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下不來台,楚鵬崎這個舅舅豈能不知秦憐是有意為之。替秦老夫人找台階道:「小憐,今日舅舅過來是你外祖的意思,你外祖有些體己話要舅舅轉達給你。」
話音剛落,異度空間中的九嬰不滿的撇了撇嘴,嘟囔著:「小秦你這舅舅不行事啊,怎麼還給那黑心老婆子找台階呢。這下倒好,害得我連好戲都看不成了。」
「閉嘴。」秦憐訓斥道。九嬰無奈的閉上嘴,只能繼續在心裡暗自腹誹。
秦憐面上仍掛著溫婉的笑,「既如此,舅舅和熙哥便隨小憐去風月閣小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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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閣,秦憐把閒雜人等屏退後,楚鵬崎慎重的拿出一個長方形的檀木盒,慢慢放在桌上,眼中閃爍著難掩的期待之情,示意秦憐打開看看。
秦憐帶著疑惑揭開盒蓋,一柄古樸鋒利的長劍靜靜躺在盒中。劍身光滑如水,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息。
就在這一剎那,異度空間中的九嬰又不淡定了,大吵著:「秦憐,留下它!得到它你會如虎添翼,這把劍不一般,它有靈。」
秦憐皺起眉頭,內心疑惑。路姒也恰時問出和秦憐同樣的不解:「靈?既然它有靈魂,為什麼寄生在劍里,我還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九嬰一臉不屑,語氣中帶著幾分傲氣:「你一個遊魂,怎麼能跟人家天地之力縕養出來的劍之靈相提並論?它比你高級了不止一個檔次。你只能感受方圓百里尋常的三魂七魄,這種等級的你還不夠格。我可是上古凶獸,當然只有我看得出來。」
秦憐聞言,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醜八怪,劍靈不是百年前就已消失殆盡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眼皮子底下?」
九嬰對秦憐的幻影齜牙咧嘴,「不准叫本大爺醜八怪!你一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知道什麼。」
「我也不知道那是第幾任天帝王,死前怕有人禍亂天地,擺了一場鴻門宴,搜集了當時盛世大多數有劍靈的劍客,逼他們交出佩劍銷毀。」
秦憐眼神微凝,似乎聽明白了一些。「既銷毀了,怎麼這把靈劍還能保存至今?」
九嬰冷哼一聲,慢慢說道:「有些聰明的看出不對勁悄悄躲了起來,沒去天地王設的宴席。不過到了你們這一代,有靈的劍估計找不出幾把了。」
秦憐看向楚鵬崎,心中湧起千般思緒。楚鵬崎朝秦憐笑笑,而後道:「這把劍是祖傳下來的,楚家老祖說這是一把神秘的劍。百年來,楚氏一族沒有人能解開它身上的秘密。」
「你們這輩,你幾個表哥天資愚鈍,所以你外祖父與我們商議,將這把劍傳給你。」
秦憐濕了眼眶。楚熙這一輩其實並非舅舅口中那般愚鈍,相反,他們一個個天資聰穎。
現在雖解不開這把劍的秘密,但若再給他們些時日,解開這把劍的秘密不成問題。傳世的劍不僅是物件,更是家族榮耀的象徵。
秦憐眼角泛起淚花,楚熙看到焦急不已,拿出帕子手忙腳亂的給秦憐擦眼淚。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別哭啊……小姑奶奶,不就是一把劍嗎,怎麼還感動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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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澗,鬼門宗,黑暗的議事大廳內恐怖的氣息瀰漫在每一寸空氣中。冥子欽端坐於高位,一雙犀利的眼睛注視著下方被面具遮住大半張臉的梟,以及斷了一條手臂的林大刀。
