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憐伸出手掌,一團黑色的發光體緩緩形成,如同一顆散發著無盡魔力的珍珠,懸浮在她掌心。
秦憐抬手操控這團黑色的發光體,將它送到九嬰的身旁。
九嬰的目光緊緊盯著這團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糰子,眼中滿是驚訝與疑惑。他看看一旁魂體未完全融合的秦憐,「你把它給我?」
秦憐站在那裡,並未作出任何言語回應。
九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再次開口說道:「竟如此稀奇,你以往對我和那小魂摳摳搜搜,現在卻把對你魔修大補的東西讓給我……」
九嬰依舊喋喋不休的絮叨,然秦憐始終不理會它,徑直走到路姒身邊,「有什麼想要的。」
她絕不會無緣無故讓自己捲入危險之中,這一切是因為她有求於秦憐。
眼見機會來臨,她直接雙膝跪地,「路姒想要一個身體,求閣下幫我。日後定當牛做馬,報答閣下的恩情。」
秦憐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眼前的路姒,「快消散了?」
路姒點了點頭,不敢與秦憐對視。
秦憐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出異度空間。
九嬰看著路姒,神色有些複雜。它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地開口安慰道:「那什麼...你也別太失望,真等你快消散那天,我幫你求情。」
路姒的眼底閃過不明意味,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她會用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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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憐泡在藥池裡,此刻實在難受。從幻境衝出的後勁實在要命,體內的魔力幾近乾涸。
玲瓏幾人推門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秦憐披頭散髮,臉上仍有血跡的模樣,「爺這是怎麼了?察覺君子湖異動,我們四人急忙趕回來,不曾想還是晚了一步。」
「哪裡的賊人這般厲害,把爺傷到這般地步。」
談話間,玲瓏與琉璃動手為秦憐換上新的藥材。
秦憐搖搖頭,「無礙,是方才破月侍的餘波,那股震盪有那麼大?」
「可不是嗎,我們在城外都察覺了。」琉璃邊回答邊仔細探查著秦憐的氣脈,見並未出差錯,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爺太魯莽了,藤原川澤來的蹊蹺,若是出了岔子我們四人萬死也難贖罪。」
秦憐被琉璃關心的話吵得頭疼,按住她忙碌的手,「行了,莫擔心了。」
「玲瓏再去確認明日所需事宜,萬不可出差錯。琉璃即刻動身,買一具去世三日內的屍體回來。」
玲瓏四人各忙各的退了出去,秦憐泡在池子裡閉上了眼,水波拍打她的肌膚,仿佛要洗去她心中的沉重。
腦海中不由浮現沈姓將軍的話語,秦憐清晰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
或許是因為曲懷笙臨終前那句「除惡務盡」,更或許母親的逝世,在她心中刻下一個無法癒合的傷口。
她想為他們做些什麼,為他們積攢一些陰德,哪怕只有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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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客房中,一瀨青修跪在地上,「君上,方才的靈力波動似乎是從百蓮齋傳來的。不久後,那女人的四個婢女也分別行動了,恐怕明日會有大動作。」
君澤川站在窗前,雙手負於身後,戲謔道:「好戲開場了。」
他心中暗自思忖,那女人的婢女在這個節骨眼上行動,必定另有所圖。
他轉身,冷峻的目光落在一瀨青修身上,命令道:「花重金賄賂兩個蓮台弟子,打探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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瓔珞辦事效率極高,不多時便帶回三具屍體站在秦憐面前。
「左側留下,其他兩具送回去吧,」
瓔珞不禁側目,換作以往,落選的二人她根本不會在意,爺這是動了惻隱之心?瓔珞心頭微微一震,往後……
就在她思緒短短游離的瞬間,秦憐的目光凌厲的掃向瓔珞,瓔珞回過神來,默默退了出去。
秦憐漫步走到留下的屍體旁,對異度空間傳音道:「動作快些,等她發臭了你可沒身子用了。」
