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個傻子似的在看什麼?」
張蘭問:「你知道自己長得帥嗎?」
「像我這樣的頂級美貌,只要智商超過六十都能知道我長的帥。閱讀��澹臺五根手指插入頭髮往後梳,「能和我這樣的頂級帥哥談一場戀愛,哪怕是假的,都是你的榮幸,明白嗎?」
張蘭嘴角抽了抽,這自戀的姿態,中二病晚期,突然感覺不帥了。
張蘭拿出手機,「我打電話給你雇一個。」
澹臺伸手搶走,「我不喜歡陌生人靠近。」
張蘭皺眉想了想,「這句話翻譯過來,你是社恐。」
「女朋友,看穿不說穿,說穿沒禮貌。」
張蘭深呼吸,一個宅男,社恐,母胎單身,想畫神仙愛情。
她還是通知出版社準備違約金吧。
張蘭把手機拿回來,繼續打電話,澹臺急了,「好歹咱們相處快一年了,你就不能信任我一下嗎?」
張蘭看了看澹臺,再度非常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違約金早賠晚賠都一樣,又不會打折,死馬當活馬醫吧。
張蘭問他:「你想從哪裡開始談戀愛?」
「從設定開始。」
澹臺拉著張蘭在書房坐下,「你覺得我們用什麼樣的設定比較好?」
張蘭看向澹臺手裡的那本純情漫畫,「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是一個長相普通,身材普通,存款一般,家境一般,能力一般,年近三十沒有男朋友,不懂感情的普通灰姑娘。」
張蘭溫柔的看著他,「那你呢?」
「來自異世界的王子殿下,雖然是國家唯一的繼承人,對外使用光明法術,但是暗地裡卻精通各種黑暗系的魔法,是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你對我一見鍾情,暗戀了十年以上。」
張蘭:「……」
張蘭:「放棄吧,你畫不出神仙愛情。」
說著,張蘭要走。
澹臺急忙拉住她,「你別著急嘛,那你說,你想要什麼樣的設定。」
張蘭:「普通的,編輯和漫畫家。」
「那不刺激。」
張蘭挑眉,「要刺激的話,我是黑貓變身的女人,是s,最擅長的項目是黑鞭攻擊,你是被父母拋棄的普通人類,不虐不夠爽,被黑貓女撿到。這設定夠刺激吧?」
澹臺托著下巴沉思了許久,然後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看著張蘭,「我不畫□□,也不接受潛規則。」
張蘭:「……」誰想跟你h了!
澹臺沉思片刻,「我們還是走普通路線吧。」
說著,澹臺看張蘭的眼神十分警惕。
張蘭握緊了拳頭,早答應不就好了嗎?扯這么半天有什麼用?
偏這時澹臺說道:「你是黑貓變身的女編輯,我是你手下的作者。」
張蘭:「……」
說好的走普通路線呢?
見張蘭表情一言難盡,澹臺湊過來問道:「你不會是那種敢說不敢做的人吧?」
「誰、誰敢說不敢做了?」
澹臺:「那就這麼定了。」
「我拒絕。」
張蘭說著,轉身就走,澹臺抓住她,「不行。」
五分鐘後,張蘭看著手裡的黑色服裝,「這啥?」
澹臺:「這是我家裡唯一能找到的黑色衣服了。」
張蘭看著那件像中世紀女巫的服裝,再度誠懇的建議,「放棄不適合你的道路,好好畫熱血冒險動漫吧。」
「不行,我要證明我自己。」
「在不合適的道路上證明自己是傻子才會做的。」
「還有天才。」
這一行就是這樣,有名氣有能力的大大都是死腦筋。
張蘭認命,把衣服扔了,「我穿自己的衣服,我們只是扮演,不接受外貌改造。」
「但是,外表不改變,怎麼代入呢?」
算了,反正只是一套惡毒女巫裝,張蘭換上,等她換完出來,澹臺也換上了中世界西式白襯衫西服褲。
張蘭很想問一句,確定穿這樣出門不會被當成神經病?
