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歲安原本想和他拉開距離,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不動了,她望著那雙深邃眼睛好笑,她居然從一雙眼睛裡看到了狂風驟雨。
陸歲安推開他,「你不會。
「星星,我會。其實我自己都有想過不回去,反正家裡沒什麼需要我關心,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小時候我是個傻子,沒人關心我想要什麼,他們只是給我他們認為我需要的,那時候我並不喜歡那個家。」裴喻輕笑,像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想留下,但苦於沒有理由。如果那個時候星星問他願不願意留下來,他一定會開心的抓著你的手說好,和星星在一起,他是快樂的。」
陸歲安抬頭眼裡有點愧疚,「抱歉,我不是故意讓你想起小時候的。」
裴喻毫不在意的笑笑,「沒事兒,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不過我又想起了星星沒去送我的事,好難過。」
陸歲安啞然失笑,「這也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你沒來郢都時,這件事就像昨天剛發生,你來之後,是186天之前。我現在還是有點難過,星星可以抱抱我嗎?」
她看著裴喻一副快要碎掉的樣子,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裴喻笑了笑,伸手從她臂下穿過,直接將人抱了個滿懷,他身子稍稍彎,將下顎抵在了她的肩上。
陸歲安身體有些僵硬,但還是抬手虛虛回抱住他。
熾熱的體溫透過布料傳過去,燙得她只想逃離,卻又挪不開腳步。
「噗嗤哈哈……」
裴喻突然笑出聲,陸歲安不明所以地扯了扯他的衣服
裴喻將整個腦袋埋進了她的頸窩,笑意更甚,頭髮隨著他的顫動不聽話的掃過身邊人的臉,「星星,我發現你對我心懷愧疚時,無論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
陸歲安秀眉微蹙,有些生氣,但也沒有推開他。
她並不是因為愧疚才答應的,她只是真的有些心疼,心疼小說里的他,心疼現在活生生在她面前的他。
「咳咳,你們這是幹嘛呢?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一個人?」江水生用扇子擋著臉,一臉壞笑的看著他倆。
陸歲安掙開他的懷抱,往後退了一大步望向江水生,「江公子。」
裴喻望著掙開他的人,她的小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在接觸到他的視線時不好意思的別開了臉。
裴喻低笑兩聲又轉頭看向江水生,「小林子走了我難過,求安慰不行嗎?」
江水生呵呵兩聲,看你那笑得不值錢的樣兒,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江水聲清清嗓子,瞥了一眼裴喻道:「原來是這樣啊,我也很傷心,是不是也可以抱抱我?」
陸歲安輕輕仰頭望向裴喻,「這……」
「滾。」裴喻瞪著江水聲,仿佛他在靠近一步就剮了他。
江水生一臉難過,「哎,遙之只愛你的星星,不愛我了,都不願意抱抱我了。」
裴喻聞言一臉燦爛,「行啊,來,抱。」
江水生趕緊躲遠,一臉驚恐地看著裴喻,「別了別了,我不需要。」
回去的路上,陸歲安在城中心下了,那兒貼了張皇榜,是今年夏考通過的人。
今年參加夏考的蠻人有100名,錄取人數不足10人,不過已經很好了,好歹給了他們希望。
皇榜上的第一人姓王名澤坤,倒和小說里的一樣,陸歲安看到第一名之後便直接上馬車離開,畢竟第一名之後的都不重要,即使他是僅差一分的第二名。
柳枝離開後陸府整體沒什麼變化,畢竟她的職責是照顧陸歲安,管家的人是白鷺和李管家。
流光軒的眾人最初很不適應,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漸漸的淡了,他們有時也會坐在一起談論柳枝在南洲過的如何,也會訴說自己心中的思念。
這世上唯有兩樣東西不可觸摸,一是記憶,一是相思。記憶會隨著時間淡化,相思也是,但再次回憶起時,思念會同記憶一樣如潮水般湧來,在時間的沉澱下,變得更加濃郁醇香。
「小姐,秋天來了。」
微風吹過,銀杏葉宛如一隻只金蛺蝶,翩翩起舞。樹上的葉子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熱情展現著秋天的美。
「是啊,秋天來了。」
陸歲安抬手接住隨風飄落下來的銀杏葉,銀杏葉邊緣細膩而清晰,葉脈上精緻的紋理滿是歲月的痕跡。
「走吧,」陸歲安接過小桑手裡的藥盤,朝著陸啟院子裡走去。
最近天氣變涼,她爹很不幸地著涼染了風寒,最近臥床不起。不過並不是什麼大問題,調養一個月就好了。
「爹,來喝藥。」
陸歲安將藥碗遞過去,陸啟卻遲遲未接。
她爹也討厭喝藥,陸歲安原本以為是因為自己兩世加起來的藥喝多了所以才討厭,現在看來裡面可能還有遺傳的成分啊。
「爹,這藥是必須喝的。」
陸啟接過碗一仰頭喝了,喝完也沒什麼表情,但陸歲安知道,他肯定要苦死了。
「來,蜜餞。」
陸啟也沒以大人不需要的話拒絕接受了,畢竟不是長大了就不怕苦了。
「秋獵應該就在這幾天,年年可想去?」
「想,特別想。」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秋獵在《帝王》里可是件大事,小說常用套路,有獵場,就會有刺客,而《帝王》也是這樣寫的。
秋獵時,七皇子本想自導自演來一次救駕,但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真的有刺客,他這一假救直接變成了真的,還把自己搞廢了,不過這也成功讓皇帝覺得愧對他,他的地位因為這件事直接到達了巔峰,至於太子,基本沒他什麼事兒,皇帝對他從喜愛也變成了不太看重。
陸歲安決定將這次功勞加在太子身上,而王玄月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這件事蘇榮肯定會插手,就是不知道他會做什麼。
「爹爹肯定是不能陪著你去了。」陸啟有點不開心,女兒第一次去獵場他卻不能參與其中。
陸歲安笑得燦爛,「沒關係,還有二哥。」
陸啟表示更不開心了。
「行,那汨汨今年就別去了,反正他每年都去也沒什麼新意,今年他就留在家裡陪我吧。」
陸啟一句話宣判了陸銘的死刑,陸銘有冤無處訴,他也想和陸年年一起去啊。
陸歲安望著她爹有點好笑,「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