冥子欽緩緩開口,冰冷的聲音猶如寒風颳過人的心頭:「聽說紅蓮突破星階了,梟,你怎麼看?」
梟抬起頭,嘴角勾起詭異的笑意:「聽你對她的描述,那丫頭不像是個喜歡大肆宣揚高調做事之人。這次這般大張旗鼓的昭告天下她突破星階,子欽不覺得蹊蹺嗎?怕不是那日被你重創,虛張聲勢。」
林大刀聽罷怒火中燒,立即上前一步,惡狠狠的瞪向梟。「你莫要混淆視聽,你所了解的紅蓮是從別人口中複述而知,你又有幾分了解她?那女人就是高調,干點什麼事恨不得讓整個和熙盛世都知道!」
他言之鑿鑿,顯然對秦憐有更深的敵意和看法。「上次我跟她交手之時她便差點恢復星階,怎麼可能是虛張聲勢?說不定她這次就是放出消息讓宗主放鬆警惕,宗主可不要被這個來歷不明的梟迷惑了!」
連個姓氏都沒有的人,真不知道給宗主灌了什麼迷魂湯。
梟沒有立即反駁,只是笑而不語意味深長的看著林大刀。心中暗自思索:想不到竟然有人在他面前質疑他對秦憐的了解,放眼整個和熙盛世,比他更了解秦憐之人怕是不存在。
梟打破沉默,緩步走向大殿出口,「我和林兄弟所言,子欽自己推斷。我還是那句話,那丫頭片子是在虛張聲勢。」
「她的累贅太多了,多到她必須在世人面前捏造一個自己十分高深的假象來保護她的那些累贅。」
說罷,梟轉身離去,步伐輕盈而沉穩,他在即將步出門口之時驟然停下,回首道:「這些累贅雖是你拿捏她的關鍵,不過我要提醒你適可而止,莫把她逼急了。」
他的聲音淡然,卻絲毫不掩鋒芒:「紅蓮這樣的人,若沒了羈絆與牽掛,那麼她將無所畏懼,戰無不勝。子欽是聰明人,應當明白,捨棄也是一種取勝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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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夏皇宮,太后纏綿病榻,居所不離藥香,北夏皇親自端著藥碗,輕輕吹涼一口口餵給太后。
太后喝完藥倚在床頭,緩緩開口,「哀家聽聞,那位又突破了。皇帝啊皇帝,哀家真是看不透你是怎麼想的。」
她嘆了一口氣,透過窗外的景色回到了過去,「當年她出生之時天降異象,哀家說過將她掐死在襁褓中,你非說百花齊放是什麼祥瑞,她的降生是北夏之福,想留著她日後嫁入皇室。如今好了,留下這麼大禍患。」
北夏皇垂下頭沉默不語,瞳孔中隱隱閃著疲憊。許久,他終於抬起頭,眼神直視太后,「母后以為朕不想殺了她嗎?朕想,朕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殺了她!」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朕是皇帝,一國之君。豈能忍受一個乳臭未乾的死丫頭指手畫腳?在老五被她斬殺後,兒便心生警覺,想除掉她。但母后猜猜結果如何?」
太后的手一頓,北夏皇的聲音充滿壓抑,「兒派去的殺手,在次日早上面目全非的倒掛在兒的床榻之上,死人的血就那麼滴落在兒臉上。」
北夏皇仿佛累了,閉上眼睛繼續道:「她曾放言,楚家受半分委屈,她便殺皇室一人;楚家若死了一人,她便屠皇室滿門。朕若對楚家動手,莫說如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秦明雨一人便能讓北夏改朝換代。」
「她嗜殺如命,是徹頭徹尾的瘋子。母后也算看著她長大,她會不會言出必行,母后心裡自有思量。」
太后抿緊雙唇,憋屈的很,她當然知道秦憐是個瘋子。良久,太后艱難的說道,「罷了,好在秦明雨看不上北夏的皇帝之位。皇帝,明日你把老九送去相府,如今她沒有進宮搶人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你先發制人把老九推出去,也算向她示好。」
北夏皇面色糾結,低聲應道:「容朕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