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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歸途

2024-08-22 10:19:44 作者: 澍霏
  陸歲安從酒館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便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

  客房裡,陸歲安盯著那張牛皮地圖,用毛筆在秦城到郢都的必經之路上畫了把叉。

  從進入恆洲地界開始,陸歲安便聽說一年前坡子山來了伙土匪,見財就搶見人就抓,而秦城到郢都的官道便在坡子山附近,那群土匪可不管官道還是其他小路全都照樣搶,所以陸歲安並不敢一個人從秦城往郢都走。

  換條路走也是不可能的,畢竟從秦城到郢都只需兩天,如果換一條路還得繞一大圈從淮安進入郢都,只怕需要七八天才能到。而且一個人在外走那麼遠指不定發生什麼,陸歲安身上也沒有那麼多的盤纏了。

  而現在有一個兩全之法,既不用繞路也可以順利避開山匪。

  回郢都的裴家軍將營安在了離秦城不遠的郊外,陸歲安打算明天悄悄跟在軍隊後面,如果不被發現最好,如果被發現了那就只能死乞白賴的求著人家帶著她了,在她心裡軍人肯定不會濫殺無辜,自己應該不會被一刀剮了。

  清晨天剛亮時,裴家軍早已經行了十里路,可知起的是有多早,而陸歲安也天不亮便起床騎著馬跟在他們後面了,不過和他們還是隔了幾百米。

  隊伍最前方,一個暗衛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半跪在旁邊,隊伍中一個騎馬穿著藍袍銀甲的人向暗衛調轉了方向,而剩下的人繼續行軍。不多時他又回到了隊伍最前方。

  「何事?」裴小將軍依舊戴著面具,問話的時候目光看著前方,一個眼神也沒給左邊的人。

  「我們後面跟著個小尾巴。」左邊的人答道。

  聽到這句話裴喻才轉頭看了一眼左邊。

  「別擔心,不是什麼探子!還沒有什麼探子敢如此光明正大。一個小道士,可能是去郢都怕遇到山匪,所以跟在我們後面,需要把他趕走嗎?」說完還笑著拍了拍裴小將軍的肩。

  裴喻拍開搭在自己左肩的手,「不用了。」

  「誒!幹嘛?碰一下都不行了嗎?你小時候可不這樣。」左邊的人說完還要去碰。

  裴喻照舊拍開了他的手,還涼涼道:「這是在軍隊裡,你還是注意點影響,別把軍隊裡的人搞得都像你這個樣子,一天天嬉皮笑臉沒個正行。而且,你似乎沒比我大多少!」說完騎著馬往前走了幾步。

  「嘖,這小子。」他說完又轉向右邊,「韓羽,你家將軍脾氣變大了呀!」

  韓羽晲了他一眼沒說話。

  「唉!別這麼沉默寡言,以後可是討不到媳婦的……」

  韓羽聽著耳邊的絮絮叨叨沒言語,只是踢了下馬肚子追自家將軍去了。

  ……

  這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家,客棧也沒有,許是都躲匪去了。陸歲安決定跟著裴家軍走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睡在深山老林的準備,不過畢竟是大冬天,身體又差,穿四件棉服也不抵寒。

  而另一邊已經開始生起火堆了。陸歲安看著前方的火光感覺更冷了。自己一個人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夜,這樣想著便起身朝最近的火堆走了過去。在走近時一把刀突然抵在了她脖子上。

  「什麼人?」拿著刀的士兵問。

  火光照在陸歲安的臉上,讓這位士兵看清了他的容貌,見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小道士便把刀收了。

  在刀抵在脖子上的瞬間陸歲安懵了一瞬,不過也只是一瞬,立馬反應過來拱手道:「貧道從西洲來,道號歲安,本是要到郢都去尋親,奈何在這兒迷了路,已經在此困了一天了,現在又冷又餓,看到火光便尋著過來了,我還怕是山匪呢,沒想到是軍爺,這會兒得救了。」

