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一現之下,林辰被自己之前做出來的謀劃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因在於,而今乃是建安元年。
此時的劉表,尚未打敗張羨,更沒有徹底夯實荊州七郡的根基。
劉表所能掌控的區域,廣義上來說大概有南郡、江夏郡、半個南陽而已。
實質上來說,劉表所能掌控的區域恐怕只有半個南郡,和一個江夏、半個武林郡!
甚至於,就算是這些好像實質上劉表所能掌控的廣大區域,他都需要依靠整個荊州,或者說是襄陽南部宜城的那些世家豪門來幫他掌控。
至於除此之外長江往南的長沙郡、武陵郡半壁、零陵郡、桂陽郡……等區域,都是掌握在張家手中的。
或者直接可以說,以上區域都掌握在張羨手中。
清醒認知到了以上情況之後,林辰剎那間便懂了為什麼劉表要在張濟中流矢而亡之後,不是直接攻打,反而是招誘張繡等人。
很明顯,他需要一條惡犬。
這條惡犬,可不是用來防備曹操的,畢竟曹操雖然勢大,但一時半會還不至於跑到荊州搞事情。
劉表所要的,只是一條給他在荊州多加一些話語權,幫助他儘快掌握整個荊州的惡犬。
真正需要防備曹操時,明顯不是這個時間,而是張羨死後的建安六年,也就是201年!
但凡是知道一點普通歷史知識的人都知道,張羨是一個能擋住劉表的人,不過他兒子卻不行。
而張羨就死於建安五年,也就是200年。
恰好就在次年,劉備兵敗於汝南,無處可去的他,便成了劉表眼裡又一個可以利用的人。
於是乎,劉表便成了荊州的第二道門戶……也就是新野一帶。
後世暫且不說,但是眼下而言的話,荊州一共有兩個大門。
一便是依託於故楚長城的南陽至堵陽城(後世方城縣)一帶。
第二道防線,便是宛城往南、襄陽往北的四水匯集之地的新野一帶。
這就是大概的地理情況。
不過,這卻不是政治情況。
政治情況是……劉表打敗了張羨,即將要吞併荊南三郡,此時他需要一個能擋住曹操,並且能讓他喘口氣消化整個荊州的人。
劉備恰逢其會,於是便成了這個人。
林辰相信,就算是沒有劉備,肯定還會有李備、王備、楊備……
當然,由於他們不是漢室宗親,最後大概率是不可能和孫權聯合,更不可能會有赤壁大戰。
是的。
孫權雖然是個背盟棄義、只想割據一方的小人,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配和他聯合的。
劉備當時已經有了皇叔之名,自然有這個資格。
其他人……
大概率是沒有的。
「彼其娘之!誰說劉表沒有野心的?」
想到這一系列的歷史事件,林辰後背驚出冷汗的同時,也在心裡暗罵了一聲。
「幸好發現的及時,否則主公恐怕不僅無法於南陽紮根,恐怕會被辰這一次給害了……」
林辰想到很可能會發生的惡果,深深對劉備行了一禮:「此皆是辰之過也,辰保證,此等事再也不會發生,若是再有,請重責之!」
「過了,過了,子源這話過了。」
劉備一把將林辰扶了起來,完全不在意的道:「備多年征戰,本就敗多勝少,子源始一出山,便為備解了一場大禍,本便是不凡了,些許錯漏而已,備毫不介意。
況且,若非有子源在側,備此刻怕是已狼狽不堪,四處流浪了。」
雖說被老闆安慰了,可林辰還是嚴肅地道:「自此始,請主公在辰謀劃之時,皆問個明白,該拿出來商議的,便商議一二,否則若是辰來不及彌補,恐怕會鑄就大錯。」
「……好!」
猶豫了一下,見林辰說的很是嚴重,劉備也沒有堅持,笑著道:「以後子源再說什麼,備皆問個明白,行了吧?」
「這便好了,畢竟辰也非萬能之人……」林辰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氣。
歡送繼續,氣氛也沒有多少的變化。
約莫一刻鐘後,在林辰又再三囑咐過後,簡雍便帶著數十護衛前往襄陽了。
「主公,請速速派人前往丹徒探查情況,五日一報。」
這個時候,林辰的靈光一現狀態還沒消失,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好,吾這便……」
劉備毫不猶豫地準備下令,猛地想到之前林辰的囑咐,頓了片刻後,問道:「子源行此事,可是有何用意?」
「自然是想第一時間得知劉……」
林辰話說了一半,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閉上了嘴。
有些事不能說的那麼清楚啊。
他能說是想探查劉繇什麼時候會失敗,然後在對方失敗的同時,儘快出兵前去接收對方的武將、兵馬嗎?
劉備以仁義聞名天下,這些事他肯定不能接受。
所以,自然不能說的那麼清楚。
「咳……」
不過,看著劉備滿是探尋的眼神,再想到方才無比嚴肅地保證,他只能是尷尬無比地咳嗽一聲道:「主公信我!」
「哈哈哈哈,子源我子源,汝讓吾說汝什麼好!」
劉備絲毫不加掩飾的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強忍著繼續笑下去的衝動,道:「爾等沒聽到林主簿所言嗎?快去丹徒打探情況。」
「喏!」
幾個親衛倒是完全沒有反應。
由於距離足夠遠,他們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劉備還是很知道維護林辰的。
不過這不要緊,他們只要聽命行事便足夠了。
……
此時去東城,應該沒問題……
靈光一現的狀態消失後,林辰又仔細琢磨了一番方才的所思所想,直接對看著他就想笑的劉備道:「主公,時候不早了,此刻當速去拜訪二位賢達。」
「為…為何啊?」
劉備很久沒有感覺這麼快樂了,於是又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袁術此時應該已經確定,吾等成了瓮中之鱉,同時因為他心中有極大的野心,因此並不願意耗費力量,眼下他大概只會觀望,此時主公與辰前去探訪賢達,不該有危險才是。」
不過很可惜,林辰之前就想好了一切,劉備的心思最終只能落空了。
很快恢復過來的劉備,再度變成了明主:「那好,吾這便隨子源一同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