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遍一遍（1）

  日子一成不變地滑過去，設計部的任務也越來越繁重，除了前幾日的招聘會成為茶水間的談資外，上任幾天就在業界傳出名聲的杜俊峰，更是大家茶餘飯後的下酒菜。

  也許，他就是屬於閃光燈體質，到哪裡都吸引人。

  這天完成設計稿初稿後，洛心準備去樓下買飯，打算晚上再多待一會完成修改工作。偏巧財務部的小紅領著新人來參觀公司，她一向掌握著公司的八卦風向，她鬼使神差地放下手中的包，跟在一群人身後，最後到了洗手間。

  洛心躲在廁所里，透過門縫，瞥見小紅和新人們在補妝，小紅還時不時地訓道：「我們公司不要濃妝艷抹，尤其財務部，更要注意……」

  她站在狹小的空間裡，低著頭譴責自己的舉動，明明杜俊峰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她還是像個神經病似的打探消息。

  輕嘆一句，她握住手柄，準備出去。

  「紅姐，杜總是單身嗎？最近公司的帖子一直在曝杜總的照片，還有人私發說杜總結婚了。」

  一句話將洛心冰封在原地，她緊握著的手微微一顫，呼吸片刻靜止，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許久之後，小紅一副長輩的口吻道：「杜總是我們能議論的？不要打老闆的主意，因為老闆是大家的對吧？」

  小紅的一席話引起一陣笑聲。

  「可是，前幾天我值夜班的時候，發現杜總還在辦公室，他幾乎整晚都待在那，不怕身子拖垮啊！」

  「是啊是啊！」另一個小姑娘點頭如搗蒜，「我昨晚回來取鑰匙，發現杜總一個人站在窗前抽菸，感覺有心事的樣子。」

  「那你沒撲上去啊？」大家齊聲笑道。

  洛心卻一時失了神，一整晚，她呢喃著，仿佛這三個字就像一塊石頭倏地堵在心口，讓她平靜如常的神色多了一抹憂慮。

  ˉ

  巴黎最近新開了一家酒吧，杜俊峰礙於安娜的面子，只好去參加開業禮。

  她明明是個職業女性，可愛好卻是開店，開店就算了，每次都會拿他來做宣傳。

  酒吧的名字，叫青陽，代任店主是安娜的大學同學，穆西沉。

  因路上堵車，杜俊峰姍姍來遲。

  一入場，就是撲朔迷離的燈光，有人在玩行酒令，有人在唱歌。

  「俊峰，這邊！」穆西沉從拐角處探出頭來，朝他招招手。

  那是間半開放式的包廂，裡面已經坐了一圈的人，皆是精英人士。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五顏六色的光柱交錯變幻，映照著他們模糊的臉。

  「這些都是我在巴黎的朋友，有律師也有醫生，當然，安娜和他們也很熟。」穆西沉眯起眼睛，笑得溫柔，順勢衝著朋友介紹了一下杜俊峰。

  只是他的開場白比較露骨，一本正經道：「這位就是安娜前幾年嚷著要嫁的杜公子！」

  杜俊峰無奈地睥了他一眼：「你就是這樣對待你昔日情敵的？你就不怕我告訴大家，當年的某人為了某人差點和我打架嗎？」

  杜俊峰自是吃不了虧。

  穆西沉乖乖投降，話鋒一轉，默然問道：「洛小姐找到了嗎？」

  他神色忽而一窒，全然沒有半分剛剛的氣勢，就像提到這個名字會讓他瞬間失了心智一般，他又往杯子裡倒了些酒，急匆匆地往嘴邊遞。

  穆西沉的表情也隨面前的人變得低沉下來，拍拍他的肩，寬慰道：「洛小姐是放不下你的，相信我，她比安娜更要愛你。」

  杜俊峰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一點位置，」很長的一段沉默，他妥協般地仰起頭，用手心覆蓋住眼睛，聲音沙啞而破碎，「西沉，你相信命運嗎？我從開始就設計安排，到最後也沒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