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閣,秦憐悠悠轉醒。
「嘶……」隨她甦醒,劇烈的痛感襲來。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嘴裡湧出一陣腥甜,忍不住嘔出口血。
聞聲而動的花玉猛的看向琉璃,秦憐稍顯無力的道:「淤血而已。」
琉璃點了點頭,滿臉自信,「玉姑娘還信不過琉璃嗎?琉璃的醫術,可是最厲害的。」
花玉聽罷,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伸手點了點古靈精怪的琉璃的額頭。
轉頭對秦憐陰陽怪氣道,「喲,我們的紅蓮冕下也會倒吸涼氣?還以為是什麼鐵打的人,不曾想也是怕疼的。」
雖說這樣,扶起秦憐的動作卻是格外輕柔。
秦憐倚靠在床頭,嗔了一眼花玉,「陰陽怪氣給誰聽呢。我的琵琶沒摔壞吧?若被泰山老頭知道他得意之作在我手裡剛受了一場浩劫,非找我拼命不可,說不定還要趁機訛我一筆。」
花玉哭笑不得,「哎呀我的小祖宗,這個時候你還關心那把破琵琶?」
「把心放肚子裡去好了,你那寶貝琵琶被關菲那死丫頭護的嚴嚴實實,一點灰都沒染上。我想砸點東西泄憤都不行,這個是墨玄送的、那個是把靈寶。」
她頓了頓,忽而又道,「二月前你也別想去極北之地了,你爹和你哥哥肯定不會同意。留在北夏聽聽小曲看看戲,朝中大臣最近忙著接待各國使臣,冥子欽也忙著陪顏香香過年,沒空找你麻煩。」
秦憐起身的動作頓住,「你不留下?那你大過年的來回奔波做什麼,就為給我送水果?」
花玉無奈嘆了口氣,「本來是想留下陪你過年的,可爺爺傳來消息,峻國老皇帝駕崩,新君繼位。花僑城和明垣域跟峻國的生意要我回去周旋,正好順道把你在峻國的勢力整頓一下,免得你什麼時候用到了雜亂無章。」
異度空間內的九嬰不禁插嘴調侃道:「嘖嘖嘖,你這個小姐妹還真是國民好女人,愣著做什麼,收拾收拾嫁了吧。」
秦憐暗罵了一聲,「閉嘴。」
秦憐繼續下床的動作,「你且放心去吧,二月前我不會離開北夏。」
她轉頭對玲瓏吩咐道,「將我恢復星階的消息宣揚出去,動靜越大越好。」
花玉這才想起,「只知你突破了,到底是什麼修為?」
「僥倖,距月侍只有一步之遙。且意外開拓了異度空間,大概和我二次入星階有關。」秦憐道。
花玉摟住秦憐的肩膀,笑道,「可以啊,和熙盛世起碼百八十年沒人開拓異度空間了。我就知道你這次反應這麼大肯定憋著大招,原來在這等著呢。」
九嬰悄思著二人的對話,難怪…難怪這個女人能壓制住它,原來她根本不是區區星階。
和熙盛世能壓制住它的…最次也要武尊……
九嬰不禁有些後怕,年僅十八就曾達到過武尊。以她的天賦,怕極有可能登頂和熙的武道巔峰…更甚至成為天選之人。
據它所知,這個空間還從未出現過天選之人。哪怕在天才多如狗的平鶴盛世,出現的最強修為也不過武神。
縱橫過數不盡的世界,這個十八歲的少女,卻讓它第一次有了「她或許能成為天選之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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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書房內,楚氏孫輩和兒輩齊聚一堂,每個人都屏息凝神的關注著坐在書桌前的老爺子。
「小哲派人報喜,小憐突破了。」老爺子的聲音低沉有力,劃破了書房中的寂靜。
眾人互相交換眼神,無不震驚。秦憐那日在宮裡展露的實力不亞於大乘境強者,此次再突破豈不是意味著……
老爺子接著說道:「我想了又想,決定把祖上傳下來的寶劍送給小憐。叫你們過來,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書房內片刻的沉默後,秦憐的兩個舅舅顯然對老爺子的決定已有所想法。
大兒子楚鵬洲率先發聲:「父親既決定了,那便傳給小憐好了。小憐也是咱們家的一份子,父親何故多此一舉,還要問我們的意思。」
「對啊,祖父,」楚鵬洲之子楚熙接過話題,語氣中帶著滿滿的自豪,「咱們國公府的小輩名聲在外,世人都說孫兒們是少年英雄,可孫兒自知跟憐妹比起差了許多。」
「能跟憐妹比肩的,和熙盛世屈指可數。祖上傳下的寶劍,本就是能者所持,傳給憐妹,我們沒有任何意見。」
二兒子楚鵬崎也緊跟著表達了自己的看法:「父親的決定沒有錯,小憐年少有為,這把寶劍傳給她,無異於如虎添翼,我無異議。」
老國公眼中閃過欣慰,見慣了世家的爭鬥和內部的不和,但他的子孫們並沒有因出身高貴而變得驕橫自大,他們都是真心為秦憐感到驕傲和自豪。
「既如此,」老爺子點點頭,「熙小子就隨你叔父同去相府走一遭。小憐昨日受了傷,夜裡突然突破,也不知身子如何了。」
對老爺子這番安排,楚熙眼中閃過喜色,鬥志昂揚的回答:「是,祖父,我這就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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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憐剛被花玉和秦哲逼著喝下一大碗苦澀的湯藥,心情十分不快。秦老夫人身邊的瑋嬤嬤忽然來訪,神色恭敬的上前行了一禮。
「老奴見過郡主,問郡主貴體安。」
秦憐因湯藥的苦味心中煩躁極,語氣中不免帶著不耐煩,「什麼事?」
瑋嬤嬤立刻道:「是楚二爺帶熙公子來了。楚二爺說您昨日受傷,國公爺擔心,特遣了楚二爺和熙公子來探望。」
秦憐輕「嗯」一聲,見秦憐不甚在意,瑋嬤嬤又繼續道:「姑娘恕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如今您突破星階聲名大噪,保不准有些攀權附貴之人起了歪心思……」
秦憐聽著瑋嬤嬤的話,眼中儘是冷意。好啊,老太婆居然讓她的貼身婆子來挑撥自己和國公府之間的關係,真是一刻都閒不得。
花玉冷笑一聲,「虧你知道這話不該說。按你方才所言,往大了說就是背後編排朝廷命官、挑撥官員離心。」
「玲瓏,北夏該怎麼懲治這種心懷歹意之輩?」
玲瓏心中早有章程,「北夏律法明確規定,背後編排、污衊朝廷命官者當行割舌之禮;多嘴挑撥致官員敵對、離心者打入天牢三月並施杖刑,子孫三代不得參軍、入仕。」
秦憐拽了拽花玉的衣袖,花玉回眸看了她一眼,「借我之手,不是能少背一種罵名?」
「我背負的罵名還少嗎?凡此種種,難傷我分毫。」
花玉終是撲哧一笑,「你這郡主當得,果然不似尋常。」
秦憐淡淡一哂,「世人怎知,非一般之人,本非吾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