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舟有錢,大把的小費灑出去,大半夜的將會所的工作人員弄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先把孫文欽交代出去,讓人照顧好,自己再找代駕,驅車回楓林岸。
凌晨的馬路寂靜無人,半個多小時的路,他只用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進了門,他本想直接回房間,畢竟他在回來以前就洗過澡,也喝過醒酒湯,身上的酒氣已散得幾不可聞了。
將要推門時,他還是頓住了,將自己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
喝了那麼多酒,不可能一點酒味都沒有,身上的衣服也是車上的備用衣服,不是平時慣穿的。
賀知舟就先回隔壁房間,里里外外的再洗一個澡,擦乾淨後套上穿習慣了的睡衣,換好拖鞋,如從來沒有出過門一般,默默的回安宜睡覺的房間。
房間並沒有上鎖,輕輕一扭,就開了。
暖香的氣息撲面而來,賀知舟本想保持鎮定,不知怎麼的,那心率就莫名其妙的加快,快得他好像做了什麼錯事,現在才有近鄉情怯的感覺,不敢見人。
錯事?
薄唇噙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賀知舟反手關上房門,輕輕的走了進去。
房間裡窗簾拉得很緊,很是昏暗,好在他視力一向不錯,空調透出來的一點細微的光,足以讓他看清楚路面,沿著這一點點光亮,慢慢的穿越房間,走到最裡面的大床前。
安宜睡得很熟,是側身睡著的,纖瘦的身子,被薄薄的空調被裹著,勾勒出一條玲瓏有致的曲線。
最近發生的事情是多,她也是很瘦,但她身材底子好,該有的都有,入手的手感還是很好的。
賀知舟抿緊薄唇,走了過去,高大的身子,在安宜沉睡的床邊靠坐而下,雖看不清楚她的五官,但能看到她從被子裡探出來的,瓷白細膩的小臉。
真好看啊,是他一貫喜好的類型。
人人都說他喜歡程可嫣,愛慘了程可嫣,可是明艷濃烈的女人,玫瑰花一般綻放,誰又能做到無動於衷,渾不在意呢?
臉是極好的,就是她的性格,亦如玫瑰,愛的時候熱烈張揚,不愛的時候緊繃帶刺,這都睡著了,還把被子裹得緊緊的,讓他不得安生。
賀知舟薄唇再度勾起一抹自嘲,也不傻坐著了,直接起身,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將她翻動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是真有那麼熟,還是裝睡,總之他把她翻動著轉向床的里側,自己在她身側的另一張枕頭上躺下,她也一直沒有動靜,連一聲嚶嚀都沒有,默默的任由他躺好,任由他拉了另一半被子蓋好自己。
同蓋一張被子,兩人的距離就被無條件的拉近,軟香的氣息撲面而來,賀知舟眉眼裡的緊繃,總算舒緩下來:「睡吧,晚安。」
這一覺也沒睡太久。
七點出頭,天將將亮,安宜就醒了。
眼睛還沒睜開就感覺到覆在腰間的巨大力道,她連忙睜開眼,看到靠得極近的放大的俊臉,眼神也沒多少詫異。
賀知舟昨天下午是出去了,她一睡著他就出去了,晚上也沒回來,但他總不至於勞心勞力的把她弄到楓林岸,又好好的嬌養著不碰她吧。
應該是住院的那幾天,耽誤了不少工作,還怠慢了程可嫣,才一出院就急不可耐的出門,去忙他真正要忙的事情吧。
至於她,待她身體稍好一些,應盡的義務還是要盡的,他從來就不是多麼沉得住氣的男人,他也沒有給她機會休養生息的爛好心。
紅唇挑起一抹淡淡的自嘲,安宜小心撥開擋在腰上的手,想要起身。
手剛一動,就被握住,怔愣的抬頭,就見那原本沉睡的男人,不知何時也睜開了眼睛,正好以整暇的看著她。
安宜被看得不自在,偏頭想避開他的視線。
男人大手一伸,將她下巴擒了回來。
猛然想起,這個重色的男人,需要最最大其實是早上的這會,安宜纖長的眼睫毛一顫。
她就說呢!就說賀知舟沒有那麼好心。
昨晚沒做的事,今早肯定是要補上了,反正他又不會珍惜她的身體。
「需要我先去刷個牙嗎?」安宜一邊開口,手一邊放到了睡衣的扣子上。
為了防止這個男人,她特意選了長袖長褲的款式,一改更為寬鬆舒適的睡裙,可男人感覺來了,豈是包得嚴實就能逃得過去的?
「什麼?」賀知舟先是愣了一下,看清安宜的動作,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向來冷銳的俊臉,瞬間漲紅了。
自從四年前,安宜十八歲生日夜的第一次,他和她就那麼的契合,他是很喜歡和她做,也只和她做,但這不代表他和她在一起,就只有做這一件事啊。
「我不嫌棄你,你也不要嫌棄我。」溫柔低頭,菲薄的唇瓣在安宜微涼的紅唇上印了一下,只一下,便迅速的移開。
賀知舟微彎的眼眸,淺笑盈盈,大手同時毫不客氣的襲上她的腰,將她箍得很緊:「也不用這麼急著起床,我們先聊聊,就這麼躺著好好的聊聊天,好不好?」
安宜不覺得她和賀知舟有什麼好聊的,然而箍著她腰的那隻手太緊,怎麼都掙不開,沒辦法她只好乖乖躺著了。
「你想聊什麼?」
她的聲音很生硬,但沒有非常蠻橫的拒絕那就是好事,賀知舟也沒有哪裡不痛快,只默默在她腰腹上安撫的拍了拍:「別那麼緊張,我也就想隨便聊聊。」
安宜恩了下,沒出聲,摸不清楚賀知舟的路數,她只能打定主意等他來開口。
賀知舟在回家的路上,就想了很多,這會兒真躺下來了,思緒是有些雜亂,好在很多事心裡都是有數的,稍稍組織一下,也就斟酌好語言了。
「也沒怎麼,就是最近突然想到,你當初為什麼會對我表白了?」
賀知舟開口之前,安宜想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這種。
他這麼鄭重其事的把她留下來,不是為了和她商定以後的次數,而開始玩純情路線了。
短暫的怔愣一下,安宜緩過神來:「能為什麼,你長得好,家世也好,在我來到賀家這十一年,對我也還算好,情竇初開的年紀,我又沒機會接觸其他男人,我不喜歡誰,能喜歡誰?」
賀知舟不太信:「只是如此?」
那麼些年,她看他的眼神,那裡面的晶亮做不得假,他不相信她對他也就是看臉這麼的簡單。
「不然呢?」不明白這男人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答案,但除了這個,安宜也給不了其他答案:「賀知舟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對你,只有年少無知有眼無珠,錯把渣男當作寶這一個選項,你要是不信,那就...」
「那就什麼?」下巴忽然被捉住,男人健碩的胳膊肘支起上半身,凜冽的寒光,在她試圖躲避之前,毫無抵抗之力的全覆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