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美色難逃（2）

  杜俊峰有時心細入微，趁著洛心在車上昏昏欲睡時，竟一個人去商場給她買了一雙鞋，當她再醒來時，車已停在她家樓下。

  這酒精確實傷人，昨日的事忘的一乾二淨，連今日的腦袋也是沉沉的，只想睡覺，她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腳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雙極美的鞋子，她解開安全帶，輕聲說了句謝謝，便動作麻利地下了車。

  一口氣衝到家門口，正要開門，鄰居凱文喊住了她。

  他用略帶方言的法文問她:「你可算回來了，昨晚沒出什麼事吧？」

  洛心這才模糊地想起昨晚是凱文把她送到酒店的，她感激地說:「沒有，昨晚謝謝你。」

  凱文笑嘻嘻地點點頭，便匆匆下樓去了。洛心站在門口，一副至今都不相信的樣子，她居然和他睡了一晚，想到這她這才開始害羞起來，但心中還是有無限惆悵，一時間涌在心裡，散不開。

  她推開門，看到昨晚自己弄得亂七八糟的房間，也無心打理，就喝了些解酒茶，懶懶地爬到床上沉沉地睡下了。

  杜俊峰在車裡，對著鏡子看了許久，那脖頸的指印現在還清晰可見，時不時還有些痛意，他微微一笑，想到她欠他的這一晚的人情，他想著，終有一日要加倍討回來。

  方向盤一轉，他慢慢開出了樓區。

  還以為他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能探尋這傢伙的真心，沒想到幾瓶酒，就將她攬入懷中，想到這，他就不免感慨一句，要是當初他在去機場的路上沒出車禍，保不齊現在他和語煙的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只可惜，他猜不透老天爺的心思，折磨他，還是眷顧他，恐怕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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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心大概是下午四點鐘醒的，醒來後隨便收拾了一下房間，只覺得肚子有些餓，打開冰箱空空如也，她便打算去超市買點蔬菜之類的東西。

  走到樓下，偏巧遇見了程澤，他站在遠處，雙手抱著肩，不緊不慢的語氣吆喝著:「你這身打扮當設計師可惜了！」

  她低頭一看自己這身紅彤彤的小棉襖真有幾分農家婦人的感覺，再加上被自己胡亂綁的頭髮，這形象確實讓人唏噓不已，她抬起頭，笑著走到他跟前，「是來找我談工作的嗎？」

  「帶有一點私人情感在裡面。」他眨著那雙深邃明亮的眼睛低頭看著她的側臉，無意中瞟到遠處的超市，他問她，「你要去買菜嗎？」

  她點點頭。

  「那我長話短說。本來永恆公司看上我們的設計方案，可是為了公平競爭，它說會再出一個設計主題，讓我們去美國時設計一款符合他要求的衣服。」

  「那到時我們再費些心思就行。」

  閒聊著，天已悄然擦黑。昏黃的路燈照亮了前面散步的行人，洛枔和程澤並肩走著。她抬眼看了一下夜空，像刷洗過一般，沒有一絲雲霧，藍晶晶的，又高又遠。

  她低下頭問他，「加州的夜空也會這樣美嗎？」

  程澤輕輕一笑，「很美。我以前在加州的時候就經常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看星空，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

  「只可惜沒有美人相伴啊！」

  洛心對他一本正經的胡說無言以對，轉個話題也許會好點，「那你沒交女朋友嗎？」

  「交了。但是看上的是我的錢，不是我的人。」他的語氣故作輕鬆，但神情卻有些微弱變化，他反問她:「你呢？」

  洛心搖搖頭:「我更慘。人財兩空。」

  「是嗎？那正好，咱倆湊合一下得了。」

  她無奈看了他一眼，不知他哪句真哪句假，每次說不過他，她就一笑置之。

  「我把車停在地下車庫了。」他指著超市旁邊的停車場說:「這麼晚，我就不陪你逛超市了，得保留一點神秘感，才能讓你注意我啊！」

  洛心無奈一笑，朝他揮揮手，便大步往超市門口邁去。

  推著購物車，在零食區瞎逛了半天，沒有想吃的東西，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經七點多了，這才想起要去買一些蔬菜。她自小就有迷路的本事，連這個經常來的超市也會時不時轉上一會，葉菲為這事嘲笑她好幾次，她也是沒辦法，天生如此。耳邊倒響起他的那句話，天生如此蠢，每每她迷路時他都會在找到她的那一刻附上這句話。

  她輕嘆一口氣，這次倒很順利地來到蔬菜區。她頗有經驗地挑了很多種新鮮蔬菜，一想到明日出差的日用品還沒買，她就繞了一大圈才買齊東西，果真，做什麼事都比常人費力些。

  買完東西從超市里出來，剛剛極美的夜色突然就飄起雨了，她蹙著眉，想著：「要等雨停再走嗎？」

  她決定還是買把傘實際的好，買了一把白色的傘，她提著一大包東西慢悠悠地走到馬路口。

  到了路口，等紅綠燈時，雨似乎更大了，洛心只覺耳邊全是雨聲，那聲音刺耳的很，讓她不禁在傘下打著寒顫。

  忽而白光一閃，一輛車從眼前迅速穿過，洛枔細長白皙的手指緊握傘柄，骨節發白，她目光乾淨清澈，頃刻之間，變得躲閃恐慌起來。

  她想起了父親去世的那個晚上，宛若跌入冰湖，用力的屏住呼吸，整個人似是一尊雕像般，綠燈，她嘗試邁出步子，可是她在地面上仿佛看到流淌的鮮血，她恐懼地縮回來，用手捂住自己乾嘔的嘴。

  過往的行人，紛紛回頭望她，但是一會，紅燈亮了，這個女孩的怪異行為慢慢被薄霧掩蓋。

  五年前，也是這樣的大雨天，她自己一個人站在十字路口等著紅綠燈，父親的車正在對面停著，他自己一個人站在街口打著傘朝她揮手，她還嘲笑父親的樣子像個小孩子似的，可是，就在她笑著時，杜俊峰的車突然加大車速開了過去，她還未反應過來，洛昊天已倒在血泊里。

  她幾乎整個人是傻掉的，一群人一窩蜂地涌過去，她反應了好久，才後知後覺地像瘋子一樣跑過去，她推開所有的人，跪在父親面前，他只是笑著說，氣息微弱，「別怕，乖女兒，別……怕……」

  他拼命地笑著，血一直在流，她不敢相信，她想喊什麼又喊不出來，只覺眼前一片黑，就暈了過去。再醒來，父親已經不在了。

  提著東西的手開始不停地發抖，雨敲打在傘上咚咚作響，突然天際划過一道驚雷，把她猛然驚醒。她鬆了口氣，抬起頭，和另一群人一同過了馬路。

  還以為時間久了，什麼都可以忘了，卻沒想忘的都是不重要的人和事，而那些刻骨銘心的卻記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