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因蕭弘霖一舞名動京城,蓮花紋樣銀色花邊的料子和首飾在京城貴女圈十分暢銷。
蕭弘霖倒是樂得多賺幾千兩銀子。
月余後,蕭弘霖被皇上傳召進宮,皇上彼時正一臉惱意,地上請安摺子胡亂撒了一地。
蕭弘霖跪下忙請安問情況,原來自去年冬至起,東越杭安郡旻南縣便大雪纏綿,引發嚴重凍災。
全縣大量房屋被雪壓塌,道路堵塞貨運不暢,糧米耗盡,不少百姓因凍餓而死。
雖已至春日,災情尚未緩解,旻南縣災民已有暴亂。
禍不單行,朝廷日前派鏢隊運送過去的二十萬兩救災金和一千石糧米卻被當地山匪劫走,杭安巡撫上奏請求朝廷再次押送救災錢糧。
皇上因此才大怒,欲派蕭弘霖作為欽差大臣,即刻負責剿滅山匪、押送錢糧一事,代帝巡視救災。
蕭弘霖不敢推脫,接了此差事。
回到臨安府後,蕭弘霖和許歲寧兩人仔細商議了一番。
許歲寧告知蕭弘霖,這劉知縣連同杭安巡撫都是二皇子府中幕僚,平素壟斷了杭安的蘇繡織造和上貢的生意,十多年來已斂銀無數。
蕭弘霖聽後,知道了此番為何不派二皇子前去,覺得有些棘手,先一封飛鴿傳書寄了出去,和許歲寧即刻動身,並未直接帶上賑災銀錢,而是先裝扮成尋常百姓,來到旻南縣查探虛實。
兩人想謀定而後動,斷明山匪情況後再找安全的路徑押送物資。
星夜兼程,花了兩日功夫,兩人才驅馬趕到了旻南縣城郊的村莊附近,時已至深夜,寒風呼嘯撲面。
在官路上疾馳的兩人卻聽見了微弱的哭聲,兩人勒停馬仔細一找。
蕭弘霖在路旁溝里發現一個凍僵的婦人正抱著一個嬰兒,那婦人已經去世,身上僅著一件單衣,棉襖卻脫下來用來在懷中裹著一個約莫半歲的嬰孩。
「快,快去!」
許歲寧立馬跳下溝,把嬰兒抱了出來,裹在懷裡,施了些靈力保暖,那嬰孩哭聲漸漸平息。
兩人加快了騎馬的腳步,頂著朔風到了村口。
許歲寧敲開村門口一戶做茶寮生意的農家的門,給了些錢糧,讓兩人借宿在此處。
大叔大嬸家兩個孩兒餓的直哭,柴火衣食皆缺,只能招待他們些冷野菜湯。
許歲寧沒照顧過嬰孩,有些手足無措,只得先用靈力暖了那湯水,餵給了那嬰兒。
那嬰兒服下後倒也乖乖睡去,許歲寧把他交給大嬸,讓她帶著睡。
蕭弘霖此刻在院中觀望了會,村里亮著燈的房間很少,房上積雪有近兩尺厚,風雪拍打著門戶,讓人心驚。
蕭弘霖叫住大叔,問了些本地山匪之事。
大叔說道:「這些山匪平日住在村莊附近的旻山深處,偶爾攔住過路之人打劫,很少傷人性命,官府都不管的。」
蕭弘霖問道:「那近日可有聽說山匪打劫賑災糧一事?」
「賑災糧,從未聽說有呀,更沒聽說過在路上被打劫的事,而且最近他們下山打劫的次數變多了呢!」大叔一臉訝異,說道。
「當地劉知縣對你們如何?」蕭弘霖心裡瞭然,又問道。
大叔一臉害怕之色,慌忙搖頭,有惱怒之意卻不敢言語。
「好了,我知道了,您去歇息吧。」蕭弘霖心知肚明,若有所思,請退了大叔。
蕭弘霖走進了客房,許歲寧正在把漏風的窗格用紙糊住,此刻也弄得差不多了。
房間溫度還是很低,也沒有炭火,比外面好不了多少。
許歲寧用靈力暖了水給兩人洗漱,客房只有一張薄稻草鋪就的床,兩人只能將就擠擠,但是床上只有一床棉被,和兩個木枕。
許歲寧見狀說道:「哥哥,你睡吧,我打坐就可以了。」
蕭弘霖有些不悅,說道:「這麼冷的天,打什麼坐,一起睡吧。」
隨即寬了衣物上床,進了里側,用衣服墊在身下,給許歲寧讓出一邊來。
許歲寧還在猶豫上還是不上,但蕭弘霖不一會就在床上凍得發抖,喃喃道:「哇,好冷!這被子好硬好冰!床也是。」
許歲寧一臉無奈,知道蕭弘霖自幼體寒,但這裡不比無明院,冬日裡他每夜都給蕭弘霖暖兩個湯婆子,一個抱著,一個放在腳邊,方得一夜安眠。
許歲寧快速寬衣上床,把他摟進了懷裡。
他靈力足,一會周身連帶著被子裡便都暖暖的。
