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覆蓋在箱子上的白布被抽開。
玻璃箱裡的東西,赫然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裡頭盤滿了密密麻麻的,五顏六色的蛇。
「嘶——!」光是最頂上的蛇的頭鼓起,吐出蛇信,就叫人毛骨悚然。
但,有人戲謔吹口哨,就有人驚恐後退。
顯然,沈簡初屬於後者。
那一刻,她所處之地,好像不再是這冷色會所,而是冰雪之境。
恐懼爬滿了她的背部,她全身冷得厲害。
她一向不喜歡任何動物……
更別提是蛇這種冷血動物。
「蕭少準備這驚喜箱,可費了不少功夫。」葉北城輕笑。
「那是自然。這裡頭還有好幾條珍稀品種,要弄到手,費了我不少功夫。」蕭景析陰暗地望向了沈簡初。
「不過,也多虧了厲總給我們帶來沈大小姐這樣的極品,才能讓我這驚喜箱發揮它最大的價值。」
不祥的預感像繩子一樣圈套住沈簡初的脖子,一點點勒緊,掠奪她的呼吸,以及,生存的希望。
葉北城和蕭景析一唱一和,「那不知蕭少要怎麼使用這個驚喜箱?」
蕭景析扯唇笑笑,「今晚猛料都加足了,就不用搞那麼多噱頭了。」
他扭頭對侍者說:「去,把你們這最貴的酒拿過來。」
「是。」侍者立刻照做。
不到一分鐘,全店最貴的酒,就擺在了蕭景析面前。
蕭景析走到了那個玻璃箱面前,把酒瓶從洞口丟了進去。
酒瓶砸落在了蛇身上。
箱子裡邊的蛇,一條條地蠕動著,挪移著,盤旋著,讓酒瓶越陷越深。
直到,整瓶酒,完全被一條條交纏的蛇身覆蓋,完全找不出存在過的痕跡。
「接下來,就需要沈大小姐配合我了。」蕭景析的目光直指沈簡初。
人群中,有人推了沈簡初一把。
沈簡初被迫站了出來。
「看給我們沈大小姐急的。」葉北城嬉笑。
沈簡初無所適從,雙眼還在慌亂地找地方躲藏。
蕭景析一把攬過沈簡初的肩,把她拉到了玻璃箱前。
「啊!」沈簡初沒忍住,驚叫出聲。
旋即,她又馬上恐慌地捂住了嘴巴。
她越是表現得害怕,那些公子哥們看熱鬧的趣味就更濃。
「既然你是來給哥幾個取樂的。」蕭景析笑嘻嘻,「我們肯定是要喝酒的,就請沈小姐把酒取出來吧。」
蕭景析的話音剛落,全場和他配合默契,紛紛叫好。
「取出來!」
「取出來——!」
……
沈簡初騎虎難下,看向厲妄霆求助。
厲妄霆神色寡淡,只淡淡地搖晃著高腳杯,好像不管沈簡初那邊發生了什麼,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沈簡初的心越陷越深,整個人像跌進深不見底的陷阱,頂上還有人不停地往她的頭頂填土。
「沈小姐,快點吧,別耽誤大家時間。」葉北城催促。
蕭景析俯在沈簡初耳邊輕語,「我要是你,明知道在劫難逃,不如早做了斷。」
說完,蕭景析放肆大笑,從沈簡初身邊走開。
「只是看表演,趣味不夠。」
「我們不如來下注吧。」
「就猜,這沈大小姐多久會把裡頭的名酒取出來。」
都沒有沈簡初不往那裝滿蛇的玻璃箱裡取蛇的選項,那群人認定了,沈簡初必須硬著頭皮上。
那沈簡初哪還有逃過這一劫的生機?
「好啊,好啊。」那些人喊著,按蕭景析的指示,在寫上自己名字的紙條上寫上沈簡初取到酒的時間,以及,下注的金額。
沈簡初站在玻璃箱前,根本不敢往裡頭看。
她不想那麼不堪,但她還是控制不住害怕,她那瘦削單薄的身體輕顫了起來。
她無疑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了。
那麼多人下注,她沈簡初今天就是暴斃,都要死在蛇箱裡。
還有人問厲妄霆,「厲總,沈小姐是你帶來的,想必你對她最為了解,你要賭她多久能把酒拿出來呀?」
厲妄霆輕笑,「你們玩就好。」
玩?
沈簡初心上的那層薄膜豁然被撕開。
打在她頭上的追光燈,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移開了。
她半邊身子,都陷入了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中。
「哇哦——!」一群人又爆發出意味不明的歡呼。
蕭景析整理好紙條,「各位,還有沈小姐,我可開始計時了。」
他用自己的手機當計時器。
「嘶!」
「嘶!」
各種不同蛇吐蛇信的聲音叫沈簡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快點,能不能別墨跡,老子下的你一分鐘內把酒拿回來欸!」
「沒關係,你慢慢來,我下的十分鐘!」
幾波人不停的叫喊。
漸漸有要起衝突的架勢。
氣氛也開始劍拔弩張。
厲妄霆淡淡地抿了一口猩紅的酒,葡萄果香在他的舌尖縈繞。
不得不說,這沈簡初,還真有禍國殃民的潛質。
不過只是進行一個小小的表演,都能讓這些人快要打起來。
豆大的汗水密布沈簡初的額頭,她心虛得厲害,胃也像被兩塊帶了尖刺的夾板夾緊,疼得愈發厲害。
並且,這種腹痛感還有下移的趨勢。
沈簡初咬了咬牙,緩緩抬起了手,往玻璃箱裡伸去……
沈簡初的那隻手沒有被玻璃和碎石劃破,但上邊,還是有一些破皮。
沈簡初下意識地覺得血腥味會刺激到那些蛇,所以她把那隻帶血的右手往身後藏一藏,儘可能地離玻璃箱遠一些。
「快看!她要開始了!」那些看客們激動無比。
「啊哈,老子要贏了!」
「淦!這麼快!?老子下注的時間太長了!」
……
隨著沈簡初的手離玻璃箱的邊緣越來越近。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望向了沈簡初。
「嘶!」最頂端的花蛇發出了嘶啞的威嚇聲。
沈簡初驚得魂都沒了。
她幾乎是用盡了自己的全部力氣,才勉強控制住自己不發出尖叫和不逃離。
她的口腔在快速的分泌口水,她使勁咽了咽。
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經濕透了。
她調整著呼吸,虛浮的腳底也使勁地往地面上狠踩了好幾下。
她,心一沉,秉著快刀斬亂麻的想法,猛地把手插進了玻璃箱。
「哇啊!」現場驚叫聲連連。
沈簡初的指尖也觸碰到了那冰冷又粗糙的蛇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