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恆卻仍死死掐著閔心柔的脖子不肯放。
雙目赤紅、滿臉猙獰得如地獄裡來的惡鬼一般,「滾!再不滾連你這賤婢一塊兒掐死!」
不,賤婢滾了也要連她一塊兒掐死。
通通都給他去死!
白媽媽只得繼續哭求,「侯爺別衝動呀……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您真一點不念和姨娘多年的情意了嗎?」
「當中一定有誤會,您肯定是誤會了。」
「求您快鬆開吧,不然真、真……您可後悔都遲了。」
一邊哭求,一邊還想去拉開孟少恆的手,解救閔心柔。
卻是哪裡拉得動,男女力量本就懸殊巨大,何況孟少恆還處於盛怒中。
正六神無主,忽然又發現閔心柔裙子下一灘的水,還夾雜著鮮紅的血。
白媽媽就更急,哭得也更大聲了,「侯爺快鬆開,姨娘破水見紅了,肯定是要生了!」
「求您不看大人,也看看孩子,好歹等姨娘把哥兒生下來再說呀……」
「求求您了,再不鬆開,再不去請穩婆,可就全完了……」
可惜孟少恆還是置若罔聞,一心只要閔心柔去死,「滾,有多遠滾多遠!」
萬幸下一刻,隨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竟是葉定宜帶著白蘭冬青趕到了,「侯爺……天哪,這是、這是要幹什麼?」
「我聽說侯爺一回來就怒氣沖沖,隨後又聽說這邊好似吵起來了。」
「想著文姨娘就要生了,可別出什麼事兒才是,所以忙忙趕了過來。」
「沒想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讓侯爺動這麼大的氣?好歹還是、還想先把文姨娘鬆開了再說吧?」
「再不鬆開,可就要出人命了!」
白媽媽驚喜慶幸之下,忙哭著附和,「可不是,侯爺就聽夫人的,先把姨娘鬆開吧?」
「尤其姨娘還破水見紅,要生了,萬一……可就是一屍兩命啊,求求侯爺了……」
葉定宜更急了,「啊,文姨娘要生了?」
「那侯爺還不把人鬆開等什麼呢,她懷的可是您的親生骨肉。」
「咱們家也吃夠人丁單薄的虧了,文姨娘這胎也好,寶姨娘腹中的孩子也好,可都不能出岔子!」
說著,還上前拉起孟少恆來。
又叫白蘭冬青,「都愣著幹嘛,還不幫忙!」
總算在主僕三人的拉扯下,孟少恆恢復了兩分理智,恨恨鬆開了手。
畢竟,葉定宜如今還不能得罪遷怒,多少還是得給她這個夫人幾分顏面。
閔心柔便立刻大口喘息咳嗽著,「呼……咳咳咳……呼……呼……」
往地上滑了去。
白媽媽忙爬上前給她半身抱住了,「姨娘您怎麼樣了……您別嚇我啊……」
「怎麼血越流越多……姨娘您可千萬要撐住,千萬別怕,一定會沒事的……」
隨即哀求的看向葉定宜,「求夫人快派人去給我們姨娘請個大夫,另外再去把徐家巷的胡穩婆請來。」
「一定都要快……不然我們姨娘這個樣子,只怕大人和孩子都危險,求求夫人了!」
知道如今孟少恆是靠不住的,也只能求葉定宜了。
幸好葉定宜立刻就應了,「白蘭,快打發人請大夫和穩婆去。」
「冬青你也別愣著,去叫人來先把文姨娘抬床上去,像熱水剪刀白布希麼的,也立刻準備起來。」
「可惜我的醫術才只學了點皮毛,更是從未給人接過生,不然好歹能先給文姨娘看看。」
「現在也只能耐心等待大夫和穩婆了。」
等各自都應聲忙活起來,很快將仍喘個不住的閔心柔抬到了床上去後。
葉定宜方小心的看向了孟少恆,「侯爺到底怎麼了,動這麼大的氣?」
「要是我剛才沒有趕到,豈不是……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幹嘛非要動手?」
「今日能對文姨娘動手,明日豈不是也能對……傳了出去,你也不怕人笑話兒的?」
孟少恆仍滿臉的陰沉,「我為什麼會動手,當然是因為賤人該死!」
「她竟然、竟然……總歸這事兒夫人就別管了,我會儘快處理好的。」
「等她生下孩子,我立刻送她上西天!」
葉定宜嚇了一跳,「侯爺竟是來、來真的不成?可至於嗎,那到底為什麼呀?」
「總有原因,還得是確實不可饒恕的原因吧?」
「不然真鬧出人命來再傳了出去,就算只是個妾,只怕也難善了吧?」
「侯爺不如跟我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兒?我沒準兒能替侯爺出個主意呢?」
孟少恆卻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這樣的事,讓他怎麼啟齒,尤其還是對著她葉定宜啟齒?
以前能啟齒,是因為是假的,如今卻一語成讖,假的變成真的了,他死也丟不起這個人!
葉定宜見孟少恆果然不肯說,不著痕跡的一扯唇。
又看向了白媽媽,「侯爺既不肯說,那白媽媽你說。」
「總得弄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問題到底出在哪裡,才好解決問題吧?」
「……你倒是說呀!再不說,我可就立刻走人,什麼都不管了!」
白媽媽胸口劇痛的趴在地上,雖然很想去裡間守著閔心柔,卻實在有心無力。
這會兒面對葉定宜的質問,她更是苦上加苦。
還不敢不說,以免葉定宜真一氣之下直接走人了。
那連個敢勸敢拉侯爺的人都沒有,她家姨娘就算能平安生下孩子,只怕也少不了一個「死」字。
眼下當然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白媽媽只得哭喪著臉,小聲開了口,「回夫人,奴婢其實也不是太、太清楚……」
「就是侯爺忽然回來就問、問我們姨娘為什麼下藥害他,讓他再、再做不成真正的男人。」
「我們姨娘沒做過,甚至壓根兒不知道的事,當然說什麼也不能認了。」
「侯爺便、便……」
孟少恆不防在他的冷眼逼視下,白媽媽竟還真的敢說。
再也忍不住怒聲喝斷了她,「賤婢住嘴!」
「再敢多說一個字,再敢狡辯一個字,我都立刻殺了你!」
白媽媽便瑟縮著看了葉定宜一眼,不敢再說了。
卻已足夠葉定宜該明白的都明白過來。
瞬間色變了,「怎麼會這樣?那侯爺現在豈不是又、又……看過大夫了嗎?」
「能確定真是為人所害嗎?」
「會不會是侯爺這陣子太累、壓力太大,所以引發了老毛病,畢竟以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