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時候,有一個叫做莊生的小子,有一天他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蝴蝶,當他醒來的時候,心中卻萬般的不解,他心想著,你說說,到底是我夢見了蝴蝶,還是我根本就是在蝴蝶的夢中呢?
到底哪一個才是做夢,而哪一個才是現實?
做夢?張是非咽了口吐沫,怎麼這兩個字如此的耳熟?難道,我又是在做夢麼?
一時間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如果要是以前的他估計還能夠作罷,但是他已經受過這種苦頭,想想那卵妖初七不就對他玩過這一套麼?等等,靠,張是非心中想到,我現在不會還是在那小七的夢中吧!!娘的,這噩夢到底有幾層啊?
那,現在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張是非望了望四周,松花江畔的一切都一如既往,寧靜而骯髒的江水靜靜的流淌,夕陽將那江橋的鐵欄杆渡上了一層金黃,閒逛的遊人們臉上都帶有少許慵懶,這就是這個城市的特有氛圍。
張是非感覺到自己的頭好亂,似乎要爆炸了一般,他抱著自己的腦袋一句話都說不出,他真怕自己瘋了,現實和夢境混淆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以至於他不敢再輕易的相信任何事物。
梁韻兒明明死了,是自己親眼所見,為什麼,現在她還在自己的身邊,這裡到底是哪兒?我剛才好像是暈過去了吧,那眼前的這一切…………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見到張是非抱著腦袋,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梁韻兒便把小手輕輕的搭在了張是非的肩膀上,然後柔聲的問道:「你怎麼了,頭疼麼?」
張是非全身一顫,然後慢慢的轉過了頭,他的眼睛裡滿是血絲,只見他對著梁韻兒帶著哭腔說道:「你……告訴我,你是真實的麼?求求你告訴我好麼?」
梁韻兒眨了眨眼睛,似乎很不理解這張是非到底是怎麼了,於是她便對著張是非說道:「你說什麼那,我當然是真的了,哎,你可別嚇唬我啊,怎麼在這兒睡了一覺起來就這樣了呢?難道……唔,難道是著涼了麼?」
說罷,梁韻兒便抬起了手,輕輕的放在張是非的額頭上,張是非的額頭滿是冷汗,但是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覺到梁韻兒手心軟來的柔軟和溫暖,他本以為,這種感覺自己再也沒有辦法體會了。
張是非木訥的望著梁韻兒,她的眸子映著夕陽,閃爍著金黃色的光,多麼溫暖啊,這種溫暖是多麼的真實……看著看著,張是非忽然嘴巴一咧,鼻子一酸,跟著就哭了出來。
梁韻兒也弄不明白這張是非為什麼會哭,她剛想說話,卻被張是非一把抱在了懷裡,張是非抱的很緊,讓梁韻兒都感覺到了一絲疼痛,但是梁韻兒並沒有掙扎,而是在張是非那瘦弱的懷抱里輕聲的說道:「怎麼了,你是做惡夢了麼?」
張是非緊緊的擁著梁韻兒,她的髮絲揉揉的貼著自己的臉,張是非哭著點頭,他顫抖的說道:「恩,我做噩夢了,很可怕的夢,我夢見你離開我,消失不見,我好害怕……」
梁韻兒嘆了口氣,然後用手環著張是非的腰,微笑著說道:「傻子,怎麼會呢,那是夢啊,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她越是這麼說,張是非哭的就越厲害,他真的害怕了,但幸好,那只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一個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夢。
在這一刻,張是非終於相信了那是個夢,因為他沒有理由不相信,現在梁韻兒毫髮無損的在自己的懷裡,張是非又有什麼奢求呢?他活著的意義不就是這個麼?
不去想了,什麼都不去想了!嗎的,什麼夢不夢的!只要梁韻兒在自己的身邊,就算這是夢又能怎麼樣!!
