養著吧,等我出院再說。把她看緊點兒!」

  「是!大佬!」

  ……

  打發走了崔東東跟小馬,夏六一獨自一人躺在病床上抽菸沉思。冷不丁抬眼看到牆上掛鍾時間,頓時被煙嗆住了,一邊咳一邊趕緊掐了煙,張開嘴使勁哈了哈氣,又四下嗅了嗅,自己舉著吊瓶一瘸一拐走到窗邊把窗推開了,讓風吹散房間裡的煙味兒。

  趁公司午休時間來送飯的何精英,就在此時拎著一個保溫桶走進來。夏大佬趕緊把手裡半截菸頭朝外一扔,作出眺望風景的姿勢。

  「六一哥,你怎麼下床了?」何初三快步上來扶他,「你想做什麼按鈴叫護工來做啊,叫門口的保鏢大哥也行啊。」

  「行了別囉嗦!」夏六一氣勢十足地一擺手,「我又不是紙片人,下床吹吹風怎麼了?」

  「好好好,知道你悶得慌,一會兒吃完飯我推你下樓去花園逛逛?你別再自己亂下床了。」

  「行了少廢話!」

  又囉嗦又廢話的何精英嘆了口氣,把他扶回病床上坐了,又將小桌板支起來,保溫桶里的飯菜挨個端出來,伺候夏大佬吃飯。

  「你吃了沒?」夏六一喝了兩口湯才想起問他。

  「一會兒回公司吃。」

  夏六一拿保溫桶的蓋子舀了一蓋子米飯給他,又夾了一大塊排骨。

  「不用,這隻有一人份……」

  「收聲!吃!」

  何初三乖乖收聲,端過桶蓋,用勺子默默刨飯。夏六一又夾了兩筷子青菜給他。

  「笑什麼?」

  「沒啊。」

  「撲街仔!」夏六一罵了句,又唧唧地喝了兩口湯,道,「以後你中午就別過來了,我這裡有人送餐。」

  「你不是嫌醫院的飯菜不好吃?」

  「我不會讓保鏢去附近酒樓買?」

  「外面餐館調料放太多,對身體不好。」

  「我他媽離了你不能活?少廢話,吃完給我滾回公司去,以後中午不准來了。」

  何初三軟聲道,「六一哥,你別趕我走啦。我真不忙,不辛苦,公司只看績效、不計工時的,我下午晚點兒回去也沒關係。我明天做兩人份的帶來一起吃好不好?」

  「哼。」

  夏六一不置可否地從鼻腔里噴出一聲氣音,埋頭喝湯,喝著喝著忍無可忍,「你又笑什麼?」

  「沒啊。」

  兩個人膩膩歪歪地吃完飯,何初三收拾了碗筷,把輪椅架起來準備推夏大佬去樓下花園曬曬太陽。夏六一坐在輪椅上看他收收揀揀,突然神色一僵,還沒來得及阻止——何初三已經從床頭柜上一堆水果下頭翻出了一枚打火機。

  夏六一咳了一聲,「剛才小馬來了趟,他落下的……你他媽看著我幹什麼!老子就是抽了一支又怎麼了?!」

  何初三嘆口氣,把打火機塞進兜里,「下不為例啊,六一哥。」

  「你管我?!」夏大佬怒道。

  「是啊,我管你,」何初三居然還理所應當地答道,湊上來給他理了理病號服,又給他架上一副墨鏡,「你就缺人管。」

  說完他敏捷地一歪腦袋,避過夏大佬扇過來的一巴掌,推起輪椅,笑道,「走啦,下樓吹風啦,大佬。」

  門口兩個保鏢看見他倆出來,趕緊挺起胸膛作嚴肅認真狀。

  「南哥好,」何初三溫和地招呼道。

  阿南胸膛挺得更賣力了,「何先生好!」

  「這位怎麼稱呼?」何初三問另一位。

  「何先生好!我叫阿毛!」

  「毛哥,」何初三點點頭,微微一笑,「勞煩兩位大哥,煙和打火機給我。」

  兩個保鏢「啊?」了一聲,齊齊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大佬——大佬黑著臉,裝沒聽見。

  阿南和阿毛乖乖把兜里的香菸和打火機掏出來交到何初三手上,何初三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微笑著囑咐他們,「大佬要養傷,勞煩兩位大哥提點一下各位兄弟,別在大佬病房裡抽菸,酒也不准帶進房。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兩位保鏢連忙搖頭,並且狗腿地向大嫂獻殷勤。「何先生我幫你按電梯!」「何先生我幫你拿包!」

  坐在輪椅上的夏大佬臉色愈發青黑,生無可戀地被大嫂推走了。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