「我看一看。」澹臺按照搜索出來的圖片,剪了一根一厘米長的黑色布條,套了一個鈴鐺綁在脖子上。
常年家裡蹲不見陽光,澹臺很白,白的沒有血色,就像是吸血鬼一樣。
他很高,一米八七,身形修長。
白襯衫,黑西服褲子,鳳眼低垂,眼下一滴淚痣。
雪白的脖子上,黑色的布條和肌膚呈現出鮮明的對比,金色的鈴鐺隨著他的動作會發出叮叮的聲音敲擊在人的心湖上。
如果他不說話的話,張蘭感覺自己都快淪陷了。
然後澹臺開口,「沒有黑色的皮鞭。」
張蘭:「……」
廢話,正常人家裡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
如果有,她撒腿就跑。
澹臺翻箱倒櫃,啥都沒有,從外面樹上折了一根細長的樹枝給張蘭。
張蘭表情僵硬的看著手裡纖細的樹枝,「你對作品的認真程度很讓人敬佩。」
「多謝誇獎。」
張蘭嘴角狠狠的抽著。
這並不是一句誇獎的話。
換完了衣服,道具也齊全了,張蘭問,「然後呢?」
「然後……我想一想。」澹臺坐在沙發上想了很久,一無所獲,又開始到網上查編輯部那些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張蘭看到搜索框,簡直人間迷惑,編輯部那些不得不說的二三事是什麼鬼?
他到底從哪裡學到的這些?
「有了。」澹臺將手機一扔,誠懇的看著張蘭,「現在你是編輯,我拖稿,你要懲罰我,讓我交稿。」
「什麼懲罰都可以?」
看著張蘭那興致昂揚的表情,澹臺吞了一口唾沫,「不要犯罪。」
「沒問題。」
張蘭用纖細的樹枝掃過澹臺白皙的脖子,撥動那隻金色的鈴鐺,一路往上。
樹枝很細,掃在脖子上痒痒的。
澹臺無意識的順著樹枝抬起頭,看起來仿佛是那柔弱的樹枝有魔法一般抬起了他的下巴。
澹臺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身為你的編輯,你的拖稿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嗯……」
澹臺虛弱的應著。
張蘭微笑,「所以我會非常用力的懲罰你。」
澹臺清透的目光落在張蘭似笑非笑的臉上。
換衣間的光線很亮,他能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每個表情。
「你……毛孔好大。」
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張蘭,張蘭pia的用樹枝抽打在澹臺手臂上,然後piapiapia……
那模樣,簡直是深仇大恨,抽的澹臺跳的老高,四處躲避。
半個小時後,澹臺抱著傷痕累累的自己躲在門背後,「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
「一個說女生毛孔大的男人,絕對畫不出神仙愛情。」
澹臺:「……」
「剛才的光線非常好,照在你的臉上,一眼就看到了你的毛孔。」
張蘭深呼吸,專業點評,「按照言情劇模式,你應該覺得我很美有心動的感覺,而不是看到毛孔很大。」
「是嗎?」
「對。」
「為什麼?」
「情人眼裡出西施。」
「我努力。」
張蘭搖了搖頭,「中午了,換衣服吃飯。」
「不行。」澹臺拉住她,「我們要一直保持在設定里。」
「以我們目前的樣子出去吃飯,會被當作神經病。」
「創作本就瘋狂。」
張蘭無奈了,「好吧。」反正她只是個女巫,澹臺比她丟人。
到時候,她要多拍幾張照片,以後澹臺再拖稿,她就威脅他發出去。
澹臺:「我搜一下吃飯會發生什麼。」
兩個人坐車來到一家榻榻米餐廳,澹臺直接要了一個包間,迅速躲了進去,將門反鎖。
「你做什麼?」張蘭問。
「我不想見人。」
張蘭:「那就在家做飯吃啊。」
「我答應了我媽,至少吃飯的時候要出來動一動。」
張蘭嘆氣道:「伯母對你真是煞費苦心。」
吃飯吃了一半,澹臺解開最上面的三顆紐扣,手撐在桌子上。
張蘭看過去,哦豁,她好像下手真的挺重的,脖子和胸口的連接處都打紅了。
澹臺很瘦,皮膚又不健康的白,這麼一收拾之後,那紅色的傷痕配合他本就單薄的身子,就像一個處在破碎邊緣的水晶。
張蘭問:「你幹什麼?」
「勾引你。」
澹臺誠實的說:「據說最美的愛情是一種勢均力敵的較量,所以一方占了上風之後,另一方要主動發起攻擊。」
「行,您繼續。」
張蘭一邊喝湯一邊感嘆自己對於神經病的優秀適應能力。
一個柳雪梅,一個澹臺。
兩精神病院優秀畢業生。
「你說讓我繼續的。」
「嗯,我說的。」
澹臺雙膝跪在地上,爬到張蘭面前,那張帥氣的臉在張蘭眼前放大,張蘭身子往邊上退,「你想幹什麼?」
澹臺勾唇一笑,纖細的手指掐住張蘭的下巴,然後一點點的靠近,呼吸划過她的臉頰,溫熱的唇在她耳邊說道:「編輯,我身上的每個傷口都在期待你的再次光臨。」
說著,澹臺抓住張蘭的手,擱在那條紅色的傷痕上,一點點的描摹。
靜靜的包間內,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急促的呼吸卻仿佛又什麼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