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一家子

  「我能不能出去上個廁所，去噓噓？」我輕輕地推開了他，轉移著他的情緒。

  「廁所？你說的是茅房吧，好的，曼娘，我領你去，以前也是我領你去茅房的。」

  我下了床，便跟在男人身後第一次走出了屋子。

  推開屋門，便看到了一個不大的院子，深深吸了一口，空氣又干又冷，這應該是一個北方的村子。

  南側一排五間主房，東西各2間配房，土坯做的牆體，屋頂鋪的是茅草，四周是用籬笆圍成的一人高的院牆，牆角堆著些乾草樹枝，上面還鋪著破油布，院子雖不大，看著還算是乾淨整潔。

  院子裡有一個中年漢子正拿著一個大掃把在嘩啦嘩啦地掃院子。

  「大哥」

  「哎」，那漢子應著，看了我一眼後，又繼續掃院子去了。

  大哥？既然老二叫二栓，這大哥不會叫大栓吧？

  男人帶著我，穿過西側角門，便到了後院。後院倒是很大，有一片菜地。幾個人忙忙碌碌的幹著手裡的活。

  一老頭和一老太太在彎腰收拾菜地，那老太太見我們走過來，一邊撇著嘴說：「呦，這是捨得出屋子了？」一邊直起身來，捶了捶腰。

  「快叫娘」，男人拉了拉我袖子。

  我便小聲地喊了一聲「娘。」

  「快聽聽，娘，曼娘喊您娘了。娘，你不知道，曼娘這次醒來，清明了不少，這還多虧了您給煮的那個雞蛋呢，以後您多給她補補。」

  「可別，咋，以前痴呆是因為我沒給她吃雞蛋啊，這聲娘可真貴，那以後可別喊我了，還是痴呆著吧，起碼不費錢。」

  那老頭聽到男人說我清明了不少，便也停下手中的活計，朝我瞅來。

  「曼娘，快喊爹。」男人又拉了拉我袖子。

  「爹」

  「哎，好。清明了就好，清明了就好。」

  旁邊一婦人帶著兩個小女孩，蹲在那切草。聽到我們說話聲，也就站起看了過來。

  「大嫂，讓大妞、二妞別離柴刀太近，小心些手。」這就是大嫂和她家的兩個孩子了。

  「大嫂」我朝著那婦人叫了一聲。

  「嗯，二弟妹，好些了吧。」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將手往衣服上搓了搓。倒是那兩個7、8歲大的小女孩，甜甜地望著我，叫道「二嬸」。

  我點了點頭。

  「曼娘，走，茅房在那邊。」

  男人領著我，路過了一個雞圈，那裡面跑著5、6隻雞和2隻鴨子，咕咕的在地上找著食吃。又經過一個豬圈，那豬估計是吃飽了，躺著在曬太陽。豬圈盡頭就是廁所。

  「曼娘，你去吧，我去幫大嫂剁會兒豬草。」

  我還沒走進廁所，就先聞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幸虧現在天冷，這要是夏天，還不得蒼蠅滿天飛，蛆蟲滿地爬。

  廁所竟然沒有頂棚，這要是下雨，豈不是很鬱悶。廁所一角堆著些玉米皮，那黑洞洞的坑，好害怕掉進去，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上完了廁所，沒有手紙。哎，算了，幸虧不是大的。旁邊這堆玉米皮，不會是用來擦的吧，天啊，來道雷將我劈回去吧！

  我捏著鼻子從廁所走了出來，便看見一個小媳婦，牽著一個3歲左右大的男孩，這小媳婦倒是穿著一件相對鮮亮的藍色對襟襖子，模樣長得還可以。

  「娘，我在屋裡做針線，就聽到後院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這是有啥好事了啊？」

  「啥好事？老二說他媳婦吃了我一個雞蛋，清明了些。」

  「啥，娘，你這雞蛋還是什麼靈丹妙藥不成？回頭我也可得多吃吃，看看能不能早些給您再添個大胖孫子。」

  「吃吃吃，就知道吃，要是吃雞蛋能包治百病，那還要郎中幹啥，我看就是饞病。」

  「娘，您可不能偏心啊，我可還是您娘家遠房侄女呢，今天朝食二嫂可吃了一個，不行，晚食，您可也得給我吃一個。」

  「四弟妹，曼娘不是落了水，又被診出身孕了嗎，你這，平時你家小寶可沒少吃啊。」二栓說道。

  「一個個就知道吃，趕緊，該幹嘛幹嘛去，杵在這嘮什麼閒嗑。」

  那小媳婦不甘心地斜愣了我一眼，「呦，二嫂，這清明了些，以後應該不會只知道吃了吧，這雞蛋可不能白吃啊。哎，我屋裡的繡活還沒繡完呢。」一邊說著，一邊牽著小男孩走了。

  哎，這一家子，個個都是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