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形靈是天生的斥候,與生俱來的翅膀讓他們嚮往高空,每一隻幻形靈都曾想像過天空的模樣,也許是湛藍帶白,也許是清澈無雲。
在阿爾邦的印象里,威索驪波利斯的天空永遠只有一種顏色,飄渺若霧的綠色薄紗將威索驪波利斯的天空遮了個嚴嚴實實,只有極少數時間才能看見一縷陽光。
老一輩的幻形靈說,那層綠霧是女王陛下變出來的,這是為了保護威索驪波利斯免受雪魔的侵蝕,抵擋如海嘯般的狂風暴雪。
很少有幻形靈能夠看見碧藍的天空,距離上一次大遠征已經過去了幾百年,那年跟隨女王陛下征服廷馬克圖的幻形靈們都見過了最純粹的天空。
阿爾邦沒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親眼接觸到潔白無瑕的雲朵,只不過這一次的方式不再是征服。
「阿爾邦,你為什麼一直不說話?」御用皇家馬車上,斯派克有些好奇地看著沉默不語的阿爾邦,試探性地問著。
由於塞拉斯蒂婭交代了任務,所以阿爾邦要和紫悅一同出發前往小馬谷,理所當然也要乘坐同一輛皇家馬車。
紫悅側臉瞧著阿爾邦,小心翼翼地伸出蹄子碰了碰他的鬃毛,關心地問道:「阿爾邦,你這是怎麼啦?」
阿爾邦回過神來,他並沒有介意紫悅撫摸鬃毛的行為,笑著解釋道:「沒什麼,只是感覺這副景象很壯觀。」
此言非虛,威索驪波利斯一直維持著高空戒嚴的政策,所以阿爾邦沒有機會在近距離觀察高空的景象,一時間也被這副景象震驚到了。
「哼哼,我們小馬利亞的飛馬都需要清理雲朵,並且管理天氣等等。」斯派克倒是很驕傲,仿佛這都是他的功勞。
紫悅輕輕敲打了一下斯派克的腦袋,小聲糾正道:「什麼叫我們小馬利亞?阿爾邦也是小馬利亞的一員,不可以排斥他。」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阿爾邦聞言倒是有些感動,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小姑娘在策反自己呢。
明明幻形靈也會飛,女王陛下為什麼不讓幻形靈們清理一下天空呢?雪魔早已泯滅,高空戒嚴的政策也沒有必要繼續維持了,阿爾邦第一次對女王陛下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難怪老宮相會派遣臥底來小馬利亞潛伏,原來常年的封閉狀態確實讓帝國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而這些問題必須要得到解決。
斯派克才不管阿爾邦在思考些什麼,不太禮貌地問道:「喂,你真的吃肉嗎?」
「小鬼,要老老實實稱呼其他小馬的姓名才對!」說這句話的阿爾邦完全沒想起來,他前幾天也是這麼稱呼紫悅的。
不過阿爾邦也沒過多在意,反而是平靜地回答了斯派克的問題:「自我成為公主殿下的親隨之後,我的菜單里就這剩下了魚類這種肉食。話說,龍族不也喜歡吃肉嗎?」
「我可不是一般的龍,我更喜歡吃亮晶晶的寶石!」
「哦,那養你可真費錢,真是辛苦紫悅老師了。」
阿爾邦翹起嘴角,趁斯派克不注意稍微嘲笑了幾句,隨後不再理會這條小龍的無能狂怒。
紫悅有些無奈,她發現這倆傢伙就不能共處一室,否則就會激發特殊的化學反應,由一潭平靜的湖水演變為噴發的火山。
「阿爾邦,坐到我旁邊來,我給你講講小馬谷的歷史?」
看著紫悅亮晶晶的眼睛,阿爾邦還是沒有選擇抗議,慢吞吞挪過來後不咸不淡地說道:「紫悅老師,您可真是喜歡教書育馬啊,不如以後去開個學校如何?」
「你真的這麼認為嘛?阿爾邦,我真的可以擔任校長嗎?」紫悅似乎把這句話當真了,突然湊過來眼巴巴地問道。
阿爾邦被紫悅的突然行動嚇到了,平復心情後沒好氣地說道:「是的,你這個書呆子姑娘最適合當校長了,讓全學校的小馬都變成書呆子小馬。」
聽到這句話,紫悅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試圖隱藏自己臉頰上的微紅。
「小馬谷就在下方,我們已經到了!」斯派克拍著欄杆,將阿爾邦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
如果要問阿爾邦對小馬谷的第一印象是什麼,那毫無疑問就是廣袤的農田與安靜舒心的生活環境,一個標準的村鎮地區。
坎特洛特與小馬谷的距離不算遠,應該屬於首都與衛城的關係,這一情報被阿爾邦暗自記下,未來應該能夠用到。
御用皇家馬車穩穩噹噹地停在了小馬谷的廣場上,阿爾邦第一個跳下了馬車,頭也不回地往小馬谷政府走去。
「阿爾邦,我們一起走吧?」見阿爾邦沒有停留等候的意思,紫悅趕忙追了上去,「等巡視完慶典籌備之後,我再陪你去清點資料。」
聽聞此言,阿爾邦頓時停在了原地,眼神平淡中帶著幾分冷漠無情,就連餘光也沒有投向看向紫悅。
「從現在開始,我們南北各不同路,你走你的……唉唉唉?你不會真要哭吧,我故意整活呢!」
斯派克怒氣沖沖地踹了阿爾邦一腳,趕快跑到紫悅身邊安慰道:「咱們不理阿爾邦這個大混蛋,他天天欺負你,我們以後再也不理他了。」
紫悅鼓起臉頰,緩緩靠近來趴在地上的阿爾邦,盯著這隻有些慌張的飛馬一言不發。
也許是角度的原因,阿爾邦竟然一時間看不清紫悅的表情,額頭上的冷汗也開始逐漸冒了出來。
「嘿嘿,紫悅老師,你會原諒學生的惡作劇吧?」說實話,這是阿爾邦第一次對書呆子姑娘感到恐懼,紫悅生起氣來還是很恐怖的。
紫悅緩緩伸出蹄子,看著緊張兮兮的阿爾邦,結果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蹄子也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腦袋上。
「不准開這個玩笑了,下不為例。」紫悅扶起趴在地上的阿爾邦,替他拍去了鬃毛上的灰塵。
「好好好,多謝紫悅老師不殺之恩,徒兒下次不敢了。」
阿爾邦清楚地看到,紫悅其實並沒有哭泣的跡象,這個書呆子姑娘反而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紫悅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發現阿爾邦沒跟上來後甩了甩鬃毛,滿臉驕傲地說道:「我的乖徒兒,還不快跟上來?」
什麼南北不同路,到最後還不是要乖乖跟她一起走?