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戰戰兢兢地舉起手來。
蕭瑟卻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不停地鼓動玄木道:「我要是你呀,就根本不會給她說話的機會。畢竟,咱們可都是見識過咱家這位王爺的那張嘴有多能騙人的。」
蕭瑟!難道我上輩子真的挖了你家祖墳不成?
「我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玄木,不對,應該叫師兄才對。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哦不,是彌補你的機會吧!」
玄木的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彌補我?我的好師妹,你不僅毀掉了我的名聲,挑斷了我的手腳筋,還害得我廢掉了一身的內力。小師妹,你覺得,這應該怎麼彌補呢?要不要把這些事情都在你身上重演一遍呢?」
我呆呆地看著他,儘管他的臉上依然掛著那副溫和的笑容,但嘴裡卻說著要將我五馬分屍的話語。
就在蕭瑟發出嘲笑的聲音時,我的手握住了玄木伸出來想要掐住我脖子的手,並說道:「我有辦法幫你恢復內力、接上手腳筋,並且讓你的名聲重新恢復!」
下一秒,蕭瑟直接拍案而起,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笑出來了。「王爺啊!您為了活命,還真是能屈能伸啊!連這種嚇唬人的鬼話都說得出口,在下實在是佩服佩服,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蕭瑟,閉上你的嘴!沒人把你當啞巴!」我怒聲呵斥道。
「哼!我今天要是真的死在這裡,你這個王妃也別想活,而且你以為我母帝會善罷甘休嗎?以她的手段,要查清楚這件事,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看著蕭瑟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我心中竟生出一絲扳回一局的快意。
「那現在該怎麼辦呢,王妃?如果我真的聽了你的話殺了王爺,那麼在場的這些人,你又打算如何處置呢?畢竟他們可都是親眼目睹了我們合謀行兇的啊!」玄木悠悠地把問題拋給了蕭瑟。
一個殺人,從玄木的口中,硬是說成了吃飯睡覺這般簡單。
現場畫面瞬間靜止。
一眾鶯鶯燕燕完全沒了之前扯著嗓子嚎的架勢,活像一群任人待宰的鵪鶉縮著脖子擠在牆角。
過了好一陣兒,蕭瑟才嗤笑一聲開口道:「這還不好辦嘛,統統殺了便是。」
玄木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低沉的笑聲傳入我耳中,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只覺一股涼氣從脊梁骨上升起,後背更是瞬間冒出一層細汗。
墨影見狀,唰地一下抽出佩劍,便要朝外喊人。
我心中一急,覺得自己必須得做最後一番掙扎,於是急忙伸手死死抓住玄木的手腕,急切地道:「黑玉斷續膏,此藥能夠將你斷掉的經脈重新接續起來。至於內力方面,內力!我可以花錢找來無數的武林高手,花費大量錢財,請他們將內力傳輸給你。還有名聲!事後我會對外宣稱,師兄您只是我請來在王府上做客的朋友而已,根本就不是我的……我的……」
「你在抖什麼啊,怎麼不接著說下去了呢,不就是『男寵』兩個字嘛?我被人說了這麼多年都沒怎樣,你又在害怕些什麼呢?」
玄木的瞳孔只是輕輕地瞥了我一眼,如同春風般溫柔地抹去我眼角嚇出來的淚水。「鬧著玩的,師兄怎麼會捨得殺了小師妹你呢。」
好險。差點就命喪於此!
好在我的大腦在最後一刻飛速旋轉,好在我把項大龍的諄諄教誨銘記於心,當你想說服一個人站在你這邊時,就得給他最想要的東西。
蕭瑟氣到一拳頭砸在桌上,「什麼意思?你信她的鬼話?」
玄木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親昵地在我的肩頭蹭了蹭,活脫脫一個綠茶,「怎麼辦呢?小師妹,你的王妃這會兒了都還在鼓動我要殺你呢。」
「師兄啊,你先鬆開我,蕭瑟這邊我來處理。」
玄木還真給面子,這次他竟乖乖地鬆手,同時收回了放在我腰處和脖子上的手。
重獲自由的我差點熱淚盈眶。
我只能抱著被子尷尬地起身,下了床,裝作很有氣勢的樣子,面向那群鶯鶯燕燕喊道:「全部給我轉過去,不准看!不准聽!誰若違反,我讓他不能活著走出這間屋子。」
那群驚慌失措的鵪鶉們,頓時整齊劃一地捂住耳朵,面壁思過。
我把視線調轉對向剛才還一臉囂張的蕭瑟,「而你,我的王妃,記得我說過讓你待在自己住處,看來你挺愛在外面溜達對吧,墨影,找個人守著王妃去圍著燕王府的內部跑十個圈,沒跑完,不給飯吃。」
蕭瑟愣了好半晌,才消化完我說的話。看他的樣子大概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沒像往常那般動不動就賞人一頓鞭子。
「呵,你讓我跑我就跑?你以為你是誰?」
我拍了拍他的肩,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當然可以不跑,不過我立刻就會把廖御醫叫回來,不給蕭辰醫治了,讓他自生自滅,你覺得可好?」
蕭瑟簡直氣炸了,用手指著我,怒髮衝冠地罵道,「林婉雪,你怎麼敢的,小辰如今的情況……你這不是逼他去死!」
我笑了笑,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彼此彼此,你剛不也想讓我去死。」
那溫潤有禮,姿態似雪,清雅出塵的玄木公子,此刻正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和蕭瑟之間用眼神廝殺。
而最後,敗下戰場的蕭瑟還是不得不放下滿身的傲氣,乖乖地被墨影叫來的人拉出去跑圈了。
我的目光環視一周,清了清嗓子,鄭重地說道:「你們其他人都聽好了,我只說最後一遍,我林婉雪,以後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現在你們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拿著足夠的錢離開燕王府,從此天高任鳥飛,與我再無瓜葛;要麼,如果你們其中有人有別的難處,也可以跟我說,我會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你們處理,也算是我對你們的彌補。」
我頓了頓,這時恰巧一個男寵舉手提問。
「那,第二條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