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猶如重生

2024-09-24 18:13:55 作者: 汏河金
  沈簡初不會游泳。

  一入水,她整個人就往水底沉去。

  她的口鼻被水封鎖,身體本能的反應讓她手腳並用,在水裡不停地撲騰著。

  她的手腕被她扎出來了血,現在,隨著她的揮舞,血液在水裡擴散。

  場面看上去有些血腥,驚悚。

  岸上的人看著,議論了起來。

  「那女人看上去好像不會游泳?要不要下去救她?可別鬧出人命來!」

  「我勸你別多管閒事。」那人四處看了看,使著眼色,壓底了嗓音,「陸家這位大小姐瘋得很,她想整的人,我就沒見過能全身而退的。你省得被她盯上,咱們現在可是在海上航行,被她丟水裡,可是半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對啊,看看就行,陸大佬有自己的想法。」

  ……

  一群人三言兩語後,就往後邊退,誰也不敢上前去給陸蘇清找不痛快。

  陸蘇清腳步一跨,把高跟鞋搭在了沙灘椅上,優雅精緻的長腿微露,霸氣側漏,揚聲:「喂!」

  「小廢物,你在下邊給我好好想清楚了,你到底要不要活!」

  陸蘇清從旁邊拉了一根白色的麻繩,在手裡散漫地繞起了圈玩。

  「小廢物,你要是想活,三十秒後,我會丟下一根繩子,你給我抓著繩子,自己給我爬上來。」

  「要是想死,你儘管死好了。」

  她陸蘇清可不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的大閒人。

  她可不救人一心尋思的找死鬼。

  陸蘇清的嗓門不小,沈簡初哪怕在水中浮潛,她還是能把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沈簡初的喉嚨已經被嗆入了很多的水。

  那些水使她的鼻腔和口腔的連接處,刺痛得快要裂開。

  更別提沈簡初身上還有別的傷,在水中一泡,縫線的地方繃裂的繃裂,結痂的地方腫脹發白的發白。

  她那些傷到骨頭的地方,也像滲入了強酸。

  痛苦掙扎間,沈簡初想到了她在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只能看到一雙雙森森狼眼的小島上,和一群狼群抗爭。

  她,其實不甘心就這樣死的。

  她,想活下來,想復仇!

  厲妄霆和沈簡初那對賤人都沒付出代價,她都沒討回公道……

  仇恨的火焰在她的胸腔里熊熊燃燒。

  沈簡初越來越難受,她剛剛掙扎的那一會所消耗的能量,是她在岸上消耗的三倍。

  她掙扎的弧度逐漸變小。

  她的腦袋被水掩蓋。

  陽光隔著水,照在了她的身上,在深暗沒有邊際的水裡是那樣的耀眼。

  「五!」岸上,陸蘇清看著水面,緩緩勾動著紅唇,輕蔑的笑意流溢而出。

  水下,沈簡初的身體越陷越深,她拼盡全力劃楞著兩條瘦得像樹枝一樣的手臂,讓自己探出水面。

  陸蘇清說:「四!」

  沈簡初支撐不了一會,腦袋又陷入了水裡。

  「三。」陸蘇清手裡轉繩子的動作一停。

  沈簡初還想鑽出水面,但她的力氣消耗得太厲害了。

  她試了試,身體還是不可控地下落。

  圍觀的人看得提心弔膽,「媽呀,我能看出來陸大小姐只是想給那個女人一點顏色瞧瞧,但差不多就行了哎,那女人明顯已經支撐不住了。」

  「咋的?你最心慈手軟,你下去救人,我反正是不敢忤逆陸蘇清的。」

  「好像誰敢一樣?」

  惹不起!惹不起!

  有人還拿起了手機,給自己的法律顧問打電話。

  詢問像這種陸蘇清玩出人命,他們作為旁觀者,不施予援助,需不需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還有人在聯繫自己的團隊,想在遊輪靠岸前,先行離開,避免引發輿論風波。

  「二。」陸蘇清又轉起了繩子,這一次,她用的力氣,前所未有的猛烈,獵獵帶起了風。

  繩子抽打著空氣,發出「咻咻——!」的聲響。


  而水面上,沈簡初的身影被完全掩埋,連幾個小氣泡都沒了。

  陸蘇清目光深暗,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變得冷厲嚴肅。

  「一!」隨著陸蘇清的這一聲,她拋出了手裡的繩子。

  繩子的尾端還沒落水——

  一隻白皙纖長的手堅韌地從水裡伸了出來,抓住了繩子。

  那隻手上邊的骨節清晰可見,懸掛的水珠在日光底下閃耀了起來。

  就連那隻手的手腕上被針扎出的傷口,被水泡得發白,血漬凝結,都像一朵傲視世界的凌冽紅梅,傲骨高潔。

  沈簡初用力扯住了繩子,把繩子繃直,讓自己浮出了水面。

  她濕漉漉的劉海粘在她的額頭上,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甩開了頭髮,用另一隻手做助力,拉緊了繩子,往上爬。

  陸蘇清的臉上重煥微笑,她拉住繩子的另一端,幫助沈簡初上岸。

  沈簡初爬到岸邊,就被陸蘇清拉了上來。

  而此時,護工也把醫務室里的醫生帶來了。

  她們一齊抬來了擔架。

  「小姐!你這也太過分了吧!怎麼能這麼任性!」護工嘴上怪著陸蘇清,手上的動作沒停,要把沈簡初扶上擔架床。

  這人被她們撿到時,就搶救了幾十個小時不說,還昏迷了好幾天。

  現在,說難聽點,也就撿回半條命,再丟水裡,搞不好,連那半條命都丟了!

  她們家小姐真是腦子長包了,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病人呢!

  沈簡初快要上擔架床時,愣了一下,一瘸一拐地往回折返。

  護工和醫生微微發愣,不明白沈簡初的舉動。

  沈簡初眼底的光熄滅了,眼瞳又變得死氣沉沉的,沒有神采,她靜靜地凝著陸蘇清。

  那架勢,像具骷顱骨在對著什麼東西似的。

  陸蘇清倒是不怕,她不以為意,掏出白色的骨扇,微笑著給自己扇風。

  突然——

  「啪——!」

  沈簡初對著陸蘇清出手了。

  她一巴掌打在了陸蘇清的臉頰上。

  陸蘇清的臉上映上了鮮明的五根手指頭,被沈簡初打懵了。

  其他人也看懵了。

  陸蘇清就是這船上的女王,誰敢這樣對她?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的是,沈簡初這朵飽經風霜的,幾近在枝頭垂落的紅玫瑰,就在剛剛,在烈火的燒炙中重生,如今正昂揚抬頭。

  她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

  她花枝上的尖刺也全都豎立了起來。

  清冷而堅毅。

  攜日光明媚。

  緊接著,在陸蘇清,還有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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