秦憐操控那具屍體坐起,她的手掌搭在屍體的天靈蓋上,九嬰附在秦憐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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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瀨青修跟著兩名蓮奴來到百蓮齋附近,銳利的眼睛掃過緊閉的房門,唇角勾起,心中已經盤算了許多。
只見他輕輕推了一把身旁的蓮奴,蓮奴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向守在門外的琉璃行了一禮,「四領主,屬下二人有要事向主上稟報,不知主上此刻是否有空?」
一瀨青修站在蓮奴身旁,心中暗想,這蓮奴怎麼少報了一個人?明明他們一行三人。
然而,他很快想起君澤川交代的任務,便不再多心細究。
琉璃聽到蓮奴的話看向璇璣,璇璣則微微搖頭,琉璃頓時明了。
未等她們開口,一瀨青修打破了沉默,「四領主,我們三人方才在巡邏時發現了一隊可疑之人,又恰巧聽見君子湖動盪。我們不禁擔憂主上的安危,不知我們幾人猜測是否多慮……」
琉璃一聽頓時樂了,走上前哥倆好的勾住一瀨青修的肩膀道:「哎呀大兄弟,你們這些外門弟子就不知道了吧,方才的動靜是主上在練習雕花。」
「你們不知道,主上有個特別的癖好,便是在容貌俏麗修為高深的女子臉上雕刻蓮花。」
「美麗的蓮花圖案,再加上滲透出來的絲絲血跡,甭提多好看了……」
璇璣聽琉璃一本正經的胡扯,她竭力忍住笑意,裝出一臉嚴肅的模樣。
這廝信口開河的功夫又精進不少。
見火候差不多了,璇璣不耐煩的打斷:「行了行了,主上現在不方便,有什麼事明日再議。」
一瀨青修冷笑起來,不方便?怕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下屬撞見寒心。
他對琉璃和璇璣的話完全沒有信任,腦中閃過各種可能的陰謀。他心裡想著,不論如何,今天一定要探個究竟。
思及此,一瀨青修愈加堅定地說道:「二位領主,屬下還是覺得此事蹊蹺,畢竟事關蓮主安危,二位領主還是進去看看的好。」
璇璣徹底惱了,碰巧瓔珞回來了。
瓔珞看見璇璣的表情,便已明白七八分,三人互使了個眼色,齊齊出手。
一瀨青修哪能想到她們三人會突然動手,半個時辰都不到便已氣息奄奄,咽下最後一口氣。
臨死前他眼神迷茫,心中充滿疑惑,至死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出了紕漏。
一瀨青修的屍體重重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鮮血如小溪般不斷在地板上蔓延,染紅了一片。
等到一切歸於沉寂,兩個蓮奴抱著心中忐忑,一起跪到璇璣和瓔珞面前,雙手奉上青修賄賂他們的銀票,「這是此人拿來買通屬下二人的錢財。」
璇璣看著他們手中的銀票,不知如何處置才好。
她深知手下蓮奴忠誠,將目光移向瓔珞。
瓔珞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人頸間的吊墜上,「你們二人沒有被歹人蠱惑,主上知曉你們的表現定會感到欣慰。」
「叫什麼名字?」
兩個蓮奴對視一眼,不敢怠慢,一前一後開口:
「奴名長軒。」
「奴名時痕。」
瓔珞聞言眉頭微蹙,又是這個查不到來歷的長軒?
「銀票自個兒留著零花,退下吧。」
兩個蓮奴走後,璇璣看著地上的屍體,輕聲問道,「怎麼處理?」
瓔珞滿腦子都是長軒脖子上的吊墜,隨口答道:「先拖下去,等爺定奪罷。」
瓔珞總覺得吊墜眼熟,心中警鈴大作,看來是不得不回家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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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遠在北夏的秦哲從睡夢中驚醒。他翻了個身,心頭悵然若失,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次入睡。
微風輕拂窗外,月光如銀霜灑落,秦哲索性起身披上外衣,輕步走出了房門,朝梓蘭苑走去。
走近他看到母親曾居住的屋子裡有燭光搖曳,透過窗紙還能隱約見到人影。
這讓他不由得心生警覺,他推門而入,屋內燭光暖黃,秦哲低聲喝道:「何人在此,好大的膽子,什麼地方都敢闖!」
坐在床邊的人轉過身,看清人後,秦哲語氣冷意更甚:「父親在此做甚?」
秦雲遮撫摸著楚氏的畫像,神色黯然。「夜裡忽覺一陣心悸,醒來便怎麼也睡不著,」他說,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幅畫像上,「大抵是想你母親了,便過來坐坐。」
秦哲看著那張熟悉的畫像,心頭亦是一陣酸澀。他走到父親身邊,默默站立片刻,父子二人相顧無言。
秦雲遮望著遠方,滄桑的眼中流露出絲絲憂慮,開口打破了沉默。
「最近行事謹慎些,」秦雲遮輕聲道,「你妹妹在千里之外籌謀大事,你我不要拖她的後腿才是。」
「說來,明雨離家兩月有餘,也不知那邊冷不冷,平日千嬌萬慣的,玲瓏自己還是個孩子,能不能照顧好她……」
妹妹沒了母親的照顧,獨自面對風霜雨雪,秦哲早已寢食難安,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