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傷可好些了嗎？」顧晏衡狀若無意地問道。
衛柔抬起瑩白如玉的手腕晃了晃，說道：「表哥給的藥甚是好用，今早起來已然好了很多，現下都快看不出來了。」顧晏衡瞥見她手背上還有一些紅痕，說道：「手伸出來。」
衛柔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了手遞到他面前。
顧晏衡溫熱的指尖捏在她的掌心，他低頭仔細看了一番，才說道：「還有些痕跡，待會我讓百越帶你的小丫鬟去拿些舒痕膏，以防留疤。」
衛柔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羞赧，只能低頭應是。
「這個時節該是梔子花開的時候，聽聞覃縣郊外神牧山上梔子花是奇景，用過早膳你與我一同前去走走，就當儘儘地主之誼。」
顧晏衡的語氣不容置疑，衛柔張了張嘴想說話，想了想他這兩天的表現，還是不說了，他一個皇家世子都不在意和她扯上關係，她再矯情倒顯得做作。
「都聽表哥的。」衛柔低頭喝粥。
顧晏衡餘光看到她老老實實的模樣，暗暗好笑。
用過早膳，百越備了馬車，一行人便朝著神牧山去。
豪華寬敞的馬車內二人對面而坐，衛柔不由得有些懊惱，怪自己沒有堅持用衛府的馬車，眼下二人在這空間裡如此尷尬。
顧晏衡瞧著她舉止拘謹，挑眉問道：「你好像對我別院的馬車很不滿意？」
衛柔抿了抿嘴，說道：「馬車很……啊」
不知發生了何事，馬車劇烈的顛簸，衛柔猝不及防往前跌去，眼看就要一頭裝上車壁，顧晏衡劍眉一擰，眼疾手快，下意識的伸手將她攬入懷。
衛柔鼻子磕在他的胸膛上，一股辛辣感直衝鼻尖，剎那間眼眶蓄滿了眼淚。
「怎麼回事！」顧晏衡眉頭緊皺，冷聲朝車外問道。
百越的聲音遠遠穿來，「世子恕罪，前面山上有亂石滾下來，為了躲避亂石這才……世子沒事吧？」
「看路！」顧晏衡說道。
隨即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兒，衛柔眼淚汪汪的，仿佛被嚇到了。
「表妹，沒事了，有沒有磕到哪裡？」顧晏衡輕聲問道，不知是不是衛柔的錯覺，竟覺得他向來冷冽的神情有些柔和。
還沒等衛柔回話，顧晏衡的指腹輕輕撫過她眼角落下的淚珠，「別哭，我這馬車裡可沒有給你梳妝的地方。」
衛柔臉色羞的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掙扎著要起身，卻被顧晏衡雙手禁錮住肩膀。
「表哥自重！」衛柔不禁羞惱起來。
顧晏衡只是低頭看著她，道：「怎麼？怕我對你做些什麼？」
衛柔側過頭不看他，只是微微起伏的胸口顯示著她此刻有多不平靜。
「百越說了，神牧山上有亂石，方才正是為了躲避亂石才會這般，你即便起來了，待會我還是要給你做肉墊。還是說，你想在我面前失儀？」顧晏衡理所當然的說道：「不如就老實的待著，馬車裡，沒人看得到。」
衛柔扯了扯嘴角，沒再說什麼。
只是微微動了身體，背對著顧晏衡靠在他胸膛上。
兩個人面對面實在令她有些難堪……
溫香軟玉在懷，顧晏衡也不拘她是什麼姿勢，由著她來。
衛柔知道他說得對，只是心中又覺窘迫，忍不住出言譏諷道：「世子表哥對女孩都是如此嗎？」
顧晏衡在身後輕笑，胸膛的震動被衛柔真實的感知，不由得臉更紅了。
「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近我的身，表妹將我想成什麼了？」
衛柔心裡暗暗想道，這般霸道，定然是做過這般的事才會信手拈來！
「倒是表妹，看起來似乎適應的還不錯？」顧晏衡氣定神閒的說道。
衛柔反唇相譏：「表哥一個未曾婚嫁過的人都能如此這般為我考慮，我一個和離女有什麼可惺惺作態的呢？」
衛柔鮮少有這般和人鬥氣的樣子，這般鮮活，這般生動，顧晏衡像只饜足的狐狸眯起眼睛。
「和離便和離，我朝民風開明，朝廷鼓勵二嫁，表妹何必這樣自污。」
衛柔原就是與他鬥氣，未想到他竟如此安慰她，不禁愣神。
顧晏衡失笑，她就是這般，若一味與她鬥氣，她定是牙尖嘴利的，若是為了她好，她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馬車裡一時陷入安靜，顧晏衡說道：「待此件事了，與我一同回京看看側妃娘娘吧。」
衛柔心尖一顫，多年未見表姨母，如今家中只剩下她一人，她該去打擾表姨母嗎？
看她不說話，顧晏衡又說道：「側妃為你母親甘願終身為妾，定然是牽掛你們母女的，何況她為王府勞心勞力許多年，王府不會連你一口吃的都缺。」
衛柔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世子，神牧山到了。」百越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衛柔正欲起身，不想腳下一軟，又跌回顧晏衡的懷中，這一下正巧坐到了不可言喻的地方。
顧晏衡悶哼一聲，衛柔渾身僵硬，動也不敢動一下。
半晌，顧晏衡輕嘆一聲：「表妹莫不是報復我，想要我斷子絕孫？」
衛柔臉紅的要滴下血來，小聲道：「表哥恕罪.....」
隨後二人下了馬車，神牧山上的梔子花香瀰漫，並無那種甜膩得令人不適，衛柔臉色也好了許多，眉眼都舒展開來。
百越湊上前來問道：「世子，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咱們從這道觀側門進去，順著小路可直接到達梔子花林。」
神牧山上有座清隱觀，每年梔子花開的時節都會有許多人上山來，既拜神，又賞花，兩全其美。
「表妹，過來。」顧晏衡對著衛柔招招手，俯身在她耳邊說道：「待會隨我從道觀側門進去，可直達花林，那兒的景色比這裡好。」
好景沒有人不喜歡，衛柔神色更多了幾分雀躍，顧晏衡見狀眼底更多了幾分寵溺。
「劉郎，你看那是？」顧妍指著不遠處那對附耳說話男女說道。
劉柏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覺刺眼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