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長了脖子要去看。
「砰——!」
司機甩手給了沈簡初的腦袋一下。
再用手肘圈套住沈簡初的脖子,把她扯到了路邊去。
「我警告你,別找事!」
「我們家大小姐的眼裡可是容不得沙子的。」
「聽見沒有!」司機用手在沈簡初的鼻子前比劃著名。
「聽清楚了,就給我點下頭,我再放開你!」
沈簡初在司機的禁錮下,艱難地點了點頭。
司機才鬆開沈簡初,往回走。
而此時的江忍,眼睛裡浮現出無限的疑惑。
剛才那個女人的背影,他好像很熟悉,在哪裡見過似的。
蘇紫婷的心裡升起濃濃的不安,她故作淡定,抬手在江忍的面前輕揮。
「哎哎哎,壞江忍,你再看別的女人我要生氣了?」
江忍扣住了她的手腕,注視著她的手心。
這樣的動作,他好像也在別的地方見過。
只是,他現在全都想不起來了。
「江忍!」蘇紫婷氣哼哼地跺腳。
「你太過分了!」
江忍擰了下眉。
「唔。」他很想回憶,可頭痛欲裂,只能低著頭,抱住了腦袋。
「你怎麼了?」蘇紫婷很是擔心。
「走!我們快上車!」蘇紫婷忙開車門,把江忍往車上送。
江忍很不舒服,也沒有拒絕。
而司機也回到了車上,在主駕駛位上扣上了安全帶。
「大小姐,都處理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那就好。」蘇紫婷擔憂地望著江忍。
司機發動了車子。
車子從沈簡初的面前開過。
沈簡初恰好抬頭,從車窗里看到了江忍痛苦的臉。
「江忍!?」
沈簡初站起身,不由自主地追車。
他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對勁。
是不是蘇紫婷對他做了什麼?
「江忍!」
「停車!」
「不要帶走他!」
……
司機也從後視鏡里看到了追逐中的沈簡初,猶猶豫豫地望向蘇紫婷,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蘇紫婷的紅唇冷艷地抿緊。
這才過了多久?
殺千刀的沈簡初就又跑到她的面前晃悠。
「老張,開快點,儘快送我們去醫院。」
「江忍的情況不容耽擱。」
司機明白了,壓下了油門,「好的。」
可即便如此,因為是一條筆直的馬路,儘管已經開出不遠的距離,還是能看到車後的沈簡初。
疼痛間隙,江忍的餘光瞥見蘇紫婷眉頭深縮,抿著唇,表情冷厲地瞪著後視鏡,不由抬頭,順著蘇紫婷的眼神看去。
蘇紫婷及時反應過來,抬手捧住江忍的臉,順勢遮擋住他的視線。
「你別亂動了!」
「要是實在很疼,你就靠著我,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她說話的時候,車子正好開上了坡,這下,完完全全,看不到沈簡初的身影了。
蘇紫婷緊繃的瞳孔放鬆了下來。
「不用。」江忍靠著車門,按壓眉心。
蘇紫婷牽住他的手,掏出手機,飛快地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送了出去。
與此同時,沈簡初沒有追出太遠,就狠摔在了地上。
膝蓋被粗糲的沙粒硌到的疼遍及她的全身。
她疼到無法呼吸,維持著下跪的姿勢在原地抽氣。
但因為奔跑得太快,她的胸腔像被人壓扁了一樣,肺部和骨頭往前黏合,喉嚨也泛起了一陣陣的血腥味。
她緩了很久很久,都沒辦法減輕疼痛,更加無法呼吸。
直到——「呲!」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在她的身後響起。
從車上下來了四個穿著黑色西裝,臉戴墨鏡的中年男子。
「就是你找我們大小姐的不痛快?」
沈簡初苦澀開口,「我沒有。」
領頭的男人攤開手。
手心馬上就有人往上邊放了一根棒球棍。
男人的眼睛一眯,「嘭」的一聲,一棍子,攔腰打在了沈簡初的身上。
沈簡初承受不住這重力,撲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三個人和領頭的男人一起,手裡分別都拿著一根棍子,狂揍沈簡初。
重重攻擊讓沈簡初在痛海里浮沉。
別說沒有反抗的能力,她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
本就開裂的傷口流出了更多的血。
「救……救我。」
她想活下來。
厲熠辰還在等著她。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會心疼和尋找厲熠辰。
她的孩子啊……
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再次擁抱到他。
地上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那四個男人對此十分冷漠,他們面無表情地分別抓起沈簡初的四肢,把她從地上抬了起來,甩向了旁邊的垃圾桶。
接著,那四個人上了他們來時的車,走了。
沈簡初躺在垃圾桶旁,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疼的。
痛到她快要碎成一塊一塊的。
也許現在死了,對她反而是解脫。
但是她不行。
她心心念念著她還沒有找到的孩子。
她不能死。
哪怕要涉過荊棘,淌過毒海,她也一定要找到厲熠辰。
所以,她不能死。
她要活下來。
一定要活下來。
沈簡初的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嘩啦啦!」大雨傾盆而至。
打碎了她的所有幻想。
雨水像小石子一樣砸在她的傷口上,像要她的身體擊穿。
血在她身體劃開,化成了血水,在地上流淌著,蔓延開去。
——
「登——!」
戰南望剛做完手術,換完衣服,從手術室里出來,就接到了護工發來的微信信息。
「戰先生,由於我家庭的原因,特向您辭掉這份工作。給您造成不便,我很抱歉,希望以後有機會,我們還能繼續合作。[握手.鮮花.jpg]」
接著,戰南望又接到了另一個護工打來的電話。
「戰先生,我想辭職。」
戰南望的眉頭皺得死死,都能夾死兩隻蒼蠅。
這咋回事嘛?
難道,是護工們和沈簡初相處得不愉快?
可就沈簡初現在那個樣子,沒道理還能折騰人才是呀。
他暗暗犯嘀咕。
「為啥呀?」
護工支支吾吾,「我今天在家裡打掃衛生,從高處摔下來了。」
「腿斷了。」護工想了想,補充了一句。
「最近恐怕都下不了床了。」
「這樣啊。」戰南望撓了撓頭,「行,我知道了。」
「工資我會讓財務結算給你的。」
他轉身走向沈簡初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