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手一生（6）
那天晚上，凌雪楓和李滄雨聊了很多關於戰隊未來的規劃。記住本站域名沒有人能將一支戰隊一直帶下去，作為隊長，在離開之前為戰隊的將來做好部署，也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由於有顏瑞文通風報信，凌雪楓跟機場打電話改簽了回國的航班，兩人在馬爾地夫又多留了一天這才飛回上海。
結果，剛從上海機場出來，就被一群狗仔隊記者團團圍住。看來這些記者的毅力也非同一般，昨天撲了個空，今天又不甘心地跑來守株待兔。
凌雪楓立刻拉著李滄雨轉身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記者們追在後面爭先恐後地提出問題：「凌隊，聽說你跟貓神一起到馬爾地夫度假，這是真的嗎？」「微博上被傳瘋了的照片兩位有關注嗎？」「請問兩位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
凌雪楓沉著臉沒有理會記者，飛快地拉著李滄雨跑向停車場。
顏瑞文和秦陌提前來機場接隊長，看到這陣勢也嚇了一跳，還好顏瑞文反應夠快，立刻啟動車子停在凌雪楓的面前，秦陌打開車窗道：「師父，貓神，快上車！」
李滄雨和凌雪楓二話不說，一左一右默契地跳進車裡，把門一關，車子就如離弦的箭一般迅速駛出停車場。
顏瑞文開車技術也不差，很快就順著機場高速飛馳而去，將記者們遠遠地甩在身後。
片刻後，凌雪楓掃了眼後視鏡，發現後面並沒有追蹤的車輛，這才放下心來，問顏瑞文：「輿論方面是什麼風向？風色的粉絲們反應大嗎？」
顏瑞文看了李滄雨一眼，神色有些尷尬。
凌雪楓道：「貓神又不是外人，有話直說。」
顏瑞文咳嗽一聲，說道：「不少粉絲目前還不相信你們兩個會在一起，大部分都處於觀望狀態，也有一些比較激進的粉絲在風色戰隊官方留言刷屏……」
說到這裡，顏瑞文便停下來，從後視鏡看了看貓神的臉色——男人的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尷尬的表情，反而十分坦蕩和鎮定。
兩人度假期間由於身處國外，膽子自然比較大，並沒有避諱其他遊客的目光，尤其是下午在沙灘上曬太陽的時候親親抱抱的舉動並不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倆關係不一般，用「朋友」這個詞肯定不能矇混過關，大部分人肯定都猜到了他們的關係。
李滄雨倒是不擔心自己，他不是去殺人放火，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只是跟喜歡的人談個戀愛度個假。再說他倆又不是娛樂圈的明星，不靠人氣吃飯，戀情曝光對他們個人的影響其實並不大，最關鍵的還是戰隊那邊。
凌雪楓的想法也是如此，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凌雪楓輕輕握住李滄雨的手，說道：「沒關係，我會跟你一起面對。要是記者那邊催得緊，我們乾脆承認吧。」
李滄雨點了點頭：「嗯。」
在前排旁聽的秦陌心情十分複雜，這一個假期剛過去，師父跟貓神就在一起了？還是說其實他倆早就偷偷在一起了？仔細想想，後者的可能性更大。自從貓神回來之後，師父整個人都變了，把自己送去給肖寒當陪練不說，平時嚴肅又強硬的男人遇到什麼事都會聽貓神的——原來貓神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是這個理由！
秦陌頓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看著後排並肩坐在一起的男人雙手緊握，彼此的眼中只有對方，完全不把他跟顏副隊兩個大電燈泡當成一回事，秦陌心裡有些彆扭，可又覺得……他們兩個真的很般配。
***
顏瑞文開車將凌雪楓送回在上海的家，這還是秦陌第一次到師父家裡來，但貓神對這裡熟門熟路的，顯然來過不止一次了。
凌雪楓把兩人叫了進去，顏瑞文神色自若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秦陌卻有些受寵若驚，跟著師父來到客廳里，剛坐下，就聽凌雪楓平靜地說道：「我把你們叫過來，其實是有件事想跟你們說——我打算下個賽季正式退役。」
秦陌驚訝地看著他：「師父……」
顏瑞文問道：「你已經想好了嗎？」
「嗯。」凌雪楓道，「這個決定我考慮了很久，並不是一時衝動。過完這個春節，我就有26歲了，是時候離開聯盟。風色戰隊的整體配置已經非常成熟，哪怕我退役了，雙召喚師的組合也有秦陌跟許非凡接班，你跟郭旋還很年輕，戰隊的陣容並不需要改變太多，有你照顧風色戰隊，我很放心。」
顏瑞文點了點頭：「我會支持隊長的決定。」
秦陌畢竟年紀還小，一時沒法接受這個事實，眼眶有些發紅。
凌雪楓看向徒弟，低聲說道：「秦陌，這些年你一直在我的庇護之下成長，但是，依賴師父的人是不會有太大的出息的。當年徐落、宋陽退役，才有了現在的譚時天和蘇廣漠，師父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夠獨當一面，成為真正的一流選手。」
「我、我知道。」秦陌的聲音有些哽咽，其實他早有預感，總覺得這一屆世界大賽結束後師父可能會離開，只是他一直沒有仔細去想，更沒想到這一天居然來得如此之快，讓他一時間手足無措。
李滄雨見小傢伙紅了眼眶，不由走過來微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說道：「別難過，你才十八歲，以後的路還很長，師父不能一直罩著你，總有一天你要靠自己。」
