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祁七明明覺得不對勁，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可恥地倒吸了一口寒氣，「厲……先生……」
厲妄霆勾著長腿坐在椅子上，鷹隼般犀利的眼眸正審視著祁七。
祁七定了定神，語調里卻還是流露出了慌張。
「厲先生，您怎麼會突然過來？」
「也沒提前通知我一聲。」
厲妄霆答非所問。
「我記得，上次，沈簡初到厲家莊園鬧事，說厲熠辰失蹤時，我曾讓你去調查。」
「是的。」祁七一邊誠懇點頭，一邊在進行頭腦風暴，「據我調查，厲熠辰根本沒失蹤，一切不過是沈簡初為了博同情編造的謊言。」
「那為什麼，我現在讓人重新調查，卻證實厲熠辰的的確確不見了。」厲妄霆的手冷冰冰地搭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發出威懾人心的震天響的動靜。
「啊？」祁七裝傻。
「怎麼會這樣？」祁七撓頭，「厲先生，您應該知道我的工作能力的，我辦事絕對不會出錯……」
「那你要是有心造假呢？」厲妄霆低沉的嗓音加重，威懾力滿滿。
祁七的後背像重壓了兩座大山，無形中，他的四肢像被看不見的繩子捆綁住，束手束腳。
他單膝跪到了地上，脊背弓伏，態度極盡謙卑恭順，「不可能。」
「我絕對不會背叛厲先生您。」
「我認為，我調查的時候，厲熠辰的確沒出事，他是推後一段時間才不見的。」
「我和他的失蹤，存在一定的時間差。」
厲妄霆的確沒有查到厲熠辰明確的失蹤時間。
換句話說，祁七的說法，有一定的可能性。
「那沈簡初失蹤前，你曾去她的病房做什麼？」
厲妄霆神情冷寂，像一尊冷酷無情的殺神。
祁七汗流浹背，這事才發生不久，厲妄霆有可能已經完全掌握了。
他撒謊反而無益。
既然如此，祁七反而坦蕩，毫無保留。
「我帶人去教訓沈簡初。」
厲妄霆深沉的眼睛裡無波無瀾，放在桌上的指尖微抬。
「因為戚小姐對您很重要，並且她不久前才因為得了絕症鬧自殺，身體本就不行。」祁七有理有據地說道，「被沈簡初捅了一刀，我說話難聽，她很有可能活不下來。」
「而您的喜怒又關乎了整個厲氏的發展，故而，我自作主張，想為您掃清障礙。」
「掃清障礙？」厲妄霆的眸光陡然一厲。
他臉上的情緒頓時激動得十分可怖和陰森。
「那我還要謝謝你了！」
祁七：「不敢。」
厲妄霆猛地攥緊了祁七的衣領，壓抑的嗓音里全是勃發的怒氣。
「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逼她吃了狗糧。」祁七半真半假地說著，「狠狠地羞辱了她……除此之外，我就再也沒做過別的了。」
「至於沈簡初為什麼會失蹤，我完完全全不知情。」
「逼她，吃，狗糧？」厲妄霆一字一頓。
沈簡初那樣自負，驕傲的人，會，吃狗糧？
厲妄霆根本想像不到那樣的畫面。
哪怕沈簡初離開監獄以後，拼盡了全力地在他的面前卑躬屈膝，他也始終能看到她的靈魂在驕傲地叫囂和掙扎。
而祁七的做法，無疑是把沈簡初推向了地獄。
她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忍受？
厲妄霆的怒火洶洶燃燒了起來，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他的手早在祁七的身上轉移了位置，深深地扣在了他的脖子上，並且，手上的骨節突起，在不停地勒緊祁七。
厲妄霆與生俱來的作為上位者的傲慢和威嚴令祁七不敢反抗。
祁七跪在地上俯首稱臣的同時，呼吸逐漸變得困難了起來，他迫不得已地張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吸進空氣。
他的瞳孔卻在急劇擴大，眼珠凸起，像金魚的眼睛似的。
「厲先生……求您……饒了我……」
「請您……看在……我……曾為……您……出生……入死……的……份上，饒……恕……我……吧。」
「祁……七……知……錯。」
然而，他的求饒聲完全不能平息厲妄霆的怒火。
厲妄霆確實想折磨沈簡初，想讓她「生不如死」，可那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一個祁七而已，憑什麼那麼對沈簡初？
在怒火燃燒至頂點時，厲妄霆把祁七掐暈厥了過去。
厲妄霆冷凝著祁七，緩緩地鬆開了祁七，讓他昏倒在他的腳下。
厲妄霆冷漠地站起了身，冷瞥了祁七一眼，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讓他們來收拾殘局。
——
沈簡初沒有被電擊了，可她的身體卻有了後遺症，總是忍不住抽搐。
她坐在木板床上，靠著牆，歪著脖子，縮緊的肩膀一顫一顫的。
「哐當。」
戚晏晏推開大鐵門，走了進來。
鐵門砸在牆上，發出巨響，連帶著整棟樓都在發震。
沈簡初不由自主地瑟縮了起來。
「沈簡初，你馬上就能解脫了。」戚晏晏冷冰冰地望著她，「可我還是不想要你太好過，你把這個吃了。」
她從手包里掏出一個塑料藥瓶，丟向了沈簡初。
藥瓶砸中沈簡初後，掉落在她的腿上。
沈簡初沒有要接的意思，她抬起了頭，頂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死氣沉沉地望著戚晏晏。
戚晏晏很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你大可以拒絕我，最多，我把這藥給厲熠辰吃了就是了。」
「別！」沈簡初很清楚的，戚晏晏給的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她顫著手，打開了藥瓶，倒出裡邊僅有的三顆藍色藥丸。
「全吃了。」戚晏晏吩咐道。
沈簡初把藥塞進了嘴巴里，仰頭生咽了下去。
「很好。」戚晏晏很滿意，「之後，你有什麼身體反應再告訴我。」
這是她僱傭來的醫生剛研發出來的新藥，正愁沒有實驗品。
幸虧沈簡初也恢復得不錯，索性就讓沈簡初來當這個冤大頭。
服下藥還不到一分鐘，沈簡初全身上下像被火著了一樣，又燙又疼。
「啊。」沈簡初禁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
「什麼感覺？你好好描述一下。」戚晏晏饒有趣味地拿手機錄音，她好轉發給那名醫生。
沈簡初煎熬無比，全身上下都是刺痛，卻不得不抖著唇，把自己的身體狀況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