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工業軟體
第二天，上午十點。
市區，高新軟體園旁邊的一家瑞興咖啡廳，衛明見到了坐在窗邊一位子上的凌超。
他點了杯9塊9的拿鐵咖啡，面前放著一台ThinkPad筆記本電腦，時不時在鍵盤上敲擊幾下，而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正是軟體開發工具編輯界面的顏色花花綠綠的代碼。
他神情認真而又專注，披了件黃色風衣，頭上戴了頂棒球帽，顯然是由於編程段位太高，從而不得不戴上帽子，隱藏實力。
「凌哥！」
衛明上前打了個招呼：「我過來了。」
「哦，坐……咦，你是衛明，怎麼變化這麼大？」
「哈哈，花了點錢，改變了下自己的形象，效果還挺不錯吧？」衛明解釋了下自己的變化。
「我第一眼都沒認出來你，是變帥了，但聲音沒變，你坐吧。」
凌超停下手上的工作，將桌子邊緣的菜單遞了過去：「想喝什麼隨便點，我請客。」
「不用了，我不渴。」
衛明坐在他的對面，有些感嘆的說道：「沒想到，凌哥你都快四十了，還要一行行的敲代碼，我記得你以前說過，35歲以後就不敲代碼，交給年輕人干，你這是又重操舊業了？」
「公司小，請不起高級程式設計師，只能自己動手幹了。」
搖搖頭，凌超苦笑說道：「我現在的目標，是讓公司存活兩年以上，拿出開發度超過70%的產品，再到市場上想辦法融資，只要能活下來，我這個老闆能幹什麼活，就跟著幹什麼活。」
「凌哥，你幹了十幾年的IT，技術上也算一個大牛，隨便去那家軟體公司，當個技術總監完全沒問題，而且你每個月要還兩萬多的房貸，經濟壓力不小，怎麼就突然想到創業？」
衛明有些疑惑不解的問，華國網際網路行業歷經這三十多年的發展，隨處可見的風口早已過去，少數幾個巨頭林立的局勢已然明朗，創業的黃金期過去，進入殘酷的存量競爭時代，現在的創業成功率，可以說從十年前的10%，降到了不足1%，風險極其巨大。
而凌哥已是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房貸壓力巨大，按理說應該求穩才是，不適合再去承擔創業的風險了。
「要是沒看到好的機會，我那有什麼膽子去創業？我是認為有一定把握才去做的。」
凌超笑道，身體前傾，頗為神秘的湊到衛明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實話跟你說小衛，我公司的這個項目，是一個國產軟體替代項目，華、米兩國的科技戰你知道吧？技術領域兩國脫鉤已成定局，但我們國家又有太多的軟體，對米國嚴重依賴，必須儘快開發出國產替代產品……我公司做的項目，目前就是這一塊。」
「那挺不錯啊。」
衛明驚訝的點點頭，豎起大拇指：「打破國外壟斷，為國爭光、為國人爭一口氣，凌哥，這是一項偉大的事業，我支持你！」
「話雖如此，但風險跟壓力也大啊。」
凌超又嘆氣的搖頭：「我這幾個月頭髮白了一半，公司做的這個工業軟體項目，基礎非常薄弱，難度非常大！創業資金也沒有多少，我公司技術團隊一共十個人，財務、人事之類的員工一個都沒請，辦公室衛生都是我們自己打掃，為的就是儘可能節約資金，把每分錢都用到刀刃上。」
「當然政府那邊也有扶持，辦公室租金不要錢，每月還有5萬的薪資補貼，承諾發放二十個月，如果產品做出來了，通過驗收，再獎勵100萬，產品要是能賣出去，在市場受到歡迎，那我公司就能賺到更多，走上一條正軌。」
「不過十個人的技術團隊，再怎麼省吃儉用，政府再怎麼扶持，每個月的開銷，至少在10萬以上，其中一半多的開銷得我自己掏，這就是壓在我肩膀上的那一半風險。」
凌超講解著關於他自己的具體狀況，希望衛明能理解他的困境，並一臉誠懇的對衛明道：
「小衛，5萬塊不算小數，但也不是什麼大數，你說你也想要加入創業者行列，我也能理解，不過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對於你看好的創業項目，是不是有足夠的把握，下沒下破釜沉舟的決心？如果你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做，5萬塊，我馬上就轉帳給你。」
畢竟，他之前買房找衛明借過錢，這個人情他必須得還。
「一定會做，凌哥！」
衛明點了點頭，鄭重說道：「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且，兩個月後，我會一分不少的把錢還你。」
「行！銀行帳號給我，我馬上轉帳。」
凌超拿起手機，進入某銀行網銀APP，很快就轉了5萬塊到衛明的銀行帳號上。
衛明創業面臨的起步資金問題，就此得到了解決。
而從頭至尾，自始至終，凌超都沒有詢問衛明到底是要做什麼創業項目，沒有提出他的觀點和看法，或者從各種角度，否定衛明的想法，乃至勸衛明放棄創業的打算。
由此可知，這位年齡大衛明一輪的同事，是一位值得深交的好友。
不過在轉帳到帳，衛明提出告辭的時候，凌超似乎想起了這個問題，開口詢問：「對了小衛，你打算創業的那個項目，具體是什麼項目，能否透露一下？」
「跟醫療行業有點關係。」
「藥品生意，醫療器械？還是養生保健產品？做這行確實不錯。」
「不是，跟整容整形有點關係。」
「那很不錯啊！」
凌超眼裡冒光，頓時興奮起來：「整容是個潛力巨大的新興市場，這幾年發展速度非常快，話說你是怎麼搞到關係的，居然能進入到這個行業，難怪，難怪你敢說有百分百的把握，這下我倒覺得你有戲了。」
「哎~」
他又習慣性的唉聲嘆氣，語氣里透出中年危機的落寞：「老了，我確實是老了，一直在網際網路圈子裡打轉，十幾年都沒混出點名堂，還是你們年輕人好，機會多，還有換個環境發展的可能，我們這些前浪啊，真不行嘍~」
衛明大汗，擺了擺手：「凌哥，別想多了，忙你自己的事去吧，我也回去了，有事隨時聯繫。」
「行，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