緊緊的把你抱在懷裡,試圖讓自己走進你的心裡,也許這就是世界上最婉言的路,也許這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距離,張是非心中終於相信了這才是真實,那些什麼妖陣什麼離別,都不過是一個夢魘而已。
只要她在我的身邊,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張是非心中想到,於是,他便擦了擦眼淚,緊緊的抱著梁韻兒,生怕自己一撒手,她就會又消失不見。
慢慢的,他終於從那混亂的思緒之中回過了神兒來,他終於想起了,自己現在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記起來了,原來是自己早上主動去找梁韻兒的,還買了一束花兒,粉紅色的薔薇,可是在等梁韻兒下課的時候,卻遇到了付雪涵那個小丫頭,哪料到今天竟然是她的生曰,所以自己就把花給了她,還被她那些小丫頭片子朋友們勒索走了幾百塊錢,之後自己等到了梁韻兒,午飯之後,兩人就來到了江邊。
雖然這些記憶有些模糊,但是想想也確實如此,張是非望了望夕陽,才知道自己是累壞了,所以才睡著了吧,不想竟然做了一個如此漫長的夢,可能自己真的是壓力太大了吧,外加上明天就要前往蛇洞山為了救出胖子而跟燃西死磕了,所以才會做出這種離奇古怪的夢來,張是非想著剛才的夢,不由覺得有些可笑,在那夢中,自己和崔先生他們似乎已經去了蛇洞山,見到了燃西,燃西竟然要他們跟手下的卵妖比賽,比賽的內容居然還有賽跑什麼的,而且那燃西好像還不是個壞蛋,它也是為了愛情,最後梁韻兒竟然為了自己而犧牲了。
靠,真能扯啊,估計也只有夢中才會出現這種不著調的情節吧,雖然張是非以前遇到的事情也都挺不著調的,但是現在想想還真有些可笑。
幸好,那都是夢啊,張是非攥了攥拳頭,然後心裏面想著,自己這愛胡思亂想的毛病似乎在夢裡面升級了,娘的,看來真的抽空解解壓,要不然的話,還沒等打敗燃西,自己就先瘋了。
呼呼,這陣風真溫暖啊,張是非忽然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運,也不知道為什麼,張是非感覺自己竟然出去的輕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沒有了任何的關係,是的,好像自己已經卸下了很多的包袱一樣,儘管明天還要啟程去蛇洞山救李蘭英,但是他卻一點都沒有覺得害怕,或者擔心。
可能只是因為梁韻兒在他旁邊吧,只要有她在,自己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良久,梁韻兒坐起了身,然後對著張是非好像有些抱怨的說道:「真是的,沒什麼事就愛嚇唬人,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
張是非聽到梁韻兒的話後,心中一陣暖意,只見他望著梁韻兒的臉,然後說道:「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梁韻兒見張是非忽然一本正經的說話,好像有些不適應,只見她撲哧一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真的麼?你啊,老是這樣子,來說說,為什麼你以後不會再讓我擔心了?」
張是非笑了笑,然後轉過了頭,望著那松花江的平靜的水面,然後輕輕的說道:「是真的,因為我愛你,是真的。」
我愛你,是真的,這句話,就連張是非也不敢相信,此刻的自己竟然可以說的除此輕鬆,他明明知道這是禁語,但是卻依舊說了出來,似乎在做了那個夢之後,他不想再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遺憾了,要知道,在那夢中,梁韻兒知道死,都沒有聽到張是非說出這三個字,張是非不想讓那個夢變成現實,所以,現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心中一點都不感覺到害怕,更不要說後悔。
有些事,當失去了,才知道它的重要,但是已經晚了,來不及做的事,都會變成遺憾,跟隨一生。
梁韻兒愣住了,她有些驚訝的望著張是非,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見她的小臉瞬間變得通紅,然後他對著張是非喃喃的說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張是非微笑著轉過了頭,然後含著眼淚對著梁韻兒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愛你,是真的。」