  「嗯?那你還真是幸運,坐這兒吧,明早就離開啊。」剛才拿刀抵著她脖子的士兵熱情的拍了拍旁邊的地說道。

  「多謝軍爺!多謝軍爺!我明早肯定離開。」陸歲安說完就坐了過去。

  一堆男人圍著能聊什麼呢?無非就是娶妻生子、夢想那點子事,陸歲安身邊這些將士也不例外,他們從保家衛國聊到娶妻生子,什麼都有。陸歲安伸著手烤著火,順便聽聽八卦。

  「我什麼時候才能娶媳婦啊?」說話的是剛剛拿刀架在陸歲安脖子上的人,從他們的聊天中陸歲安知道了他叫劉小六。

  「你旁邊不就有個道士嗎?讓他給你算。」劉小六對面的人喊道。

  陸歲安看著那個人還指著自己,心想『哦豁!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不過,道士會算命嗎?反正她是不會。陸歲安原本想說自己不會算姻緣,可是一抬眼就看到了劉小六一臉期待的神情,好吧,認命了。


  「只會一點點。」陸歲安剛說完劉小六就將手伸了過來。

  「這條是生命線,這條是事業線,這一條就是姻緣線了。」陸歲安指著劉小六手上的掌紋一本正經地說,「劉軍爺的姻緣線很長,又長得如此高大英俊,郢都一定有一位等你回家的美嬌娘。」

  劉小六害羞的撓了撓頭,「哇!道長,你真是料事如神,出征前幼娘還等我得勝歸來回去娶她呢。」

  陸歲安很想說自己只是說了一句很大眾的話,其實什麼都沒說。

  其他將士一聽這道士竟然真算得准,便也來找陸歲安算命,一個接一個。

  陸歲安人已經有些困了,但還是拿著眼前的手掌看,正當她要開口繼續胡言亂語時,一道說話聲先行打斷了她。

  「你們在幹什麼?」

  聲音不急不緩的,不怒自威,驚得陸歲安一激靈。

  聽到這聲音,周圍已經跪倒一片,他們低著頭,聲音細如蚊蠅的喊了一聲:「將軍!」

  陸歲安還說怎麼一直沒見到領頭的人,這不,現在就來了。

  陸歲安在周圍士兵跪下的時候,也很有眼力見的跪下了,還把頭埋得很低,在那雙黑色軍靴走到面前時依舊沒敢抬頭看。

  「把頭抬起來。」聲音聽不出喜怒,卻讓人感到十足的壓迫和威脅。

  陸歲安顫顫巍巍的將頭抬了起來,心道『這下玩完了』,陸歲安雖這麼想,卻並不認為自己會被殺了或是抓走,頂多被趕出軍隊,最開始她的直覺就告訴她跟著這支軍隊沒有危險,到現在陸歲安也沒感覺到特別大的恐懼。

  裴喻此時並沒有戴面具,光潔白皙的臉上帶著未乾的血跡,不知道是幹什麼留下的。

  陸歲安抬頭看向他,男人五官精緻、面容俊美,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仙人一樣。不得不說裴喻的確是一位「美人」,難怪要戴面具,這臉上的血跡並未讓人覺得可怕,反而更顯的得他是魅惑眾生的妖魔。

  如果只看那雙眼睛,他瞪你一眼,保准你一句話都不敢說。但這雙眼睛偏偏長在這樣一張臉上,真是美得不可方物。還真是「公子只應見畫,定非塵土間人」啊。

  裴喻看到陸歲安的臉時錯愕了一下,隨即轉向跪著的士兵:「誰讓她進來的的自己去領罰。」

  「是。」然後剛剛坐在這個火堆旁的人都站了起來。

  陸歲安心道『罪過罪過!』

  裴喻說完又轉向陸歲安沒得感情地道:「起來。」

  陸歲安連忙爬起來,膝蓋上的灰還沒拍便要離開。

  「站住!」

  陸歲安停下。

  「我讓你走了嗎?」

  陸歲安麻木的轉身,但裴小將軍已經自顧自的向前走了,陸歲安站那沒動。

  「跟上。」走到一半的裴喻突然轉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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