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召見

  翌日。蘭鳶替忻墨元穿上暗紫色的梅花繡朝服，暗紫色朝服裹在忻墨元清瘦的身體上，一頭墨發被挽入烏紗帽，幸好忻墨元身材高挑，這朝服穿在身上看著恰到好處，誰能想到這朝服之下是一具女子的身體。

  看著鏡中俊逸的人影，蘭鳶不禁打趣:「侯爺這初亮相不知得迷倒多少女子，侯爺可得小心!」

  忻墨元啞然失笑，用食指挑起蘭鳶的下巴:「不知道有沒有迷倒你這個小丫頭啊？」

  蘭鳶雙頰泛紅:「侯爺就知道逗我!」佯裝生氣到了外廂。

  今日上朝，皇上會欽點新任朝臣，忻墨元雖是翰林院編修，但也得進宮面聖。

  皇宮外早有大臣在宮門外的廣場等候，見一輛褐色馬車在宮門外停下，馬車裝飾簡樸，一雙素手緩緩撩開藏藍色馬車簾，忻墨元下了馬車，注視著宏大的皇宮。

  上好白玉鋪造的地板與漢白玉砌成的圍欄在初晨的陽光下反射著溫潤的光，在晨光的氳氳下，檀木建造的宮殿更能顯示出氣勢恢宏。

  身後馬蹄聲漸起漸落，見四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拉著一輛馬車向宮門接近，灰褐色的絲帛包裹在馬車外側，燙金的紋飾鑲嵌在車身上，低調又華貴。

  不偏不倚，馬車停在忻墨元身邊，馬車簾被撩開，忻墨元見狀趕忙一拜「見過丞相!」

  馬車內的老者微眯雙眼，眼睛裡的寒光如利劍般將忻墨元上下打量了一番「忻鶴洲的兒子，忻墨元？」

  忻墨元沖老者微微一笑「正是!」

  老者沒有言語，馬車便又繼續向宮門駛去 當今皇上體諒丞相年事已高，特許其可以乘馬車入宮。

  不一會，朱漆大門便打開，大臣們魚貫而入，向金鑾殿走去。待朝臣在金鑾殿站定，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忻墨元隨著其他大臣一同下跪「參見皇上!」

  來人負手而立，明黃色的龍袍上繡著團龍的圖案，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劍眉入鬢，鳳眼生威，蕭疏軒舉，湛然若神。當今皇上名為澹臺燁，為先皇二皇子。

  「眾愛卿平身！」

  旁邊的李公公便用那尖細的嗓子擠出「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幾名大臣正欲開口，澹臺燁出了聲，「眾愛卿莫急，先讓朕瞧瞧，今年新添了哪些年輕人啊？」

  忻墨元幾人聞言，便站出「臣等參見皇上!」

  澹臺燁看著幾個年輕人「誰是忻老侯爺之子忻墨元啊？」

  忻墨元拱手回答「回皇上，臣是!」澹臺燁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忻墨元一下，「頗有忻老侯爺之姿！」

  隨後便是其他大臣上奏商議，顯得井然有序，早朝便在一片平靜中結束。

  皇帝離開後，忻墨元身側的年輕人主動搭話「忻侯爺，我是李奧，以後多多指教啊！」

  李奧看上去二十五左右，是殿試狀元，與墨元一同入翰林院。而在忻墨元另一旁的年輕人卻一臉冷漠，只是對著忻墨元二人頷首，便轉身離開，忻墨元認得，這位是禮部尚書之子關清。

  待忻墨元出了金鑾殿，卻見太后身邊的桂嬤嬤等在階下，看見忻墨元出來，便迎了上去，「忻侯爺，太后娘娘有請!」

  封侯之日，太后便讓李公公傳話，忻墨元本想等幾日再去探望，沒想到太后娘娘派人等在了她下朝。

  「有勞桂嬤嬤!」忻墨元在桂嬤嬤的帶領下向慈寧宮趕去。

  太后禮佛，忻墨元在殿外等了一會才得太后召見。太后一見到忻墨元便上前摸了摸她的頭

  「墨元!」

  「參見太后娘娘!」

  太后一身墨藍色繡著五福棒壽底紋的長袍，應是剛禮完佛，頭上並無飾品，慈寧宮中充斥著溫潤的檀香味。

  「你這孩子，多久沒來看哀家了？是不是嫌哀家嘮叨你了？」

  「墨元不敢，是之前準備科舉，如今高中，多虧了太后娘娘的福澤。」忻墨元與太后娘娘寒暄後，便離開了。

  自忻墨元父親離世，整個平陽侯府蕭條至極，幸虧太后她老人家照拂，平陽侯府才得以維繫。

  忻墨元出了宮門，就見到一頂奢華的轎子，當不當正不正停在皇宮門口。整個轎子由黃花梨製成，頂部鑲嵌一顆巨大的夜明珠，繡著金絲的上好絲綢被風一吹，露出裡面有紅珊瑚裝飾的寶座。

  忻墨元眯了眯眼，看了看自己家褐色的普通馬車，放眼整個大衍國能做到這般窮奢極欲，能把自己轎子堵在宮門口，還不怕得罪皇上的只有那位了!

  忻墨元暗叫不好，自己最好不要在這位面前露臉，可怕什麼來什麼，忻墨元正要快步離開，卻聽到後面傳了一聲慵懶的聲音

  「忻——侯——爺!」

  忻墨元轉頭，來人身著絳紫色長袍，外面披著一個銀白貂皮披風，只見那人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斜飛的英挺劍眉下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帶著幾分戲謔，厚薄適中的唇漾著不明所以的笑容。南御城就這樣在朝光下撞進了忻墨元的眼裡。

  忻墨元失神了一瞬，迅速反應過來「下官見過南大人!」即使不抬頭，忻墨元也能感覺到南御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良久，讓她有種被狼盯上的感覺。

  南御城看著眼前中規中矩的忻墨元，思索了半天，吐了兩個字出來「免禮!」

  得到這兩個字的忻墨元如釋重負，「下官還有事，下官先行告退!」

  南御城點了點頭，忻墨元便迅速離去。

  南御城看著像兔子一樣逃走的忻墨元，啞然失笑，「走!回督察院!」

  忻墨元坐在馬車上，表面無比平靜，內心無比抓狂。忻墨元自認為這麼多年鍛鍊的喜怒不形於色，見到南御城竟然有了片刻遲鈍，可要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也就算了，可他南御城是個太監!

  如果說大衍國上下又恨又怕的人是誰？那當屬南御城，面如冠玉，做事卻果斷狠辣。南御城十歲便入督察院淨了身，從一個小太監，逐漸成為老督主身邊紅人，被帶在身邊，又得皇上賞識，老督主去世後，就接管了督察院，成為皇上身邊最鋒利的一把劍。得罪了南御城就等於得罪了皇上，朝堂上做官的，誰沒有個把柄，若是讓南御城抓到了，沒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