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潛入一般都在深夜。
畢竟月黑風高殺人夜。
狹長的甬道真的有幾分通往地獄的感覺。
潮濕、陰暗。
空氣中散發著黴菌與血液混合的味道。
讓人從生理上就感覺不適。
一行只有四個人，畢竟帶著那群瘦骨嶙峋的傢伙怎麼看都是帶著累贅。
其實本來都沒準備帶上貝爾梅爾，但這傢伙卻一再堅持。
至於她是準備幫忙還是準備當反骨仔……
沒有人知道。
也沒有人在意。
這如果是一盤棋局，另外三人無疑都具備掀翻棋盤的能力。
雖然……他們不過是剛剛嶄露頭角的新星。
但這個世界可不講資歷。
而且……
貝爾梅爾當反骨仔的概率隨著繼續向里推進變得越來越低。
————
「他犯了什麼錯……」
貝爾梅爾看著被綁在十字架上瘦得只剩骨頭架子的男人。
已經超出懲戒範圍。
更像是無間地獄中的場景。
「看起來應該是準備逃走被抓了回來。」
多拉貢翻了翻桌面上的記錄文檔。
「不肯供出其他逃走的人，又犯了包庇罪。」
「沒氣了。」
米霍克上前摸了摸男人的脖頸。
說著話皺了皺眉頭。
伸手捏碎捆縛男人的鎖鏈。
落地的男人背後有兩個碩大的傷口。
而身體裡……空空蕩蕩。
貝爾梅爾瞳孔放大，捂著嘴才不至於發出驚呼。
就連艾姆都皺緊眉頭。
「內臟都被人取了？拿去幹嘛，總不能是拿來吃吧。」
「還真不一定。」
多拉貢曾經是海軍一員，看過的黑暗更多。
所以才會與卡普爆發爭吵退出海軍組建自勇軍。
他的回答讓艾姆三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難看。
該說不說……大海賊時代的開始或許還真不是羅傑一個人的功勞。
因為沒了選擇成為海賊的人也不在少數。
但還是那句話……
屠龍者終成惡龍。
比如多弗朗明哥，比如黑鬍子蒂奇。
「繼續往前吧，我倒是有些好奇被他們稱為地獄的地方到底還有些什麼。」
艾姆活動了一下脖頸，將手按在和道一文字上。
「積攢一下怒氣，等會兒該出手的時候才不會猶豫。」
米霍克沒有反駁，但也不是贊同。
他出手從不猶豫。
只要對方擋了自己的路。
貝爾梅爾卻知道這話是對她說的，畢竟這四人裡面只有她還相信天真的正義。
她點點頭，跟在艾姆身後。
卻又忍不住回頭去看男人的屍體。
深吸口氣。
不再去在意空氣中難聞的味道。
她現在只想知道她曾經拿命去守護的傢伙到底是怎樣的惡鬼。
繼續向前。
見到的人越發多了。
見到的屍體也越發多了。
惡臭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就算是正常人也會被逼成神經病。
就算是那些活著的人，看到艾姆等人都沒有半點反應。
目光呆滯，如行屍走肉一般。
漸漸的，耳邊傳來杯盞交錯的聲音。
熱鬧，歡笑。
仿佛另外一個世界。
艾姆走在最前，不由得加快步伐。
多拉貢想攔著一下卻被米霍克擋住。
「不要阻擋我的船長。」
多拉貢苦笑著說道：「這樣我們的潛入還有什麼意義……」
「殺光了也算潛入。」
米霍克隨口應了一聲，連忙跟上艾姆的腳步。
貝爾梅爾看了那些慘狀之後也沒了猶豫，抱著她的槍跟上。
即使對於她來說，那裡或許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多拉貢站在原地嘆了口氣。
「你怎麼就是海賊呢……艾姆。」
————
「一群刁民而已，何必費心，大不了全部抓去賣了，還算是提供了最後的價值！」
「就是，雖然男人不值錢，但好歹也算是勞動力。」
「你說個屁，你牽著的那個臉可長得不錯，你怎麼不拿去賣了。」
「這可是我心愛的玩具，哪能賣了。」
被鎖鏈扣住脖子的女人赤身裸體，如同狗一般匍匐在地。
她的目光中已經沒了掙扎。
甚至沒有了作為人的意識。
負責端茶倒水的小女孩眼中充滿了懼怕，她們不知道何時會變成姐姐那副模樣。
但可以確定……
她們遲早會和那些姐姐一樣。
窮奢極欲，富麗堂皇。
負責掌管這座城的貴族簡直是個天才，居然把這遊樂之地修到了監獄之上。
免去了來回運送的麻煩。
監獄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庫房，裡面的人不過是貨物而已。
而這裡……不過是整個世界的冰山一角。
東海這種窮鄉僻壤讓他們還只能玩玩人類，在偉大航路或者說那座被稱為神之城的瑪麗喬亞。
有著數不清的種族成為貨物。
可今天……
事情倒是有了點變化。
「庫房」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負責這裡的護衛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艾姆虛著眼看著這富麗堂皇的地界，甚至有種二次穿越的錯覺。
剛剛那裡……
現在這裡……
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不，這裡只是少數人的天堂，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依舊是地獄。
雖然守衛沒能發出驚呼，但破門的聲音還是足以引起注意。
所有人都傻眼，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影。
不像是被抓捕的刁民……
終於……
有人認出了艾姆的臉。
「他……他是那個懸賞10億的海賊！」
「快殺了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海軍都是幹什麼吃的！老子要去投訴！」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可算不上悅耳，甚至有點嘈雜。
咔嚓。
緊跟其後的還有子彈上膛的聲音！
可是……
嗡！
艾姆眼中閃過紅光！
所有在場的人都是白眼一翻暈倒在地！
不管是貴族……
還是護衛……
亦或是那些奴隸。
就連跟上來的貝爾梅爾都膝蓋發軟差點跪倒在地。
「多拉貢，去把這些貴族聚集在一起，我要讓他們嘗嘗敲骨吸髓的味道。」
艾姆背對著多拉貢說道。
不容拒絕的語氣。
就像是把多拉貢也當成了自己的手下。
但多拉貢卻也只能點頭：「是。」
「米霍克，把護衛的武器繳了綁起來。」
「貝爾梅爾，把奴隸……平民聚到一起，別讓他們亂跑。」
「是。」
米霍克和貝爾梅爾異口同聲應道。
這個樣子的艾姆他們都是第一次見。
但……
這個樣子的船長感覺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