「嗯,舒服了。」蕭弘霖現在不冷了,困意上來,連帶著說話都懶懶的了。
許歲寧大睜著眼睛,半晌,問道:「哥哥,你和周文也共枕過麼?」
「嗯?閉嘴!睡覺。」
蕭弘霖被吵醒有些不悅,抬手把許歲寧嘴捂住。
懷裡的人初時姿勢有些僵硬,不一會就伸手主動摟住許歲寧腰腹,沉沉睡去,放緩了呼吸。
只是許歲寧有些燥熱,睡不太著,又不敢亂動,許久才睡去。
是夜子時,眾人正在熟睡,一群不長眼的山匪闖進了村,兩人一夥拿刀踢開多戶村民的門搶劫。
「救命啊!不要殺我!」
「大爺們行行好吧!我們真的沒有炭火和糧食了!」
……
求饒聲和尖叫聲響起來。
許歲寧剛睡熟就被吵醒,一臉不耐地朝窗外看去,蕭弘霖也被吵醒了,看清來人後,想要穿衣下床。
許歲寧按住他說道:「太冷了,我去就行,你繼續睡。」
許歲寧迅速穿衣出門,半刻鐘功夫,三兩下就把那伙山賊打趴了,還折了一些土匪的手臂和腿。
把其中兩個人捆了麻繩,嘴裡塞了布,鎖在茶寮柴房裡。
其他賊人同夥看著這怪人來勢洶洶,刀劍都能一下撅折,並沒有解救那兩同伴的膽子,都自顧自逃竄回山了。
蕭弘霖按捺不住,還是穿衣下了床,提著劍過去柴房問了那兩土匪幾句話。
不一會,拍手笑道:「好呀,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是不讓你出來麼?快回去吧。」許歲寧回來看到蕭弘霖在柴房,踹了那兩人一腳。
不悅地把蕭弘霖拉走,回去客房繼續休息。
回到房間,蕭弘霖說道那兩人就是旻山上下來的,倒也是省了兩人尋找賊窩的功夫了。
次日卯時,天剛放亮,兩人拿刀劍押著那兩賊人帶路,去往旻山上的賊窩。
旻山地勢複雜,又被積雪覆蓋,若無賊人帶路,根本找不到賊窩。
走之前許歲寧狠狠揍了那兩人一頓,還有點起床氣的餘韻在,那兩人便都老實了,四人悶聲在山路上走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一個山坳處,找見了一處山莊。
那莊子裡的二三十個山匪並非訓練有素,兩人一刻鐘功夫便收拾了個乾淨,綁全乎了。
還找到了地牢里藏匿堆放的一千石糧米,可是賑災金銀兩卻搜存無果,失去了蹤跡。
大堂里,山匪們被反捆了手押在地上,有些瘸了手腿的山匪看見許歲寧,只道「活閻王」又來了,哭求饒命。
「饒了我們吧,我們也沒有多餘的糧食了!」
「大俠行行好,莫要傷及我們性命啊!」
……
「說,賑災糧在地牢里,賑災金去哪裡了?」許歲寧用劍抵著那匪首的脖子,逼問道。
那匪首閉了眼睛,一副寧死也不願透露的樣子,許歲寧倒是也不慣著他,一掌靈力拍得他口吐鮮血,又一使巧勁,那劍便擦破了頸側,流出鮮血來。
「殺人了殺人了……」
山匪的小弟驚呼道。
「我可以殺了你再問別人,別挑戰我耐心。」許歲寧一臉歹意,威脅道。
「我說我說,被劉知縣拿走了。他傳了書信,說派捕快一起搶賑災鏢隊,糧米歸我們,銀兩歸他。」
那匪首被嚇破了膽,頸側扶坤劍涼意逼人,連忙招認。
蕭弘霖走近問道:「書信呢?」
「在,在我枕頭下面。」
蕭弘霖轉身去臥房取來書信,看了下內容後,對許歲寧點了點頭。
許歲寧把扶坤劍收回,笑道:「哥哥,接下來如何?」
「這些人可以用上。」蕭弘霖環顧了一圈,笑道。
「確實。」許歲寧點了點頭,
蕭弘霖兩人逼迫著眾人用馬車把糧米運送下了山,讓村民找來諸位里正,平均分派給難民。
蕭弘霖派了一些村民好好看守著綁起來的土匪們,不要讓他們尋短見。
這些糧米本來也就夠災民兩三日所需,最重要的是銀錢。
一時間死寂的縣城熱鬧起來,擠滿了前來領取糧食的難民,半日時間剛派發完糧米,縣衙就派了幾個捕快來,把蕭弘霖強行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