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不是來賞花的嗎?怎麼就回去了?」小桑歪著頭看著走在前面的陸歲安。
「額……其實在家也能看,咱回家看好不好?」
「好,我都聽小姐的。」
陸歲安拉著小桑趕緊走,趁裴喻被她母親叫走他們得趕緊溜,總覺得在這麼耗下去就真的走不了了。
「陸小姐,請等一等。」
身後傳來一道女聲,陸歲安和小桑同時向後轉身,他們身後站著一個二十來歲丫鬟。
丫鬟輕笑,「陸小姐不是來賞花的嗎?怎麼這就走了,我家夫人正在等您呢。」
「嗯?」陸歲安睜大眼睛,邀請函是裴夫人發的嗎?
「小姐,那咱們還賞花嗎?」
「這……」陸歲安表示她也不知道。
——
「夫人,陸小姐來了,虧我去的巧,不然陸小姐都出府門了。」
陸歲安在後面扶額,哎!最後還是來了,好像從走進郢都開始就諸事不順,真的諸事不順啊!
「裴夫人。」陸歲安走近向裴夫人作了一禮,並儘量忽視了旁邊灼熱的視線。
「先前我染了風寒,三姑娘的洗塵宴也未能去,所以今日特邀姑娘來看花。」裴夫人說完拉著陸歲安的手。
陸歲安看著眼前的花,誇讚:「仙客來開的很漂亮。」
前面的石墩上面放著一盆白色仙客來,它不張揚、不嬌媚,花瓣純潔無瑕,猶如白玉雕琢而成,在陽光的照射下,花瓣的邊緣泛起淡淡的粉紅色,而它的葉子成心形,綠得發亮,和潔白的花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色仙客來的花語是純潔素雅,美麗大方,和夫人很是相配呢。」
陸夫人的院子裡也有一盆仙客來,不過是紫色的,可惜陸歲安只知道白色仙客來的花語,紫色仙客來的花語她並不知道。
「啊,三姑娘真是見多識廣,我倒不知它還有如此說法,只是看著好看便養了。」裴夫人笑著說。
「喻兒,別站在後面啊,來。」裴夫人向著裴喻招了招手。
陸歲安望向裴喻,裴喻也望著她,或者說一直望著她。
陸歲安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心虛,一看到他就心虛,陸歲安自認為臉皮挺厚的,不應該啊。
「我累了,喻兒和三姑娘年紀相仿,就替我陪陪三姑娘吧。」裴夫人說完還朝著裴喻眨了眨眼。
「三姑娘,你和喻兒肯定有話聊,等用過午膳了就讓他送你回去。」裴夫人說完笑著離開了。
「聊聊?」裴喻望著正盯著花出神的人開口道。
陸歲安回神望著裴喻,開口道:「不了,花已經賞了,我就不打擾了。裴將軍,我就先告辭了,小桑還在外面等我呢。」
裴喻沒說話,抱著手盯著她看。
陸歲安見裴喻沒說話便直接轉身打算離開。
「星星,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裴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還帶著微微的怒氣。
五年的思念和恨意似乎化作了實質出現在了裴喻的臉上,裴喻現在的表情和他面前的花兒一樣,脆弱,易碎。陸歲安認為裴喻不應該有這樣的表情,可此情此景,又是如此的貼切。
陸歲安將頭低下,現在換她不說話了。
「你知道嗎,我在梅雪峰下等了你兩個時辰,你明明答應過我,你說過你會來的,你明明答應了,可是……你沒有來。」
陸歲安看著他傷心的眉眼,明明心裡有很多話的,從知道他是圓圓開始就有很多話想說了,可是她不能說,最後嘴裡只能吐出無力的兩個字。
「抱歉!」陸歲安說完就轉身往外面走了。
「星星,我是恨你的,恨了你八年,可是當我再次看到你的時候心裡居然只剩下了慶幸和歡喜,能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幸運。」裴喻的聲音越來越小。
陸歲安並沒有聽到他後面的話,她快步走出將軍府拉著小桑直接上了馬車,她以為他很快就會忘記的,儘管他記憶力很好,可畢竟是小孩子,有其他喜愛的東西了,就會忘記曾經喜歡的東西,而且五年的時間不夠長嗎!還不足以忘記一人嗎!
五年前梅雪峰裴喻離開時:
「小歲安,你明明起這麼早,為什麼不去送送他,人家可是眼巴巴的望著呢。」
「我只喜歡浪漫的相遇,不喜歡悲傷的別離,更何況我們不過兩年的緣分,今天之後就會相忘於江湖,以後誰又還記得誰呢?」陸歲安擱下手中的筆,笑著望向梅娘,「我說的對吧,梅娘?」
梅娘點點頭,「嗯哼,年輕人很有覺悟啊!不過你真的不去看看?都快兩個時辰了,以小圓圓的性格怕是能等一天一夜,但以月古的性格,兩個時辰已經是極限了。」
「不了。」陸歲安說完走了出去。
一刻鐘後,陸歲安站在山崖上,頭髮被風微微吹起,山腳下的馬車漸行漸遠 ,直到慢慢消失不見,連帶著他們在這個世界的緣分。
「再見了,小圓圓。」
——
馬車漸行漸遠,將軍府也慢慢被扔在了後面。
陸歲安一直記得圓圓,她之所以沒認出來,是因為他的變化真的太大了。
小孩子的友誼都是單純、不摻雜質的,陸歲安曾想過,如果以後回去了,她也會記得曾經有一個叫圓圓的小朋友在她的世界裡出現過,給過她世間最美好的回憶。
馬車駛到丞相府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
陸歲安剛回去就看到了站在院門前張望的吳願,吳願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
「小姐,您回來了?」吳願小心翼翼的開口。
陸歲安嗯了一聲就直接進去了。
「小姐回來了?剛剛你出去後不久將軍府又有個叫韓羽的人來找。」柳枝說著上前取下了陸歲安身上的披風。
「我知道了。」這個人應該才是裴喻派來通知她李冰醒了的人。
「誒,還帶了樣東西,說是裴將軍送的,幫小姐收在屋裡了。」柳枝說完往屋子裡指了指。
「什麼東西?」
「不知道呢,一個小盒子裝著的。」
「好,知道了。」陸歲安徑直朝屋裡走去。
陸歲安打開桌上的盒子,裡面的東西也暴露出來。
「小姐,這個鐵疙瘩是個什麼東西?」小桑看著盒子裡的東西問陸歲安。
「是袖箭。」
盒子裝著的是淡金色的單發袖箭,設計十分精巧。單發袖箭雖然每次只能發射一支箭,但可以縛於手臂內側,易於隱藏,關鍵時刻可以保命。
要不要還回去?要不要呢?
算了,反正都送到自己手上了,這東西以後肯定用得上。
「小桑,把這個收起來吧。」
「好的,小姐。」小桑說完就要去拿桌上的東西。
陸歲安想了想還是制止了小桑的動作,「算了,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