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梁韻兒有些不知所措,她呆在了那裡,好一會兒才回過了神,她一把抱住了張是非,然後哭著說道:「壞蛋,你這個壞蛋,還說自己有什麼病,你知道我等這句話等了多久麼?!」
張是非微笑著嘆了口氣,然後撫摸著梁韻兒的頭髮,他輕輕的說道:「不會了……」
說到了這裡,他頓了一下,然後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天空,風很輕,雲朵慢慢的移動,這一刻是多麼的安逸,他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真的不會了。」
曾經說不出口的話兒被說了出來,張是非感覺到了心中已經沒有了遺憾,剩下的時光,他只想靜靜的,跟梁韻兒待在一起,這是多麼浪漫的時光啊,張是非多麼想時間就在這一刻靜止,但是時間卻不能為他一個人停留,幸福往往都是短暫的,轉眼間,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
見時間已經不早,兩人才慢慢的站起了身,手拉著手向回走去,張是非很清楚,自己明天還要啟程,似乎人生就是在不斷的啟程,永沒有終點。
還是不想了,明天的事,明天再去想吧,此刻張是非的心中,除了梁韻兒之外,再也容不下了別的事物。
兩人離開了江邊,順著水泥路就像大街上走去,在那裡打車然後送梁韻兒回學校,多麼神奇的感覺,張是非牽著梁韻兒的手走在這路上,他心裏面覺得,此時自己眼前的一切,好像在夢裡面見過一般,可能每個人都有過這種感覺吧。
張是非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夢,好像在自己剛才的那個夢裡面,前面不遠處就有個賣花兒的吧,果不其然,又走了一會兒後,他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股花香,只見他心中微微一愣,拿眼望去,真的發現了路邊停著一個小小的花攤,一個中年男子正在那些花兒的後面百無聊賴的坐著,似乎沒什麼生意的樣子。
見到此等情景,張是非的心中便不由得暗道:不會吧,怎麼真的有賣花兒的,這也太巧合了吧!
不過想歸想,張是非並沒有表現出來,畢竟這邊的路段晚上是有夜市兒的,所以現在出來個賣花兒的也不算離譜,張是非晃了晃腦袋,決定不再去糾結那個夢,本來嘛,現實里好好過就得了,為啥還要糾結夢呢?
他忽然想了起來,自己早上的時候就給梁韻兒買了一束花兒,可是卻送給了付雪涵,這讓他感到有些遺憾,明天自己就要走了,現在為啥不再這兒再買一束花送她呢?
想到了這裡,於是他指了指那個小花攤兒,然後對梁韻兒一笑,梁韻兒是聰明人,自然明白他要幹什麼,於是便甜甜的一笑,沒說什麼。
真是奇了怪了,等兩人走上前的時候,張是非忽然發現,這花攤兒的攤主竟然和之前他夢見的一般無二,正是那個在夜店裡面調酒的結巴,張是非頓時有些無語,還沒等他說話,只見梁韻兒笑著說道:「哎呦,吳哥,你怎麼在這兒呢,沒上班?」
這句話,張是非確定自己在夢中聽見過。
那個小販見到了梁韻兒,便對著她笑了笑,然後說道:「啊就,啊就,你啊就,不也沒,沒啊就上班麼?」
張是非呆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梁韻兒見到張是非又露出了這種表情,便拽了拽他的衣服,然後對著他說道:「怎麼了又?」
張是非望著那個結巴的中年人,然後有些遲疑的對著梁韻兒說道:「這個場景,我好像在夢裡面見過。」
梁韻兒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是麼?」
張是非點了點頭,而這時,那個結巴的攤販已經起身,向兩人推薦鮮花,張是非下意識的按照著夢中的記憶,從那花灘之上拿起了一束薔薇遞給梁韻兒。
果然,梁韻兒嘟起了小嘴巴,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我不喜歡薔薇啊。」
張是非這次真的愣住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一時間好像又亂了起來,他轉頭張望著,梁韻兒正滿臉笑意的看著花,而那個結巴的店主則望著張是非,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那眼神讓張是非有些害怕,張是非下意識的轉頭不跟那個賣花兒的對視,而是對著梁韻兒說道:「那,那你喜歡哪一個,我送給你。」
聽到張是非這麼一說,梁韻兒的雙眼忽然一亮,只見她對著張是非說道:「我要那個。」
張是非咽了口吐沫,然後轉頭望去,他此刻的眼神都有些顫抖,果然,梁韻兒選中的是一束潔白的百合花,一根花莖上開著四五朵花朵,一切的一切,都跟自己夢中的記憶一般無二!
