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指在石桌上畫著圈圈,溫潤如玉的眸子裡像是纏繞著根根傷感的線,「至少你之前還跟我有話說,如今對蕭辰動了心,連我也要趕走?」
沒想到他真是男寵,真是可惜了這等絕色。
我笑得儘量溫和,含糊其辭道:「啊?離開不好嗎?大概率到這裡來的人都不是自願吧,如今我也想通了,強扭的瓜不甜,咱們就好聚好散。除了銀子,若是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可以跟我說……只要不殺人放火犯法的事,我能做到的都會儘量滿足。」
不知為何我這心裡頭竟然有些不舍,應該是原身留下的後遺症吧。畢竟,我和他才第一次見。
他看著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悲傷。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也無話可說。」他輕輕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苦澀。幸福?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來還債的,談何幸福?
「謝謝你。」我勉強笑了笑。
我低頭扒拉手指,身上快要被他目光戳個洞出來了,好似在看一個負心漢。
不是說府邸里的男寵都是原身綁過來嗎?
難不成還有真心相愛的?
墨影到底還要多久才來找我?
再不來,我又只能把失憶拿出來當擋箭牌了。
他沒有回應我的提議,而是用探究的視線看著我脖子處被掐出來的紅印,好聽的聲線低低的問道:「不過,他竟敢對你出手,這樣你都不懲罰他?」
王妃嗎?
王妃掐我脖子這事傳得這麼快?果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他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蔑而又諷刺的笑容:「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嗎?所以即便是那些讓你心生厭烏之人,也能夠輕易獲得你的諒解?」
不知怎的,我隱隱感覺到他的眼神中透著絲絲狠厲。
我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領,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縮了幾分,實在不敢與其對視,只得將視線移向下方的水池。
身著青衫的男子迅速收起臉上的笑容,伸手用力抓住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拉入懷中。他的指尖輕輕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來,與之四目相對,語氣冷淡地說道:「既然口口聲聲說得如此大義凜然,表示願意鬆手放棄,那麼,煩請王爺將屬於我的東西交還於我。」
「交給你?什麼東西?」
我滿腦門的問號?
我去!原身拿了他什麼東西嗎?
定情信物?還是偷了他什麼才把他困在這裡?
我覺得再這麼猜下去,我的頭準會爆炸,思考這要不要失憶梗吧?
我用盡全身力氣去推眼前之人,卻未能推動分毫。順著他的視線低頭望去,一種莫名的寒意從脖頸處襲來,讓人毛骨悚然。生怕他會像蕭瑟那樣鎖住自己的脖子,我下意識地迅速用雙手護住頸部要害。
此時此刻,玄木正默默地觀察著林婉雪的神情變化。
要知道,林婉雪向來性格驕縱,脾氣暴躁,不易與他人親近,這一點可謂眾人皆知。然而,當他凝視懷中的女子時,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我如此對待你,你竟然......一點兒都不生氣?」
他實在想不通,按照常理來說,往日裡誰敢如此,恐怕早被怒不可遏的她大卸八塊了吧?
可為何林婉雪今日如此反常?
大哥,我被折騰了一天了,哪裡還有力氣生氣。
正當我思考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的時候,玄木卻不知為何突然鬆開了我,然後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一邊咳著,一邊用那寬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但從他手指的縫隙之間,還是有鮮紅色的血液不斷流淌出來。
而這一幕,恰好被我看在眼裡。
就在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即將失去意識之前的最後一秒鐘,我用盡全身力氣,快速地喊出了一句:「拜託了,請一定要接住我啊!」
他的反應速度超乎常人想像。
玄木敏捷地接住即將倒下的林婉雪,稍作停頓後,凝視著雙眼緊閉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輕輕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鮮血,眼眸深處閃爍著陰險狡黠的光芒,然後毫不猶豫地抱起昏迷不醒的林婉雪,轉身朝自己的庭院走去。
此時此刻,他的步伐穩健有力,絲毫不見之前的半點虛弱之態。
「林婉雪啊,像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他人的真心實意!」
在昏睡中的我感覺到身體異常發熱,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身上,沉重得令人窒息,就如同遭遇了鬼壓床一般難受。
我努力掙扎著想要擺脫這種不適感,終於艱難地睜開眼睛,並嘗試翻身調整一下自身姿勢。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晴天霹靂般的巨響在腦海中猛然炸響,震耳欲聾,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周圍的人們聞聲紛紛衝進房間查看情況。
我緊緊地把被子全部卷過來,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蓋住,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外界的一切。
我根本不敢去看那些人,心中充滿了慌張和羞恥。
而玄木卻與我完全不同,他沒有絲毫的羞澀之情,反而顯得十分淡定自若。
只見他用手支撐著下巴,一個簡單的側身動作在他做來卻是如此的優雅自然,仿佛他天生就該如此。
我不禁有些若有所思,甚至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在一眾男寵們震驚不已的眼神中,他似乎有著一種獨特的優越感,仿佛鶴立雞群一般引人注目。
就在這時,突然衝進來一個人,正是墨影。
她焦急地喊道:「王爺,您怎麼在這裡?奴才找了您許久,您和……」
當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直直地盯著我看。
「您怎麼和玄木公子在此處?」
我用眼神告訴她,王爺我表示很無辜,因為我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脫光衣服和他躺在一起的。
忽然想嚎一嗓子:我不應該現在這裡,應該在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