秦陌點了點頭，紅著眼睛不說話了。
「我回頭會跟經理說，等我退役之後由顏瑞文你來接任隊長，你跟聯盟各大戰隊的隊長們也比較熟悉，風色交給你我很放心。至於副隊……秦陌年紀還小，先從副隊長開始，慢慢學習吧。」
「我嗎？」秦陌有些驚訝，他不敢相信師父居然會將副隊長交給他這個年輕的選手，風色戰隊的郭旋、許非凡等人都比他資歷老……
「嗯，就是你。」凌雪楓看出了小徒弟的疑惑，篤定地說，「你的天賦還沒有完全激發出來，進步的空間非常大，跟前輩們多學學，當副隊對你也是一種歷練。」
「我知道了。」秦陌輕輕握住拳頭，抬頭迎向師父的目光，認真地說，「我會好好學。」
——師父如此器重於他，他自然不能讓師父失望。
如貓神所說，他今年才十八歲，以後的路還長，不能總是躲在師父的庇護之下。總有一天，他要真正地長大，他需要靠自己來解決一切困難。
對上少年堅定的目光，凌雪楓微微笑了笑，拍拍秦陌的肩膀說：「加油吧。」
***
相對於風色戰隊的平靜，滄瀾戰隊就如同炸開了鍋。
李滄雨一回到戰隊，就被顧思明拽住，少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的好奇：「貓神，你真的跟凌隊一起去馬爾地夫度假了嗎？」
「嗯。」李滄雨承認得非常坦然，將所有隊員都召集齊之後，他才宣布了自己要退役的消息。更雪上加霜的是，白軒也說不想繼續打比賽了，顧思明臉上的表情都快哭了，黎小江也紅著眼睛垂下腦袋不說話，倒是卓航和肖寒表現得比較平靜。
卓航之所以平靜，是因為他早就聰明地猜到了這一點——貓神回歸神跡聯盟只會打一個賽季。電競圈老選手不多，貓神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加上他帶領國家隊拿下世界冠軍，也算是功成名就，這時候退役，正是他職業生涯最圓滿的終結。
而肖寒之所以很淡定，是因為秦陌已經私下跟他說了兩位師父要離開的事情，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李滄雨道：「老章怎麼打算？」
章決明哈哈笑道：「我年紀比你們倆還大，我還是回頭去搞我的工作室比較靠譜。」
這簡直就是當頭一棒，八個人的隊伍一下子走了三個……
原本可以抱著白副隊撒嬌的謝樹榮，瞬間成了整支隊伍最年長的一位，這時候撒嬌就不太合適了，謝樹榮很有擔當地說：「戰隊新老交替是很正常的，既然三位都做好了打算，那我們也不好強留。」他回頭看向李滄雨，問道，「貓神，滄瀾接下來該怎麼辦，我想你也有了計劃吧？」
「嗯，隊長就交給阿樹，剩下的人裡面你最年長，在國外打比賽經驗也很豐富，我相信你能把滄瀾帶起來。至於其他的隊員，劉川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這幾天我就去訓練營挑選，找幾個有天分的新人補上。」李滄雨微笑著拍拍顧思明和黎小江的腦袋，說，「你們倆別一副要哭的表情，我只是退役，沒說離開俱樂部，我會繼續留下面盯著你們訓練。」
這句話如同一句定心丸，讓幾個人心裡好過了不少。
「我閒下來也會過來給大家當陪練的，哈哈。」章決明爽朗地笑著說，「我的工作室目前運營很順利，有需要的話隨時叫我。」
「我也會留下。」白軒笑得很溫和，「以後打算在長沙定居，隨時都可以回來看你們，有空給你們做做飯什麼的。」其實他留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捨不得謝樹榮。
謝樹榮看他一眼，微笑著朝他眨了眨眼，倒讓白軒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目光。
李滄雨目光掃過全場，說：「副隊長……就暫時由卓航來擔任吧。」
卓航怔了怔，很快就回過神來，認真地說：「放心吧貓神，我會跟樹哥一起帶好隊伍。」
李滄雨微笑道：「嗯，很好。」
之所以讓卓航接班，也是考慮到卓航面對記者們會比較從容，而且這個賽季的進步確實有目共睹。肖寒在遊戲上很有天賦，只是，肖寒的中文水平實在令人堪憂，讓他再適應一段時間，等將來阿樹也要離開的時候，或許可以讓肖寒直接當隊長。
不過，幾年後的事情，李滄雨也無法預料，他只能做好目前來說最好的安排。
***
這次會議的氣氛比較沉重，但李滄雨很快就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訓練營那邊，劉川精挑細選送來三個天分不錯的新人，職業正好是召喚師、牧師還有輔助。
顯然，劉川早有遠見，料到李滄雨、白軒和章決明會在賽季結束後退役——他們三個當初的合同就只簽了一年——劉川提前準備好接替人選，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這三個少年都是十八歲左右的年紀，跟顧思明、肖寒、卓航和黎小江同齡，阿樹要帶著這麼多年輕選手打比賽，無疑會非常累，但也可以想像，當這些選手都成長起來，滄瀾戰隊將會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穩穩地保住豪門強隊的地位。
劉川進軍神跡聯盟的目標算是打下了完美的開端，李滄雨拿下冠軍的夢想也得到實現，從最初合作的時候李滄雨就知道，他們強強聯手，絕不會敗興而歸。
看著訓練室里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們，李滄雨的嘴角，終於揚起個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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