張是非驚呆了,一時間簡直有些不敢相信,梁韻兒見張是非還在發呆,也沒想什麼,只是對那店主說道:「吳哥,我要那束百合。」
那個結巴的攤販見梁韻兒指向了那束花後,眼睛裡面帶著笑意的對她說道:「這叫……」
「卡薩布蘭卡。」張是非不由自主的接口道,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是的,他知道這花兒的名字,在那個漫長的夢境之中,自己曾經把它送給梁韻兒。
說出了這句話後,張是非的心跳竟然加速了起來,他的額頭再次冒出了汗珠,這眼前的以前,怎麼如此詭異?梁韻兒望了望張是非,然後對著他說道:「你知道這花的名字?」
張是非點了點頭,他覺得這真的是太邪門兒了,難道自己的那個夢有這麼准麼?不過,他又望了望梁韻兒,見她看自己的眼神里似乎又有些擔心,便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唉,自己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好了不讓她再擔心了麼。
算了,還是不想了,估計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產生的幻覺吧,看來自己平時老愛胡思亂想也不是啥好事兒啊,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梁韻兒擠出了一絲笑容,同時掏出了錢遞給了那個攤主,那攤主收了錢以後,似笑非笑的將那束名為『卡薩布蘭卡』的百合花遞給了梁韻兒。
梁韻兒接過了那束花,把它抱在了懷裡,要說女人啊,還真是都喜歡花朵的,梁韻兒捧著手裡的那束花,望著張是非,滿眼都是濃濃的情意,並且微笑著。
張是非望著梁韻兒,也不知道為何,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懼再次出現,夕陽的餘暉原來如此絢爛,梁韻兒背對著夕陽,那光刺得張是非有些睜不開眼睛,他望著梁韻兒,心中忽然湧出一抹悲傷, ww.haosyan.co 他好像已經感覺到即將要發生什麼。
只見那梁韻兒微笑著聞了聞手中的鮮花兒,然後對這張是非說道:「你第一次送我花兒,我會好好記住的,這股幸福的味道。」 /~半&clbs;浮*生:.*無彈窗?@++
多麼熟悉的台詞,張是非心中一酸,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出於條件反射,張是非下意識的將手向後抓去,可是卻什麼都沒有抓到,他頭望去,只見那個賣花兒的店主正站在他的身後,似笑非笑的凝望著他。
張是非瞪了那個中年人一眼,然後迅速的轉回了身子,可是,他卻愣住了,只見自己的眼前,空無一人。
之前還站在自己身前的梁韻兒,此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那一束潔白的卡薩布蘭卡靜靜的躺在地上,潔白的花朵,似乎是在祭奠著美麗的夕陽。
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然後不知所措的喊道:「梁,梁韻兒!!你在哪兒,你去哪兒了!!快出來啊!!!」
可是不管他如何的喊,都沒有任何的回覆,而這街道之上,忽然之間也變得無比靜俏,似乎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了一樣,街道上的行人全都消失不見,車子也停在了路中,一瞬間,哈爾濱似乎變成了一座空城!
張是非不停的喊著,每喊一句,腦子中的記憶就湧現一段,好像潮水一般,那『夢中』的情節再次浮現,每一個畫面都是如此的清晰。
是的,他知道的,他早該知道的,原來,自己現在才是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