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說說笑笑的,不覺就到了中午。
葉定宜自然要留如夢和石青雲吃飯了。
夫妻倆也不推辭。
管嬸遂叫上周媽媽,白蘭青書和綠枝也去幫忙。
一群人一番煎炒烹炸的忙活後,硬是整出了滿滿兩大桌的菜。
於是直接男一桌女一桌,開了兩桌,又溫了酒。
大家索性提前過年了。
整個小院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把管伯管嬸都快笑開花兒了,覺得家裡就該這樣人丁興旺,才能一旺百旺。
傍晚。
冬青等葉定宜小憩一覺起來,酒意散了大半。
方笑著告訴她孟少恆母子和閔心柔的最新消息,「聽說昨兒錦衣衛抄完家後,因為什麼都沒抄到,很是生氣。」
「直接就給他們扔到了大門口去,又把下人都串了,全部帶走了,再給大門和各處角門小門都貼上了封條。」
「不過吳大管事一家竟早都脫了籍,所以得以倖免。」
「吳大管事還念及多年的主僕之情,給人渣他們租了間屋子,好像還留了幾兩碎銀子。」
「雖然那屋子低矮潮濕,幾兩碎銀子也抵不了什麼事兒。但好歹沒讓他們立刻流落街頭,也不至於立刻餓死凍死,真是便宜他們了!」
葉定宜聽得嗤笑,「錦衣衛難道不知道永寧侯府都窮得快要飯了,能抄出東西就怪了。」
「可能他們以為,再窮他們也能榨出最後的油來吧?」
「倒是吳大管事一家脫籍我早料到了,給人渣他們租屋子留銀子,我也料到了。」
「到底幾代的世仆,也是靠著侯府才有了私產,靠著管事,才能悄悄脫籍的。」
「既占了大便宜,當然不可能真一毛不拔了,面子活兒總也得做一做才是。」
冬青冷哼,「話雖如此,還是覺得便宜他們了。」
「都到那個地步了,還敢咒罵小姐,半點沒有悔改之心。」
「要不是怕髒了自己的手,我當時都想折回去撕他們的嘴了!」
葉定宜失笑,「你也知道會髒自己的手呢?」
「咒罵就咒罵唄,又不能讓我少一塊肉少一根頭髮,只會顯得他們越發可笑。」
「況幾兩碎銀子而已,又要吃喝又要請醫問藥,也撐不了多久的。」
「還正好可以讓他們多受幾日折磨,多痛苦幾日再死,何樂不為呢?燒傷可是最痛的。」
「以郭氏那自私涼薄的性子,你覺得又會好好照顧人渣和賤人嗎?說不定,轉頭就卷了銀子跑路都未可知。」
冬青這才笑了,「小姐說的也是,狗吠而已,理他們呢。」
「那我繼續打聽著,回頭再告訴小姐樂子啊。」
葉定宜說實話,已經不想知道孟少恆和閔心柔後續會如何悲慘。
又什麼時候會徹底結束他們罪惡骯髒的兩生了。
沒的髒了她的耳朵。
但既然冬青興頭,她自然不會掃興,「行,回頭你打聽到了新的進展再告訴我。」
「應該也要不了幾日了,說話間就過年了,到時候再一觸景傷情,不痛死也得給他們氣死了。」
頓了一下,聲音忽然低了下去,「竟然真要過年了。」
「這時間可真是過得……說它快吧,明明一天一天的那麼慢;說它慢吧,竟又真要過年了!」
也不知道……某人能不能趕回來?
雖然他早就說了,快則都要過年,慢則得到萬壽節去。
而顯然『慢則』的可能性更大。
但萬一呢?
冬青見葉定宜情緒低落下來,知道她是想沐灃了。
可她也不知道自家爺什麼時候能回來,甚至連自家爺這會兒在哪裡都不知道。
又知道葉定宜的習慣,這種思念低沉的時候,其實更願意獨處。
只得默默的退了出去。
葉定宜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
算了,繼續等待吧。
只要是那個對的人,就算等待,其實也是甜蜜的不是嗎?
又過了兩日,臘月二十九到了。
淨塵師太竟忽然打發人來接葉定宜去寶華寺。
還讓她多帶些漂亮的衣裳首飾去。
至於原因,「師太沒說,小的們也不敢多問,總歸葉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葉定宜還當師太是怕她一個人過年太孤單了,才特意接她去的,正好也給她自己做個伴兒。
至於漂亮衣裳首飾,大過年的,師太當然更願意看到她漂漂亮亮的了。
只是寺里沒有現成的,所以少不得讓她自帶了。
葉定宜當然不能辜負了師太的這番好意,笑著應了,「那請幾位稍等我片刻。」
「我收拾一下,再交代一下家裡的人,就隨幾位出發啊。」
隨後便吩咐白蘭冬青收拾起箱籠來。
又叫了周大叔到跟前兒吩咐,「這幾日務必把家看好了,大家也要開開心心的把年過好。」
「再告訴如夢和石大哥,也要開開心心的。都別擔心我,我是去師太那兒,怎麼著都不會是壞事。」
等都忙完了,才隨來人一道,出發去了寶華寺。
淨塵師太見了葉定宜,卻沒先說話,而是上下仔細打量了她一番。
方點頭,「不錯,看起來精神氣色都挺好,我也能安心了。」
葉定宜笑著又給她行了個禮,「有您老人家這般關心我護著我,我是想不好都難。」
「但還是讓您老擔心了,都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
淨塵師太笑著擺手,「你哪裡不好了,不好的都是那群噁心東西。」
「幸好往後都噁心不著你,往後便是全新的開始了。」
「我都替你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子,能有跳出桎梏的心,已經不容易了。」
「結果還真跳了出來,真的挺好的!」
葉定宜聞言,發自內心道:「我也不是無依無靠,我身邊的人都是由衷的關心在乎我、忠於我。」
「我還有幸得到了您老人家的關心和庇護。」
「相較之下,他們再噁心再卑劣,其實都無所謂了。我得到的,已經遠超我失去了的。」
說完,還對著淨塵師太跪了下去,「非親非故的,您老人家卻給了我這般難得的溫暖。」
「真的特別特別的感激!」
淨塵師太忙嗔道,「這孩子,怎麼說著就跪下了,地上可涼著呢。」
「圓真,快給攙起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