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不幸中的萬幸

  穆星瀚表示了穆家的誠意，顧晏衡自然不能揪著不放，何況他看得清楚，衛柔確實是自己跳下去的……

  顧妍對衛柔和劉狀元的前塵往事心生嫉妒，將人誆騙到宴會上害人性命的事，不消半日便傳得沸沸揚揚……

  甚至有人還揣摩起來，與衛家交好的鄭家小姐前些日子遭殃，是不是也是顧妍所為……

  衛柔醒來時，已經被顧晏衡帶到了府中，她睜開眼睛看著床幔，竟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醒了？」顧晏衡支著太陽穴，靠坐在榻邊歪頭問她。

  衛柔有些不好意思，看樣子顧晏衡守了她很久。

  她掙扎著要坐起來，顧晏衡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躺著。」

  不知為何，衛柔想起在湖中隱約間看到顧晏衡的眼睛，此刻竟莫名有些心虛。

  她乖乖躺下不動，顧晏衡起身輕輕拿起她一側的軟枕，將她的頭抬起，放在她的頸下。

  她側過頭去，不敢看他的臉。

  「看著我。」顧晏衡的臉就在她的正上方，四目相對，只有五指的距離。

  「我的表妹真是好算計，往常我竟不知表妹還有這等能耐。」顧晏衡眯起長眸，嘴角噙著笑容，卻無端令衛柔心裡發慌。

  「我聽不懂表哥在說什麼……」衛柔眼神躲閃。

  「是嗎？小騙子。」顧晏衡又逼近了點，衛柔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你有這樣的算計，我自然欣慰，也很生氣！」顧晏衡驀地拔高了聲音。

  生氣……他是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人，可怕得很嗎？失望得很嗎？

  衛柔睫毛輕顫，這樣也好……

  「你這般損毀己身，可有想過，替你擔心的人？你算計她，誣陷她，怎樣都好，又或者，我幫你殺了她……」顧晏衡輕聲說道，神情中竟帶著幾分蠱惑的意味。

  衛柔愣住了，他竟不覺得她可怕嗎？竟不失望嗎？

  「表哥……」衛柔喚道。

  顧晏衡伸出手指豎在她的唇邊，「答應我，日後不可這般行事。」

  衛柔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顧晏衡滿意地笑了。

  「表妹真乖，再睡會吧。晚點起來陪我用膳，順便送你回去。」

  顧晏衡語氣寵溺地說道，貼心的將她的被角掖好。

  「表哥……」衛柔又喚了一遍，顧晏衡回頭看向她。

  「嗯？」

  「無需表哥為我做什麼，衛家與劉柏川的恩怨，我想自己來。」衛柔咬著嘴唇說道。

  她不想他被人詬病，更不想他因她背上各種不好的名聲。

  「知道了，睡吧。」顧晏衡輕嘆一聲，柔聲說道。

  ……

  顧晏衡轉頭去了書房，沈居安已經在書房等著了。

  「我說你也太小題大做了，我都快到山腳下了，又被你薅回來……」沈居安撇了撇嘴說道。

  「有備無患。」顧晏衡拂袖坐下，將手中拿著的地圖遞給他。

  「這是什麼？」沈居安好奇。

  「神牧山的周邊地形圖。」顧晏衡寒聲說道。

  「晚會我讓人送你回去，你記得幫我注意，阿勒布自從先前沒了蹤跡，到現在都沒有消息，我懷疑他還在神牧山藏著，道觀里的人熟悉地形，你讓他們多多留意。」

  沈居安無奈嘆道：「我躲到道觀里都逃不開被你支配，阿衡，你真是知人善用。我那道觀里的人快成諜影的編外人員了。」

  顧晏衡瞥他一眼，「你不樂意？」

  「我敢嗎？」沈居安翻白眼。

  ……

  晚膳時分，顧晏衡叫醒了衛柔，顯然她還有些累，在宴會上折騰了那麼一通，又那麼哭了一場，只覺渾身疲憊。

  顧晏衡將她打橫抱起，「微微用點飯食，我將你送回去再睡。」

  衛柔原本還在迷迷糊糊，驀然被抱起來，腦袋忽的清醒了大半。

  顧晏衡抱她抱的似乎越來越順手了……

  衛柔只覺得整個人都像只燙熟的蝦子般，顧晏衡低頭看到她雪白的頸子微微泛著粉，忍不住唇角微勾。

  「過幾日我父王便會到覃縣，顧妍蹦躂不了幾天了。」

  衛柔有些意外：「王爺駕臨覃縣是……」

  顧晏衡目視前方，抱她的手緊了緊，只覺得她仿佛又瘦了一些。

  他皺了皺眉說道：「破綻已經夠了，前些時日鏞王府已經被御史彈劾，我父王被陛下下令不必上朝，好好反省。」

  衛柔不禁輕呼道：「竟這般嚴重……」

  顧晏衡微微一笑，「也不算什麼，父王身上的差事並沒被擼掉，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